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初抱了過來。

他突然地擁住她，緊緊地將她抱在懷中，唇角勾起一抹弧度，聞著她身上的氣息，這讓他滿足。

時小念能感覺到他的用力，就像年少時，他看不見這個世界，那么用力地抓住她的手。

他對她，一直都是依賴的。

可她現在不能被他依賴了，玩鬧過后，開心過后，她總要面對現實。

面對宮歐為她帶來的現實。

“小念，玩累了，我帶你去吃飯?！蹦角С鯎碇f道，嗓音帶著寵溺，“你不是喜歡吃蛋包飯嗎，我帶你去吃?！?/br>
“已經夠了，千初，我今天已經玩得很開心了?！睍r小念輕聲說道，慢慢推開他。

慕千初凝視著她，敏感地察覺到她話中的不對，“什么叫夠了？”

“我很謝謝你，帶給我今天這么美的一場夢，可夢該醒了?！?/br>
她往后退了一步。

慕千初苦笑，“這是夢嗎？”

“對我來說，它就是夢?！?/br>
“……”

“千初……”時小念輕聲喚他的名字，還未說眼里已經濕潤，她眨了眨眼睛，將那抹淚意眨下，才慢慢將話說出，“千初，我們到此為止吧?！?/br>
她的聲音很低，低得一下子被風掩蓋。

千初，我們到此為止吧。

這話說得有幾分奇怪，其實她和慕千初根本不算有過開始，但卻要結束了。

慕千初站在她面前，臉色一點點白下去，像個虛弱的病人，呆呆地看著她，“為什么？”

時小念牽強地微笑，“千初，你以前就比我聰明，哪怕你什么都看不見也比我聰明，你知道原因的不是嗎？”

計劃失敗了。

她不能離開宮歐，也逃不開宮歐的手掌心。

“這個原因只要不是你愛上了宮歐，其它我都能接受?！蹦角С蹩粗?，語氣帶了些孩子氣的執拗，“留在我身邊，不管宮歐拿出什么手段，你在我身邊就好?！?/br>
他要為她和宮歐正面相抗嗎？

不行，不可以。

為恢復成以前的慕千初，他已經損失太多，現在還要為她對上宮歐，不行，絕對不行。

時小念搖了搖頭，臉上的表情堅定。

“千初，不值得?！彼f，聲音暗澀，“我很笨，除了畫畫什么都不會，不會人際關系，沒有大出息，這樣的我不值得你付出那么多。你應該重新開始，離開時笛后，把慕氏集團做大起來，那才是你的天空?！?/br>
她只是絆腳石，會阻擋他飛向天空，甚至會讓他摔跤的絆腳石。

“我不要天空?！蹦角С蹩粗?，“值不值得我來定義?！?/br>
“可我不想做你的絆腳石?！?/br>
她說著，唇角帶著笑容，眼睛卻是濕的。

他固執，她也不遑多讓。

時小念說著，不讓眼淚掉下，轉身就走。

“那個時候，是誰讓我永遠不要離開她的？”

慕千初的聲音在夜色中響起，“千初，我會一直照顧你，只要你不離開我，好不好？這是你13歲和我說的話，我的答案從沒有變過，好！”

聽到這話，時小念的腳再也挪不動步子，眼淚制止不住，淌下臉龐。

她和慕千初之間，有太多類似誓言的東西。

“好，我不離開你?！蹦角С跻徊揭徊阶呦蛩谋秤?，說著和年少時一模一樣的答案。

“……”

“小念，以后我會娶你，我們一起有一個家?！?/br>
“……”

“小念，這世界上本該最親的人都拋棄我們，沒關系，我們彼此依靠，我們一起有個家?！蹦角С踹呎f邊走向她。

每一句，都是當年他說給她聽的。

他走向她，手緩緩抬起抓住她的手，拉她轉過身來。

熾白的地燈燈光中，她已經淚流滿面，哭得無聲。

“你還記得這些話是嗎？”慕千初雙手小心翼翼地捧上她的臉，心疼地撫去她臉上的淚，“你記得，又怎么可能到此為止?！?/br>
“千初，我……”

“我們沒組成一個家之前，就沒有到此為止?！?/br>
慕千初打斷她的話，一張陰柔俊美的臉上被燈光照得鍍上一層虛幻的光。

沒有到此為止。

時小念閉上眼，淚水落下，“把它忘了，千初，我做不到了?！?/br>
為逃離宮歐，她已經想過太多太多的辦法。

最后，都失敗告終。

她已經沒有想不出辦法了。

“不哭，小念?！彼p柔地低喚她的名字，指尖再次抹去她臉上的淚，“沒關系，你做不到，我來做，交給我好不好？”

“不要為我這樣的人去和宮歐較上勁，不值得?！?/br>
她不敢想象慕千初和宮歐這樣一個偏執狂對上，會有什么樣的后果。

她不要把慕千初攪到這灘渾水中來。

“為你，傾家蕩產都值得?！蹦角С醵ǘǖ啬曋?，聲音輕柔，卻格外堅持。

“……”

聞言，時小念呆呆地看著她。

“我可以沒有慕氏集團，我可以淪落街頭，但我不能沒有你?！蹦角С趵^續用最輕柔的聲音攻垮著她柔軟的心。

時小念聽得震憾不已，“我沒有那么好?！?/br>
她不知道原來在慕千初的心里，她有那么重要。

“你不需要多好?！彼曔M她蒙著水光的眼，一字一字說道，“記得我剛剛到時家的時候，有一個下雪天，我倒在雪地中，冷得我感覺自己快死了?！?/br>
“……”

“在我快失去意識以前，是你拉起我的手，你的手很溫暖?！蹦角С跽f道，“那個時候，我就喜歡上你了，我告訴自己，這只手我一定要牢牢抓住?！?/br>
因為除了這只手，他沒有可抓的東西。

“……”

時小念呆呆地看著他。

“小念，你是我的救命稻草?！蹦角С跣α诵?，一雙狹長的眼中有著淡淡的水光在閃爍，“別再說什么到此為止的話，那是重新把我推回雪地里?！?/br>
時小念看著他，震憾得不能自已，不知道該說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