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危險任務(4)
番外:危險任務(4)
雨就忽然下了起來,是毫無征兆地傾盆大雨。廢棄的鐘樓里坐著小隊A的五名成員,或許因為任務毫無進展,氣氛不算很好。 馬修熟練地升起篝火「嘿,我是說,你們瞧見那些難民了么」他說話有些猶豫,似乎是經過深思熟慮后才說出口。 不知從哪里冒出一只烏鴉「啊啊」大叫幾聲,用碩大的黑色眼球緊緊盯著鐘樓內取暖的他們。 「老天,嚇了我一大跳」肖恩看清是烏鴉后,尷尬地笑了笑「還挺詭異的,不是么。明明天氣預告里沒有講會下雨」 「啊,小伙子你要記住,是人都會犯錯的,何況是天氣預報員呢?」克林特不知從哪里拿出一個隨身酒壺,里面濃烈的威士忌瞬間充滿了整個空間。他享受得嘬上了一口,裂開嘴對著肖恩遞上酒壺。 「謝謝。我不會喝酒」 「那可真是遺憾」對于肖恩的婉拒,克林特毫無所謂收回。粗曠的手往鬢角的胡子上摸了一把「對了馬修你說難民什么來著?」 發呆中的馬修回過神「啊,不。沒什么」 「死了」秀麗臉龐突出殘忍的單詞。所有人往向凜,仿佛此刻他美麗的容貌里潛伏著邪惡。他停頓了一下又接著說「被餓死,被打死,亦或是逃跑途中被炮火轟成碎片只剩下半個頭顱」 寂靜彌漫。凜沒有說錯,在車上所見到的一路景象已扎根在所有人腦海中。老人,小孩,婦女,士兵,沒有人會在戰爭中幸免于死神的鐮刀。 可對于他們這些傭兵來說,最不應該的就是產生所謂的共情。無論帶入哪一方,對于傭兵的士氣來說都是極度低迷。 「在悄然無聲黑夜中我看到,成千上萬的人,也許更多。他們在無聲地談論,他們聽而不聞,他們寫著無法傳唱的歌曲。因為沒人敢驚擾這寂靜之聲」 淡淡的女聲緩緩唱出曲調。 這歌聲繾綣溫柔,讓鐘樓里的人仿佛進入了一間能聞到沉沉木質香味的小屋內。窗簾沒有任何鮮活的顏色,淡淡地懸掛著,偶爾在隱約中浮現出窗臺的輪廓。 像是故意打斷歌聲,由遠及近的狼嚎,清晰入耳。 「哈哈,連狼群都覺得姑娘你唱歌好聽」克林特臉上的大胡子劇烈抖動,大笑起來??沙WR告訴他,這里是熱帶平原,根本不會有狼。 烏鴉嘶鳴后起飛,驚起一片殘破的羽毛。一縷黑色的羽,仿佛知道自己的宿命般慢悠悠墜入火堆之上,剛觸碰便迅速化為灰燼。 「咳咳,我覺得我不能再喝了,否則醉了被吃掉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啊~天都黑了真他媽冷啊,或許我們還沒開始任務就要被困在這個鬼地方了」 林克特將酒壺猛地灌了一口,揉了揉眼球躺在火堆邊上。老兵的直覺感應到這個地方有些邪門。烏鴉,狼群。這一些昭示著厄運的動物,宛如報喪鳥的存在。被炮火掠奪過的地方總會出現這樣的狀況,或許是死去的靈魂心有不甘開始作亂也說不定。 「你們也喝一點熱熱身體」說完他把酒扔給馬修。 「謝了,大家先休息一下吧,這場雨實在是太大了,我會通知埃溫爾,或許任務時間會往后推移」馬修接過丟來的酒壺,小小喝了一口遞給凜「你們兩個姑娘少許喝點,這酒烈得很」 說完便找了個空地坐著,眉頭緊皺拿著手機不停擺弄。 凜接過就往嘴里倒了一大口,他喝得很快,幾乎是吞咽下去?;馃车乐苯舆M入胃部在其中翻滾。 「你要么?」凜表面毫無波動地將酒壺在手上擺動了一下,酒精碰撞壺壁發出水聲。 莉莉絲從驚恐中回過神,呆滯點了點頭接過酒壺。她最怕的就是這些詭異的事物,簡單來說就是怕鬼怕的要死。 從沒喝過酒的她只聽說過酒能忘記恐懼,只是這刺鼻的氣味讓她稍稍有些退卻。 心一橫,她像喝水一樣,沒有經過口腔直接倒入喉嚨里。 酒精像是過了電那般一瞬間便麻痹了神經。使得她的眼睛變得迷離起來,身體也變得輕飄飄的,像是踩著棉花糖般,腳底也顯得虛浮,她感覺自己的腦袋越來越沉重,意識也越來越模糊,她的眼睛已經無法聚焦了。 坐在窗邊的身體左右搖晃著即將墜落在地板的時候,凜起身接住了她「小心點,別喝那么大一口」 「哈哈哈,你們小姑娘可比這兩個男人爽快,我欣賞你們」克林特大笑著坐直了身體。 而此刻肖恩作為完全沒有碰酒的人,聽了他的話帶著些許賭氣的成分走到莉莉絲跟前拿走了她的酒壺也灌下一口,而后看向凜。 凜嘴角勾起一絲艷麗的笑容。他看著眼前這個面容清秀,表情青澀的男人,一雙狹長的眼眸中透露出嘲弄「這位先生,能幫忙把毛毯遞過來嗎?」 「好」肖恩殷勤為凜遞來的,將毛毯遞給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后坐在他們不遠處,眼睛還時不時瞟向這邊。 之后凜就沒有再理睬過肖恩,輕手輕腳用毛毯把自己和莉莉絲包裹起來,將注意力都放在肩膀上閉著眼的莉莉絲。包裹住她冰冷的雙手,在手心慢慢揉搓。 「嘿,剛才的曲子真好聽。是什么歌?」 「嗯沒有名字,只是一首在秋天創造出來的歌」 「那么,創造他的人一定很寂寞,孤獨」 聽到他這么說,莉莉絲用以冷漠的眼神轉向了他「即使我是唯一的女性,也請不要對我感興趣」 這明目張膽的拒讓凜一頓「我并不喜歡女人,我只是覺得你現在需要我」 「哦,是么」禮貌地機械回答。莉莉絲連眼神都沒有吝嗇于他,繼續閉著眼。 外面是聲嘶力竭的狂風與暴雨肆虐旋擺,一個安靜地轉身鐘樓里很暗,只有不怎么旺的篝火還在努力散發著熱量與亮光。 劈啪聲和雨聲交相輝映,凜眼皮沉之又沉,倦意涌上,閉上眼小憩。 隱約之間又回到那間木屋里,他看見一個白衣少女伏在書桌上寫著謙卑的詩句,窗外是椰樹搖晃,晨光倒映,海鳥穿行,到處都是平靜。 那是他從未見過的場景,顯然是夢境。他緩緩睜開眼看向莉莉絲,現實中的少女和方才的夢境幻影重疊起來,身體不受控制向前咬住她的耳朵。 「我覺得你現在很冷,而我恰好可以溫暖你」凜原本清透的聲線里帶著粘膩。 熱氣噴著耳垂,聽到凜的耳語,假寐中的莉莉絲忍不住發笑,這種幼稚的輕佻言語,簡直 她回望他,本想要嘲笑一下他,卻見到的一雙染上欲望的漆黑雙眸。不知怎的,心忽然加快了跳動。沒有緣由的,著魔一般。忽然間產生了一種很久很久以前就相識相知的認同感,好像曾幾何時也有人這樣對她說過。 莉莉絲小心翼翼整理了一下耳邊的鬢角,裝作不經意的樣子掠過他。她決定用當初的話再說一次。 「萊蒙托夫有一首詩歌這樣寫道,一只船孤獨地航行在海上,它既不追求幸福,也不逃避。它只是航行,底下是沉靜碧藍的大海,而頭頂是金色的太陽」 凜聽完,笑了笑用毛毯蓋過頭頂,將兩人全部埋在其中。與此同時覆蓋著的還有溫暖的軀體,纖細又柔軟,帶著淡淡香氣。 眼前的少年張開雙手抱緊了她「我不要做無聲的海,我是耀眼的陽光。無論你何時抬頭,我就在那里等你」 恐懼后的醉意,頭腦被奪去了思維能力。這個回答,和當初一模一樣。 除了大海,椰樹,陽光,什么都感覺不到。莉莉絲知道自己渴望著這份暖意,一下,就一下就好,她實在太冷了。 然后開始向下,往下飛速的墜落。 黑暗中有雙手包裹著面頰,抬起臉看見的是凜湊近的嘴唇。凜不知何時含酒又喂了她一口,舌尖推搡著她,一次兩次,直到她全部接受后鉆入她口中互相糾纏,難舍難分。 被親吻,雖然明白那是什么,可眩暈中無法抗拒。帶著濃烈的酒味,緩緩輸入進舌苔,喉嚨,然后是胃部,一陣陣灼燒。 很難受,很舒服,很痛,很愉悅。甜蜜的吻,麻痹的醉意讓下腹部產生隱約的顫栗。 「??!」尖叫打破了安靜的鐘塔,也打破了莉莉絲和凜之前的所有曖昧繾綣。 「真主耶穌,我年紀大了,你可不能這樣嚇我」克林特調笑著活躍氣氛,但聽得出他并沒有入睡,聲音警覺而且嘹亮。 「我,我剛才不知是睡著了還是沒睡著。但我看見了好多人影他們,他們擁擠不堪,滿滿當當就在我們周圍」肖恩滿頭大汗,斷斷續續說著。 莉莉絲如臨大敵,方才的夢幻泡泡全部破滅。她蜷縮在毛毯里緊緊抱著凜,臉埋在他胸口幾乎整個人都掛在了他身上。咬著嘴唇不讓眼角的淚滴掉下,和凜相扣在一起的手心里顫抖著冒著冷汗。 「這位新人傭兵先生可以不要說這樣的話嗎?會讓人誤會你是從什么迷信的第三世界走出來的,顯得你很不專業」 凜很少會生氣,但他此刻帶著怒意抨擊著眼前這個一驚一乍的菜鳥。 「抱歉,我道歉」肖恩雖然驚魂未定但還是喘著粗氣低下頭。 「不需要向我道歉,我們要做的就是結束這場毫無意義的戰爭,或許這是這些死去的靈魂對你的請求」凜握著莉莉絲的小手給予她溫暖的安慰,順便鼓舞了一下士氣。 「你說的對,那只是個噩夢而已」肖恩十分抱歉看著瑟瑟發抖的少女。 「莉莉絲對不起,我唯獨不想讓你感到害怕」他走向凜和莉莉絲蹲下身子,沒有經過誰的允許稍稍拉下毛毯。攤開右手想要得到她的原諒。 莉莉絲似乎感覺到了從外侵入的寒氣,她從凜懷里抬起頭看著青澀少年的悲傷臉龐,又看了眼他伸出手。她咽了一下口水「不,不是你的錯,是我情緒化了」 在即將握住肖恩手的瞬間,另一只手阻止了這一切的發生。 「你這是做什么?不知道男女有別嗎?」凜把莉莉絲的手重新握回手中,笑著對肖恩說。雖然表情是笑著,但他看出了其中的怒意。 不寒而栗的氣場,讓肖恩收回了手,他尷尬的笑了笑回答自己的位置上。留莉莉絲一人滿臉疑惑。 「好了,這只是個噩夢。與其害怕這些有的沒的,不如細化一下我們的戰術配合」馬修放下手機出面調解「埃溫爾這邊的小隊B非常順利,已經順利找到了反叛軍的營地?,F在他正在來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