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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腹幾乎是焦渴般地掃過她細嫩的臉頰,用一種略帶強迫的力道,將她的臉扳向自己,隨即,低頭便輕而易舉地含住了她的唇。初念被這個突如其來的親吻徹底驚醒了,極力閃避,卻始終脫不開他來自于他唇舌的追逐。她的鼻息里,滿是來自于他的濃烈氣息。當唇瓣被他駕輕就熟地輕易頂開,唇舌亦被迫著與他絞纏在一處,承受著來自于他的徹底占有之時,記憶深處里的某種熟悉感也瞬間釋放了出來。她終于被一種深深的恐懼牢牢地攫住了。與依戀從來就是雙生不離的對這個男人的不滿、敵視、甚至厭惡,在這一刻被無限地放大,到了最后,卻只化作恐懼,隨了她的淚水奪眶而出。被禁錮在他懷里的身子,也開始不由自主地瑟瑟顫抖起來。徐若麟與她相貼的臉被她的淚濡濕了。終于松開了她的唇舌,卻沒放開她,只是改為吻去她沿著面龐垂落的淚珠,將她抱得更緊,仿佛哄孩子一般地輕輕拍她后背,與她耳鬢廝磨,在她耳畔柔聲地道:“嬌嬌,對我好些好嗎?別怕,我會護你一輩子的?!?/br>☆、第四十回一輩子。一輩子是未知的漫長。一輩子的盡頭,和說出這三字的這一刻,渺遠得如同生與死、晨與昏、山巔與海底的距離。~~初念記得,上一世,他也曾對她說過這樣的話。那時候她仿佛信了,然后就成了現在這樣?,F在,即便這樣被他緊緊抱在懷中,來自于他那副guntang軀體的熱氣也無法將她皮膚下血管里流動著的那一脈涼血烘熱。感覺不到她的回應,他仿佛有些焦躁起來。忽然不再說話了,只是含住了她的耳垂,細致而溫柔地咬舐著她。他知道那是她的敏感處之一。從前每每這樣待她,她便會戰栗地軟在他懷里,任他愛憐。初念半邊的身子都隨了他的唇齒而酥麻,只是心里,對自己的鄙恨卻是前所未有地深刻起來。其實,在決定以那個拙劣借口來到這里,然后說服自己隨他跨入這屋子里的第一步起,她便知道自己再次犯了前世的錯。她沒有推開他,也沒有掙扎,只是說道:“大爺,我本就不該過來的。是我錯了。你若已經好了,就請放開我。我該回去了?!?/br>她沒有喚他大伯。只因這樣的情況下,這種稱呼,聽起來該會是如何的諷刺,連她自己都無法喚得出口。如窗外冷月般的平靜聲音,一字字地入了徐若麟的耳,仿佛一團冰冷的水迎頭澆下,嗤地滅了他心里方正燃得有些苗頭的那團火。他一怔,終于慢慢放開了她。停在她腰肢上的臂膀,卻沒有挪開。初念低頭擦了下臉上殘留的淚珠,移開了那只手,然后從他腿上站了起來,伸手拿過自己方才脫下搭在另張椅背上的斗篷,再沒看他一眼,轉身要離去。~~徐若麟的酒已經完全醒了?;蛘哒f,一開始他就就根本沒醉。從見到她出現在自己身側奪了他手中杯的第一眼起到此刻,他完全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其實是一個很能隱藏本性,并且深具耐心的人。燕京人才濟濟,沒有這種本事,他也不可能成為數一數二的人物。但是很奇怪,到了她的面前,他卻總是一不小心便會把自己人性里的陰暗一面展現出來,仿佛生怕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的一個人。和前世一樣,他太急了。急于要將他和她的距離拉近,急于要證明,甚至希望她是他的人——人性的某些弱點,或許就算重活一百次,也仍可能會一遍遍地冒頭,就看你能不能克服了。而他在這一點上,很明顯,再一次地失敗了。他望著她擦去面上的殘淚,仿佛什么都沒發生一般地挪開自己的手,從他腿上起身離去。這一刻,忽然好像也明白了過來,那天她跪坐在榻上向他鄭重道謝說出那一番話時,他為什么會感到那樣不安了。這樣的一個她,她的悲和喜,再不是憑他只手便能輕易掌控的了。~~她快要到門口時,忽然聽見身后傳來一個聲音。“司初念,你是我的女人。上一輩子是,這一輩子也一樣。我是什么樣的人,你再清楚不過。你以為你不承認,我就會放過你了?”慢慢地,初念終于停住了腳步?;仡^,看向了徐若麟。他并未起身過來追她,仍坐在椅上,甚至還保持著先前她離開時的那個姿勢。他說的這句話,充滿了挑釁的意味。但是語調卻是出奇地平靜,就像此刻他那張臉上的神情一樣?;蛟S唯一能泄露他真實情緒的,便是燭火映照之下,那雙幽暗得仿佛萬年沉淵的眼睛了。“從我回到徐家,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便覺到你和我一樣。后來在護國寺,你的表現確實叫我迷惘了些日子,但是后來我想明白了,這恰恰可以讓我認定,你其實就是我一樣的!”“你了解我,正如我了解你一樣?!彼届o的聲音里,卻隱隱帶了絲仿佛冰刀般的犀利和無情。“你溫順、膽小,不是個烈性女子,做事患得患失沒有主見,”他頓了下,“我這么說,可能重了,你不愛聽。但從前,你確實就是如此的人。這樣性情的一個女子,在護國寺被我用計帶到面前對話的時候,撇去我們在徐家的關系,我還只是個和你不過才一兩個照面的陌生人,你何以竟能那樣與我侃侃而談,應對得當?你可以不承認,但我知道你一定記得我和你真正第一次相見時的情景。那時候我不過幫你摘了朵花,你便驚慌臉紅地逃了。初念,那時候你十五歲,剛到徐家沒多久。去年在護國寺的那一回,你也是十五歲,也是剛嫁到徐家的新婦。你告訴我,人倘若沒有歷過劇變,性情怎么可能無端改變如此之大?更不用說后來你和四妹掉下山去后一路所留的求救方式了。只是見你始終不愿承認,我便也不逼你而已……”初念手腕處的脈搏在突突地跳,渾身的血液隨了他的話劇烈地沖刷著臉龐,一張臉已經漲得血紅,忽然打斷了他的話,用一種極力壓抑著情緒的聲調顫聲地道:“好,好,徐若麟。我就知道你這輩子再次出現在我面前的那一刻起,我便沒有安生日子過了!我承認,承認了便是。但是你逼我承認這些又有什么意義?你到底還想干什么?”徐若麟猛地從椅上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