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4）

    本來只是一個假推的動作，顧昭只要用手虛虛地推一下雅歌，最后機器拍到雅歌躺在地上的畫面就好。

    但顧昭這下卻是使了力，雅歌沒設防，沒想到顧昭的目的真的是把自己推倒在地，等她感受到那股夾雜著憤怒的力道時，人已經跌倒在地了。

    雅歌手肘處擦破了皮，有絲絲縷縷的血珠溢出來，女明星的皮膚比一般女孩要嫩，她吃痛地捏著受傷那只手腕，瞅著顧昭一臉的不可置信，顧昭接過周慕遞過來的紙巾，兩人視線交匯時，都在對方眼里看到了那點心照不宣的意味來。

    顧昭拿著那紙巾貼著雅歌受傷的手肘，力道不減反增，雅歌只覺得手肘處被擠壓得更痛了。

    她第一反應是覺得顧昭已經知道那件事了，既然這樣，那她也就沒有什么好怕的了，她怒目而視，卻對上顧昭那張平靜得不能再平靜的臉。

    顧昭緊拽住雅歌掙扎的手肘，貼近她耳側提醒了一句，你以后好自為之。

    雅歌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委屈的情緒還沒醞釀出來，顧昭就驀地松開她走了。

    從旁人的角度看去，還以為是顧昭在和雅歌道歉，陳青山過來想詢問情況，雅歌朦朧著一雙眼，正要和他告狀，一直在一旁看戲的周慕卻擋在了他和雅歌面前。

    周慕神情很坦然，陳導，雅歌剛才沒站穩，現在已經沒事了。

    陳青山狐疑地皺起眉，但他太過信任周慕，僅有的一點懷疑也在觸及到周慕那張鎮定自若的臉時消散了，雅歌見陳青山要走，不肯罷休，兩三步小跑上來正要開口，卻察覺到身側那道不容忽視的目光。

    周慕的眼神陰冷下來，流暢的下頜線都繃成了一個僵直的弧度，平日里的那些謙遜和煦通通都不見了，他周身散發出的那種陰郁氣息讓雅歌腦袋一空，忽然就說不出話來了。

    是被他眼下的模樣給嚇住，接收到了他無聲的威脅，是不敢和害怕。

    既然顧昭想演這出戲，那他就得幫她好好收個尾，最好是一勞永逸，少了那些亂七八糟的麻煩。

    周慕拿著水走出棚里，卻在一個拐角處看到了剛才提前離開的顧昭，顧昭的神情很明顯地表達出了一個意思她在等他。

    周慕笑著走過去，觀察著她的面色，這就出氣了？

    顧昭烏黑眼珠輕微地轉了轉，她語氣不善地問他，你早就知道了？

    周慕沒直接回答，卻是說起了雅歌的傷，看她剛才那個樣子，想來是很疼。

    顧昭不解，不明白他為什么忽然說起這個。

    周慕卻忽然上前一步，他不由分說地按住她一只手，顧昭穿的還是劇里的服裝，寬松的袖子很容易就被周慕掀開一點來，她手腕處的那塊淤青已經快消散了，但那點淡淡的異色還是讓他的語氣和眸光都沉了下來。

    周慕說，那你呢顧昭，你疼不疼？

    顧昭猛地抬眼，卻被吸附進那道眸色復雜的眼睛深處，她張了張嘴，最后卻沒有什么字從她嘴里落出來。

    看她剛才那個樣子，想來是很疼，那你呢顧昭，你疼不疼？

    她只是被推了一下，就已經那么疼了，那你手腕上的那些傷，是不是比她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