金絲鞘(2)自瀆(小改)
金絲鞘(2)自瀆
翌日,秦亦照舊天不亮就睜了眼。 今天有些不同,往常他是一覺無夢睡到自然醒,昨晚卻罕見地做了個夢。 夢不長,也并非詭譎離奇之類,夢里除他之外,就只有一個人那嬌滴滴的姬寧小公主。 小公主什么也沒做,就站在昨日他初次見到她的地方,眼里包著一汪淚,透明的玉珠子似的墜在眼睫上,要哭不哭地看著他。 似乎是被他的樣子給嚇的。 夢里的秦亦染了一身的血,也不知是誰的,鼻尖似乎能嗅到濃烈的血腥氣。他手里提著把滴血的劍,溫熱的血液順著劍刃流至劍尖,一滴一滴地摔在地上。 鮮紅的血液濺上鞋面衣擺,在他腳邊積了一灘濃稠的血水。 夢里,秦亦朝姬寧的方向走了兩步,小公主立馬便忍不住了,手指攥緊香包,眼淚一滴一滴從臉上往下滾。 哭得......特別好看。 秦亦沒聽過姬寧說話,是以夢里的姬寧哭時并沒有聲音,像個小啞巴。 秦亦站定,收劍回鞘,恭恭敬敬喚了聲公主。 劍身在黑色劍鞘中發出一聲鋒銳的錚鳴,他眼睜睜看著小公主被他嚇得一抖。 到底是深宮養大的,怕是從沒見過血。 他見此,沒走太近,就立在她跟前不遠的地方,垂眸看著她抽抽噎噎地哭,一直哭到他從夢里醒過來。 秦亦睜著眼睛躺了會兒,看著灰暗的房頂,手往腿間一摸,摸到一手濕,和一根比石頭還硬的東西。 - 丞相府殺手數十人,單單要保護一個小公主,是用不著秦亦這般身手的。 但秦亦大抵知道為什么葉停牧從中挑了他。 相府所有殺手的行蹤葉停牧都知曉得清清楚楚,別的弟兄做完任務三三兩兩脫下官服逛妓院,一個月能有十五天都睡在窯子。 唯獨秦亦清心寡欲,除了執行葉停牧派給他的任務就是練功睡覺,好似身下沒長東西。 秦亦向來對女人不感興趣,說不上什么原因,曾有女人不要命地往他身上靠,他一雙眼睛看過去,冰得能把人凍死。 但也并非硬不起來,血氣方剛的年紀,有時早上人還沒起,胯下的東西就已經立得比劍柄還硬。 他也不管,面無表情爬起來,不管夏日三伏亦或寒冬臘月,跑到院子里從井里拎起一桶水就往身上澆,一桶不行就兩桶,活生生把那玩意兒澆軟,誰看了都得說一句真是腦子有病。 但今天的狀況卻不太一樣。 這是秦亦第一次夢見女人。 他皺著眉從床上坐起來,罕見地沒跑院子里去淋冷水,而是隔著褲子開始揉,并不熟練,也沒什么技巧,手掌覆上去,包著鼓囊囊的一大包,大清早的,身上全是汗。 他揉了幾下覺得不對,又解開褲腰伸進去摸,閉上眼睛,腦子里瞬間就浮現出了小公主那張臉。 秦亦手撐在床上,五指扣住床沿,不過是自瀆,木頭都要被他捏碎了,沒多久,便悶哼著爽得射了出來。 他喘著氣,看著手上的粘稠腥白的液體,眉心擰得死緊,沉下嘴角,跑院子打水沖涼去了。 衣服也沒脫,就這么站在院子里,水澆過頭頂,冷水順著黑發一滴一滴往下滴。 盛夏的井水仿佛在冰窖里藏過半個時辰,格外醒人,尤其是在這般寧靜的清晨。 無緣無故夢到只見過一面的女人,還濕了褲子,一般男人總會由此想到點什么,但秦亦臉色卻依舊平靜,甚至有點無所謂的冷淡,像個沒事人一樣。 洗完后,他隨手揀起塊帕子胡亂擦了擦,挑了根布帶將長發高高系在腦后,換上衣服就出了門。 - 侍衛的差比秦亦想象中要輕松許多,安排過府內的護衛值守,幾乎便無事可做。 但有昨日刺殺的前車之鑒,秦亦并不敢掉以輕心。 昨天他遇到刺客的院子離公主寢宮不遠,若非被他識出,怕是要鑄成大禍。 秦亦將那刺客身上仔仔細細搜了一遍,并無任何能識明身份的標志,只在那人牙中找到顆藏著的毒藥。 一名死士。 不知小公主礙了誰的眼,才出皇宮,便惹得人迫不及待地要殺她。 秦亦閉上眼,抱劍倚在姬寧寢院前的廊柱上,將朝中有可能危及姬寧性命的亂臣賊子思索了個遍,朝堂關系線交雜錯綜,他沉思半響,沒有任何頭緒。 他并不善謀略。 腳步聲自不遠處傳來,秦亦睜開眼,看見六名侍女端著梳洗的水盆和吃食朝姬寧的寢院走來。 她們瞧見秦亦,面露驚惶,腳步都輕了不少,垂著頭顫聲喚了句秦大人。 昨日秦亦在府內殺了一名小廝的事傳得人盡皆知,公主府遭遇刺客這般事自得保密,是以傳到眾人耳中的便是秦亦不知緣由地殺了名仆從。 而礙于他丞相義子的身份,他們心善的小公主并不便問責于他,只能任他在府內肆意妄為。 侍女臉上的恐懼太顯眼,秦亦在幾人身上掃過兩眼,間沒什么異樣,又闔上了眸子。 侍女見此,端著東西越過他匆匆往院子里去了。 半個時辰后,姬寧終于遲遲從院里走了出來,和昨日秦亦見她時不一樣,她換了身淺青藍色的裙子,臂挽帔帛,面上掛著淺笑,不見眼淚,也不見驚惶之色。 秦亦視力奇佳,一眼瞧去,連姬寧唇上涂的口脂都能看清,漂亮的唇瓣微微抿著,沾了露水的花瓣似的潤。 綢緞般柔順的墨發挽在腦后,兩支精致珠釵垂在粉潤耳廓旁,露出纖細雪色的后頸,冰肌玉骨,裊裊娉娉,任誰見了都要嘆一句:大祁的扶光公主,當真是傾國傾城的容姿。 可秦亦不懂姑娘家的東西,他甚至連姬寧頭上挽的發髻叫什么名字都說不上來。 他只覺得小公主看起來太嬌了。 嬌得不似人間客...... 姬寧身后跟了名小侍女,兩人輕聲談笑,看樣子,像是要出府。 可下一秒看見仿佛門神站在廊下的秦亦,小公主又立馬止了聲。 濃密的睫毛微微一顫,怔愣又些許怯怯地瞧著他。 秦亦莫名想起了夢中姬寧見他時的反應。他自己都說不上來出自什么心思,使壞似的,朝小公主的方向跨了一步。 而后他看見姬寧拉著侍女的手,往后小退了半步。 但她似乎覺得自己身為一個公主有些丟臉,于是又站了回來。 秦亦逗夠了兔子,終于想起來自己身為侍衛的職責。他收回目光,垂首抱拳道,屬下秦亦,由丞相派來保護公主。 日光從男人背后照下來,在他面前投下一道陰影,恰好落在小公主腳下。 姬寧輕輕抿了下唇,她知道他,她昨晚做了一夜噩夢,夢里全是面前這個人。 嬤嬤沒有同她細說秦亦是來保護她的,但卻將秦亦描繪得極其危險。 嬤嬤是姬寧的乳娘,從小便一直服侍在她身邊,她對嬤嬤的話深信不疑。 姬寧捏緊絲帕,佯裝鎮定,柔聲道,我府內有侍衛上百,足以護我安穩,你回去替我謝過葉丞相,以后、以后不必再來了。 聲音溫柔輕細,仿若吳儂軟語。 但秦亦站著沒動。 姬寧等了一會兒,沒等來回答,她咬了下唇,稍稍提高了聲音,我同你說話,你聽見了嗎? 聽見了,何止聽見了,秦亦還撩了下眼皮,但就是不動,擺明了不聽她的。 至少這話不聽。 姬寧長這么大,還沒被人這樣無視過,便是丞相見了她,也向來彬彬有禮,恭敬喚她一聲公主。 她想抬出丞相來壓秦亦,又覺得這樣不太好,于是干脆學著他一樣忽視他,領著侍女徑直離開了。 嬤嬤說得對,這人真是壞死了。 - 姬寧沒出過幾次皇宮,剛搬出來,自是迫不及待地想往街上跑。 胤都繁榮開放,街頭車水馬龍,人聲嘈雜,小公主想去哪兒也沒個定性,坐在馬車里,從府里出來,順著長街一路走,哪兒熱鬧往哪兒鉆。 街頭的東西大多都被宮人搜羅著送進過皇宮,是以姬寧倒不怎么新奇,只是好奇地四處打量。 叫賣的商販、沿路的酒樓,哪哪都能看上好一會兒。 秦亦隨行在馬車右側,姬寧便只與另一邊的侍女低聲交談,右側的簾子就沒掀起來過。 姬寧看著前方一處高樓,問自己的侍女,緋秋,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好熱鬧啊。 緋秋出宮的次數比姬寧還少,她搖搖頭,不清楚,我已經好久沒出過皇......好久沒出來過了,小姐如果好奇,要不我們去看看吧。 姬寧是在好奇,也好,叫他們在前邊停下吧。 秦亦一直不聲不響地聽著兩人的談話,此時見姬寧要下馬車,抬頭朝她口中的熱鬧之處看了過去,隨后漸漸皺緊了眉心。 春鶯樓。 姬寧從馬車里伸出手,照常等著緋秋來扶。 緋秋迎上來,還沒來得及動作,驀然和斂著眉的秦亦對上了視線。 色澤淺淡的眼眸被陽光照得清透,透著股陰寒的冷意,那是殺過人才有的眼神。 他沒什么情緒地看了一眼緋秋,似乎有些心煩,屈指在劍鞘上敲了一下。 輕輕一聲,嚇得緋秋立馬縮回了手,甚至還往后退了幾步。 秦亦:? 他看了眼緋秋,又看著姬寧從帷幔里伸出的玉手,視線頓了一秒,抬起手握住了公主細伶伶的手腕。 粗糙的掌紋和炙熱溫度貼上細腕,那是完全不同于女人的皮膚的觸感。 姬寧微微一僵,彎腰鉆出馬車,抬起眼朝秦亦看了過去。 她眨了幾下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秦亦圈在自己腕上的手,表情明晃晃寫著:你怎敢如此大膽。 秦亦等了片刻也不見小公主下馬車,耐心告罄,雙手握上姬寧的腰,微微一提,直接將她從車上抱了下來。 小公主一聲驚呼,下意識扶上了他的肩。 入手的柔細腰肢叫秦亦皺了下眉,他松開手,退后半步,不緊不慢地補上一句,屬下失禮。 緋秋站在秦亦身后數步遠處,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