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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锩孢€有兩個人,犰犰又不認識,不想進去。“好,就坐外面?!?/br>看犰犰在外面走廊上的長椅上坐好,龔曉躍準備進去拿車鑰匙,走了幾步,又回頭,邊走邊又卸下右邊肩頭的肩章,彎腰塞進她手里。轉頭走進去了。犰犰一手虛握著他的右肩章,還是剛才他塞進她手里的那個姿勢,一手還在摳先拿下來的那塊左肩章。望著一個點,別扭的不成名堂。生誰的氣呢?又不知道———卻,過不了一會兒,龔曉躍從病房里出來,就站在門口,“高犰?!?/br>犰犰抬眼望過去———明明他就站在門口,可是,好像,距離好遠好遠———龔曉躍抬起手,朝她招了招,犰犰起身,有點茫然地走過去,越走越近,聽見他說,“胡來醒了?!?/br>犰犰已經站到了門口,望進去,又聽見,“可是,他好像不記得你了?!?/br>嘿嘿,神經病站在門口,盯著胡來。突然有種找著“病友”的感覺。她那樣微撐著腦袋筆里筆直走到胡來床頭的模樣,說實話,饒是龔少現下情緒低落,也覺得好笑。她走過去,微側身,關切地坐在了床邊,又傾身,眼睛盯著他的眼睛,“真不認識我了?”胡來靜靜地看著她,她又挨近一點,“有沒有出現幻覺?譬如,你不是胡來了,是,李世民!”胡來顯然微笑了起來,不過疏離地似乎不喜歡女人這么靠近他,人稍稍往后靠了下,纏著白紗布的頭微往旁邊一側,看向他的嫡系們,“她就是你們說的犰犰?我是救她受傷的?”一個軍裝走過來,微彎腰,也關切地看著他,“胡來,你真不記得她了?”犰犰還盯著他,是那種探尋“病友”同癥狀的細究眼神。胡來淡淡笑,還是搖了搖頭。有點無可奈何,好像這個女人很重要,不記得她了,他們還都很緊張,憂心。胡來沒有裝,醒來什么都記得,可就是忘了怎么受傷躺這兒。他們跟他提起犰犰,他問“誰是犰犰”,他們好像十分驚詫。胡來看了眼這個看上去擁有“小科學家”眼神的女人,她從看見他開始,就仿佛一直在琢磨他的病情。又問,好像特別在意這個問題,“真的沒有幻覺?嗯,”她又低頭想了想,抬起手還敲了敲她自己的腦袋,“這么敲,疼不疼?”她這模樣,饒是高教授看見了,要心碎!犰犰是腦袋有問題的孩子,可是,她除了神里神經,思維有問題,卻從來沒說自己腦袋會疼。原來,她發病的時候,腦袋這么敲是會疼的??墒轻灬鞆膩頉]說,她這么怕疼的人——胡來看著她,“你腦袋這么敲會疼?你經常出現幻覺?”咳,咳,還是嘆兩聲吶,饒是高教授聽見了胡來這么問,同樣,要感嘆,多精細玲瓏心的人兒啊,犰犰對腦袋同樣有問題的人都十分感興趣,也經常會這么問,可,誰也沒像胡來這樣,馬上能想到她這樣急切,也許,只是“求證”。其實,她也是如此———一旁的龔曉躍,心,是震驚的!一來驚于胡來的細心,再,驚于犰犰的腦袋!———果然,犰犰真把胡來當“病友”了,她點了點頭,“我小時候腦袋開過刀,有時候就挺糊涂。你如果確信自己沒有出現幻覺,說明問題不大?!?/br>“可是我忘了你。似乎——”他望了眼他的嫡系們,“他們覺得我不該忘了你?!?/br>這一說,犰犰眼中好像滑過了一絲難過,——說實話,這絲難過,為她自己更多些。跟胡來接觸不深,可那天他為她被打破了頭,血流,她一路抱著他,看著他虛弱地躺在自己的懷里———犰犰覺得,那一刻,他是“走下來”跟她最親近的時刻了。這幾日,來來往往,看見來看他的人,看見來看他的人送給他的東西,再望見躺在病床上仙子一般的人兒———犰犰又覺得他是那樣“高不可攀”。現在,他這樣輕易地就忘了自己,如同螻蟻,一絲痕跡都不留,———犰犰又想起他第一次相親時放她的鴿子,后來,他說,“我們訂婚,是為了我mama,”——高犰有點點苦澀,也許,他忘了自己也好。本來就一團糟,何必把個“高不可攀”的人又扯下來鬼搞鬼搞,————他是另一個世界的人———于是,犰犰微微笑,卻,感覺像那風雨中飄搖的一點,幽幽怯怯的,“沒事,忘了就忘了吧。謝謝你救了我,明天我叫我爸爸給你送面錦旗來,要不,送你單位去?”呸!所實話,這東西誰都別記得她最好!要命!115二天,衙內真送了一面錦旗過來,還有一束很燦爛的花。錦旗上書曰:“揚浩然正氣,謝最可愛的人。高犰?!?/br>當時,胡來病房里或坐或站,多少枚年輕俊才??粗皇侄酥\旗一手捧著花進來。彎腰放在小茶幾上,衙內雙手揣在外套荷包里,立在他的床腳,“我這些雖然俗氣,比不得別人送給你的珍玩,可是,卻更能表真情顯實意。望你好好養傷,早日出院,保家衛國,建功立業?!?/br>說完,扭頭就走。衙內蠻壞咧!這話兒里,多少有些不正不經。說實話,這神經病啊跟一般人的思維是有點不一樣。要是個長情女,被人忘了,肯定傷心啊,難過啊,自艾自憐啊。她不一樣,她翹氣了!要忘都忘了撒,怎么獨獨把我忘了?還欺負我上癮鳥!還有,就是那套“分手論”作祟,先前,她躲他,忘了他,不理他,這是她占上風;現在他把她忘了,不就相當于———他甩了她?高犰是昨晚回家越想越翹氣。所以,今天非要來“膈應”一下他!你說,這娘兒們是不是不好招呼,自卑的也是她,不想擔責任的也是她,現在,自作孽的也是她。所以,最好誰都甭理她!可是,又怎么可能呢。魏小白就喜歡這神經病,對她不曉得幾好。臺北路44號,衛星大廈頂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