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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所以會哭,是因為井秋白說得對,我其實有機會在任可可接受井秋白的追求時,就說出真相來幫助我的朋友及時止損。 但是我懦弱,膽小,自私,我根本不知道我要怎么開口,告訴我的好朋友,井秋白之所以會瘋狂地追求她,對她百依百順,是因為他可能想要報復我的拒絕。 我怕看到任可可眼中的恨意,我也怕傷害她的驕傲。 更重要的是,我害怕失去我三年來,在學校內,唯一一個知道我暗戀老師的秘密還選擇與我逐漸親密的朋友。 雖然她經常對我發脾氣,嘲笑我,但我喜歡她作為大姐大照顧我的感覺,我也享受她認為我在男女之事上是一張白紙,所以肯對我浪費口舌的義氣。 就像是,我和她之間,有種姐妹般的親情。 起碼在她眼里,我想保持一個天真純潔的形象。 所以我安慰自己,人和人并不都是合適的,也許任可可對井秋白的喜歡也像是她以前所有交往過的男朋友一樣的,限時性的費洛蒙,只要我保持緘默,躲著井秋白,說不定自然而然,不需要我做什么,任可可就已經玩膩了。 馬上會選擇分手,和下一個異性交往。 可是我錯了,三個月過去了,假期也過去了,起碼時至今日,無論我再怎么躲藏,井秋白沒有停止對我的sao擾,任可可也沒有和他分手。 雖然誤判了井秋白的怒氣,但有一點我沒猜錯,井秋白確實不喜歡看我哭。 從我開始掉眼淚時,他就放棄了整蠱我的行為,遠處的管理員越走越近,井秋白沒有在大庭廣眾下給我難堪,他放開了對我身體的禁錮。 在管理員側目觀察我們有任何不妥行為時,他很自然地說了一句:不好意思同學,踩到你的書了。說著,便把腳從我的書本上輕松挪開。 我低著頭,背著身擦眼淚,小聲說著:沒關系。 管理員停駐了一陣,沒發現有什么異常,又重新推著檔案手推車走掉了,井秋白這才用力掐了一下我臉上的rou,不耐煩地命令著我:不想把事情鬧到就去六樓老地方等我。說著,他彎腰,拍掉我書本上的灰塵,挨個把我掉落的耳機,書本,隨身聽擦干凈塞進了我的書包,用力扔進我懷里。 末了還沒忘記威脅低聲威脅我:我五分鐘后上去,要是沒發現你,你知道有什么后果。 你不怕任可可知道,你就盡管跑! 順從我。像以前一樣,就不會有事,知道嗎? 順從我。 相信我。 交給我。 這些三字詞語是我們以前做游戲時我最愛聽他說的話,其作用,就像是飼養寵物的主人,會反復拍打寵物的腦袋,安撫馴化目標作用為主,兼以加強主次協作。 將所有控制權都交給另一個人的感覺很奇妙,看起來是一種對自身掌控力的投降,但精神上,反而會紓解焦慮。 我背著書包慢慢走到電梯,可以暫時逃跑的,我賭就算井秋白像所有薊大的學生廣而告之我們之前茍合的行為,任可可也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會選擇相信梨花帶雨的我。 我從小就很會裝哭。 任可可和井秋白在這一點很相似,他們都不喜歡看到弱者啼哭。 但猶豫了幾分鐘,余光看到井秋白的身影時,我還是顫抖著右手食指,按下了上行鍵。 我今天真的太難過了,手機里,暨老師仍然沒有回復我的消息,我仍然還在擔心他,可我因他而起的失落又是這樣的一文不值。 上課就是我和老師唯一可以固定見面的約會,可是我沒想到,這種約會也有單方面被剝奪的可能性。 這種失控的感覺讓我很恐懼,恐懼催生焦慮,焦慮讓我無法呼吸。 大概是破罐破摔的心情迫使我服從了井秋白的威脅。 電梯在六樓停止,我慢騰騰地走進編輯部西側的衛生間內,非工作日,這里人流量很少,尤其是男廁,空蕩蕩,一個人都沒有。 我手指扣著衣袖,挨個檢查了隔間,走到了末尾最后一間殘疾人無障礙隔間,打開門,走進去。 像是罰站,我大腦紛亂,仰面盯著天花板上的一絲蜘蛛網等待了幾百秒。 門外傳來了一陣男人的腳步聲,就在他走到我門前時,我像是宕機的電腦被重啟,思緒理清,我突然后悔了,立刻伸手去轉動反鎖扣。 可是井秋白像是有千里眼。 這一次他進來之前并沒有用我教給他的摩爾斯密碼敲門,他先我動作一步,直接扯開了衛生間的隔門,以一種無法阻擋的氣勢,欺身擠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