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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小念望著那張照片,忽然覺得整個人悶得厲害,連呼吸都呼吸不上來,喉嚨里像是被卡著什么一樣。她一只手用力地握住搖控器,死死地握住。她被囚禁半年,生下兩個孩子,被搶了一個。從始至終,他沒有來看過她一眼。甚至,他在高高興興地訂他的婚。她在高塔里的痛苦、絕望,他全都不屑一顧。他永遠高高在上,而她,永遠反抗不了,永遠的卑微如泥。慕千初停住腳步,視線落在她的手上,一手按著腰間的傷口上前,伸手按上她的肩膀,“別看了?!?/br>“卟——”時小念忽然彎下腰,低下頭,一口鮮血從嘴里吐出來,濺落在地上。“小念!”慕千初震驚地看向她,一把握住她的手臂,一手抬起她的臉。她的臉像張紙片般白,只有唇上的鮮血紅得刺目。“你沒事吧?”慕千初擔心地看著她。“他們宮家為什么要這么過份?他宮歐為什么要這么過份?”時小念的眼睛里一片絕望和麻木,一字一字說道,“我被囚禁半年,痛苦半年,生下孩子還被搶了,而他們宮家卻在那里向全世界宣布即將大辦訂婚典禮!”說到最后,時小念幾乎是歇斯底里地吼出來,每個字都充滿是痛恨,潔白的牙齒上全是鮮紅的血。慕千初凝視著她,滿是心疼,伸手將她擁進懷里抱住,“沒事了,這一切都會過去的?!?/br>他微低著身體,時小念靠在他的肩膀上,眼中除了心灰意冷的麻木還是麻木,“他們怎么能做得這么絕,這么狠?他們給我兒子慶祝誕生的禮物就是他父親娶另一個女人嗎?”宮家的方式呵。狠得這么絕。“沒事了?!蹦角С鯎碇?,輕輕地拍著她的背,“不要為這些人傷神,不值得?!?/br>時小念看著前方,麻木地說道,“千初,你知道嗎,在最初的時候,我曾經奢望過,宮歐會像個救世主一樣突然降臨,我明明已經被拋棄了,可在那個時候,我還在奢望他會來救我?!?/br>她那么傻,還奢望著。可那個時候,他只是在和莫娜風花雪月而已。曾經有個女人叫時小念,他早就忘了,忘得徹底。“我真是可笑,千初,我太可笑了,從頭到尾,我都是一個笑話?!?/br>“……”時小念雙手垂在身側,嘴唇抽了抽,一個字一個字說道,“我難受,千初,我好難受?!?/br>像有什么在她的身體割著,一刀一刀地割著。割得她遍體鱗傷。她看著渾身傷痕累累的自己,卻什么都做不到。聞言,慕千初更加用力地抱住她,“沒事了,都過去了,小念,沒人再能傷害到你,如果有那個人,我會和他拼命?!?/br>“……”“相信我,不會再有人能傷害你?!?/br>“我難受,我真的難受?!?/br>“……”“我難受?!?/br>新聞里,還在將兩大貴族的聯姻做大幅報導。時小念發泄不了身上的痛,除了說一句她難受,什么都做不到。很久,慕千初聽到耳邊傳來時小念痛苦壓抑的呻yin,低低的,那種聲音讓人聽了只剩絕望。他更加抱緊她。眉疤醫生和女傭們站在那里,聽著那呻yin聲,都莫名地難受起來。那聲音太絕望了。……時小念在幾個月里愛上一個黏著她的偏執狂,在短短六天時間里被甩,在長達半年的時間里被囚禁著,忍受懷孕帶來的種種不適和疼痛。時間帶給人類的是什么,是冷血,還是堅強。也許,都是一個意思。不管如何,人,總會遇到逆境的。在希望中痛苦,在痛苦中絕望,在絕望中麻木,在麻木后……重生。重生是件好事。只是重生的那個人,再也不會和以前一樣。三個月后。中國,S市。龐大的機場里響著廣播的聲響,人們或交談,或走來走去,或焦急地跑著。陽光從機場的落地窗投射進來,一束束地落在一張張陌生的臉上。機場的咖啡廳里,一個身材纖細的年輕女人坐在靠窗的位置,手上翻著一本店里的宣傳冊,身上穿著一件青花灰色的米蘭高定風衣,版型修身,打扮得干凈利落,突顯氣質知性。她一頭烏黑的長發垂落在肩的一側,發間的一枚鉆石發夾隱隱約約閃著光亮,指甲涂著涂涂的顏色,翻過一頁紙張,手腕上戴著一款瑞士限量款的女式手表,精致不凡。路過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朝這女人身上睨去一眼,向各自同伴低聲述說這女人穿得的一身價值連城。穿著白色襯衫、黑色馬甲的服務生身姿筆直地朝那一桌走去,手上的托盤中端著一杯咖啡,一杯奶茶。“小姐,你好,你的卡布奇諾和黑咖啡到了,已經打包好?!?/br>服務生將打包盒子放到桌上。時小念把視線從宣傳冊上收回,抬起臉看向服務生,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謝謝?!?/br>咖啡廳里的很多人都看著她。穿得如此精致昂貴,年輕女人的臉龐并沒有漂亮得多出眾,但勝在五官分明舒服,身上透露出一種有著沉淀過后的氣質,一雙眼睛從容含著笑意,讓人看著就覺得舒服。時小念拎著打包盒子往外走去,腳上的高跟鞋踩在地上發出一點聲響。很多人都盯著她。“看那雙高跟鞋,不久前巴黎出來的最新款,要十幾萬一雙呢?!?/br>“我怎么覺得這個女人有點眼熟呢?是不是明星???”“一般的小明星可戴不起那種表吧,那可是限量款,我在網上看過新聞,一只表要好幾百萬,會是贗品嗎?”一群人坐在那里熱鬧地討論著。時小念拎著咖啡往外走去,乘扶梯下去,一雙眼平靜地望著周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