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白2.
獨白2.
顧懿枝今天異常安靜,蘇銘覺得不對勁,他本猜測是女孩子都有的那特殊幾天,但當事人三個課間都沒去過廁所,邏輯上說不通,到現在低頭在自己座位上沒怎么換過姿勢像是發功刻苦起來。 可能彗星要撞地球了,蘇銘這么想著,伸直胳膊就用筆帽戳了戳前面的女生。寬大的校服很快陷了一個窩進去,顧懿枝敏感的一個激靈,在座位上小幅度彈跳了一下之后毫不留情的轉頭怒斥道:找死??? 蘇銘聳聳肩,找你。 顧懿枝干脆轉過半個身,將小臂搭在蘇銘的筆袋上,干什么? 你不高興?蘇銘向椅背靠去,大剌剌的癱著,從早上到現在就沒說幾句話。 要你管???顧懿枝本來嘴硬,看著蘇銘有些不爽地挑眉意識到他其實也是關心自己,好歹,還是有一個人發現自己不開心的她湊近了些,撐起手支著下巴聲音有些莊重,我問你幾個問題,你要誠實回答。 我對你扯過謊嗎?蘇銘不屑,一副無所謂的架勢,等來的卻是被顧懿枝直直的盯著,那神情就像要把他的眼珠子給摳出來,他招架不住道:大姐,你這么兇神惡煞地看著我,倒是說句話??? 顧懿枝眼神收放自如,垂了視線長嘆一聲,我能盯著你看一萬年都不死。 ?!這下蘇銘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用腳踩地,連人帶椅后退了一米,你想干什么? 我遇到一個,只看一眼就能讓我原地死機的人了。顧懿枝話音剛落,對八卦自帶雷達的周遭同學就湊了過來誰???哪個男的被你看上了? 滾滾滾!蘇銘拉回椅子,揮著手臂開始趕人,別擠我這。 顧懿枝倒并沒有很介意,她抬起眼怎么辦蘇銘? 這個眼神在蘇銘眼里頗有些無助,周圍的人當下更是趕也趕不走甚至開始瞎起哄,他一個煩躁地起身,拉住顧懿枝的手就往教室外走。 喲喲喲??!告白了??! 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隔開一屋子鬧騰的口哨聲,蘇銘帶著女生就往拐角走,這里人不多,抬頭望了兩人一眼就低下了頭豎起耳朵聽戲,他忽略掉不遠處探頭探腦還想挖點情況的同學低頭看著還有點狀況外的顧懿枝什么怎么辦? 我就覺得我自個有點毛病。 哪毛??? 顧懿枝用食指點著自己的太陽xue這。 吳清樽破天荒跟著自己下了兩層樓拿作業,林若白可真是看了個稀奇,在他眼里,不食人間煙火的佛是不會親自下凡普度眾生的。臨下樓梯口問了句,你真要跟我一起去? 吳清樽雙手插在校褲里,眼神里全是你這不廢話? 收到回復的林若白不死心,為什么???我抱了這么久作業,你,今天?要跟我一去? 先下了幾節樓梯的吳清樽側過身剛才吃太多了,散步。 明擺著敷衍人,林若白在心里強烈鄙視了一下,快跑幾步跟上,那你一會得幫我分擔點重量。 嗯。 得到肯定答復的林若白也不管吳清樽干嘛撒謊了,兩人在長廊快走了一半時他用手肘碰了碰身邊的人,馬上到七班了,你小心點。 吳清樽不明所以,為什么? 七班女生嗓門都大,見到你可能得炸鍋。林若白還沒說完,七班門口幾個靠在欄桿上的女生就將眼神投射了過來,并毫不避諱地用所有人都能聽到的聲音對話道:這不是咱們級草嗎?長得不錯。有女朋友嗎? 吳清樽并沒有看過去,他目視前方余光正放在七班里面,從后門走到前門都沒有看見那兩個身影,他的胸腔莫名翻起一陣煩躁,真吵。 林若白很快地感受到了低氣壓的威懾,他怕自己被誤傷連忙撇清關系,你自己要下來的,不關我的話說一半就被推擠出來的幾個男生撞到,他沒平衡住,徑直撞到了吳清樽身上。 那幾個男生倒是有禮貌連著說了幾個對不起,吳清樽沒吭聲,但林若白自知大事不妙,他隔開兩步,靜待祖宗先挪步。 七班幾個男生看著眼熟的林若白打了聲招呼,上下順帶著打量了一下一旁的吳清樽,這次抱作業有救兵了? 林若白一咧嘴你們幾個呢?趕著去廁所? 去廁所需要趕著嗎?幾個男生一陣哄笑當然是去看戲。 看什么戲?林若白好奇。 談戀愛啊當然是!我們班內部才子佳人。 哦林若白自己也不認識幾個七班的人,對這種八卦也一向不關心,并沒打算再把對話繼續下去,正準備叫著吳清樽一起走那幾個男生就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若白我跟你說,這兩是我們班官配了,有機會一定讓你認識一下。 我認識你們班官配干什么?林若白擺了擺手,走了走了。 幾個男生也不多做阻攔,快步往前面的拐角走,邊走邊說:慢了可就沒有vip席了!蘇銘也真是的,在班里不能好好說嗎,非拉著人往外跑。我覺得他們早就有一腿,你想想,蘇銘和顧懿枝壓根就不需要告白這種事吧。傻逼???不告白怎么確定關系,你真以為談戀愛水到渠成??? 吳清樽捏緊褲兜里的校牌,胸針扣不知道什么時候沒關緊彈開了,細長的銀針直接穿破了他的拇指,扎了進去又因為他的用力往外一偏,生生劃出了條口子?;蛟S流了不少血,他覺得自己的手掌變的有些滑膩,可他并不是很在乎。 那我先進去,你在林若白轉了個頭瞬間噤聲,以他和吳清樽相識十幾年的經驗,他感覺到了雖然吳清樽現在面無表情,但是他非常,生氣,林若白自省一下認定導火索不是自己。 祖宗生氣的時候,識相的人都知道該轉頭跑,他握住辦公室門把手,你要不先回去吧,我自己能搬。一個箭步沖了進去合上門仿佛逃出了生天。英語老師汪娉捧著杯子調侃道:這是怎么了林若白?還大喘氣呢? 林若白平復了呼吸才開口,哈哈,沒事沒事,我來抱作業。 喏,改好了都在那。 林若白走到作業堆旁邊心喊不妙,現在出去他可能被擰成個麻花,急中生智道:汪老師,我有幾題不太懂。 你作業全對啊,有哪不懂?汪娉走近翻開最上面的作業本。 不是作業里的,林若白腦筋一轉我看了部電影,有幾個句子 吳清樽后牙咬得生緊,就近轉身進了二樓男廁,把胸針扣回去后站在門口洗手臺抽出了手,一旁剛洗完手的男生驚得一句我cao。沒忍住多看了手的主人幾眼,什么年代了,還真有人自殘? 旁人眼里的慘不忍睹在吳清樽看來極其平淡,他扭開水龍頭開始沖洗傷口,有點疼,他也挺清醒。在搓洗過程中越發覺得自己有些可笑,校褲顏色深看不出來,但是真惡心,惡心到讓他反胃。 等到紅色被沖洗的透明,皮rou顏色變得清楚他才緩緩擰緊了水龍頭,剛要起身眼皮子底下就被遞來一包紙巾,順著手臂看上去,先入眼了戴反的校牌上兩個楷書字蘇銘。 吳清樽直起身后比蘇銘個頭還高不少,他并不打算接過對方的好意,繞過身就準備走。沒想到對方回旋了一步還是站到了他面前,遞紙巾的動作沒有變不是我給的,她給的。 她?吳清樽斜開視線,一眼就看到靠墻站著的顧懿枝,碰見了自己的視線有些慌張的轉開,臉上的潮紅并沒有褪去。他冷哼了一聲扔掉。 沒料到這個回答的蘇銘皺緊了眉頭,早上攔下他記名扣分的也是這個人,從小玩到大的朋友沒一個脾氣像眼前這個神經病,被頂的一個不爽上來自己扔。 下一秒,咣的聲音嚇的拐角處的人都是一震,或許因為里頭本來東西不多就淺淺鋪了層,吳清樽不知憑什么本事生生的把一包紙巾扔的像是鉛球砸進垃圾桶。 肇事者目不斜視的抬腿就走,剛到樓梯口就撞到小心翼翼走出來的林若白,一看他還沒走,林若白只覺自己撞上了槍口,認栽的靠了邊,隔了兩步遠跟著上了樓。 顧懿枝被發生的一切嚇得呆住了,在她眼里,那包紙巾砸進的不是垃圾桶,而是自己心里,落地聲震耳欲聾,仔細分辨全是破碎的聲音。 蘇銘也有點生氣,走到女生面前粗線條的都是罵這人什么東西???你喜歡他什么?我建議他去做個人格剖析檢測,絕對是暴躁變態殺人狂你信不信?你跟他好不了,他性格有缺陷,神經病的 我看他手受傷流了很多血顧懿枝心頭涌上的情緒也說不清是什么,只知道自己的眼淚啪嗒啪嗒自顧自往下掉。 聽出聲音的不對蘇銘才停下來,看見顧懿枝竟然哭了嚇得開始結巴你你你怎么哭,哭什么???我我你別哭了 顧懿枝胡亂抹著臉就往回走,她覺得自己臉上火辣辣的也不知道是被誰扇了一巴掌。 他,他真的不好蘇銘跟在一邊還是找不到安慰的法子好看的男生多的是,你不用在他那吊死,而且那個女孩子不能哭,掉下來的眼淚都是金豆子,金豆子很值錢的 顧懿枝明顯還是很傷心,但她不可避免的被男生的語氣逗笑了誰教你的? 我外婆蘇銘抓了抓腦袋。 顧懿枝還想說些什么,忽然就被圍過來的幾個男生給堵住了我靠哭了???蘇銘你是不是男人???惹咱們大師哭?大師不怕還有我,你要不要考慮? 蘇銘剛要開罵就聽著顧懿枝罵了聲都給我滾蛋。 而且很不幸,她沒有控制好音量。 這一聲之后萬籟俱寂,所有人都用著難以言喻并難以概括的表情看了過來。 打破僵局的是被拉開的辦公室門,班主任李江國鼻梁上的眼鏡蓋不住投射過來的兩股寒光,他咬牙切齒道顧,懿,枝,你,給,我,到,辦,公,室,來。 樓梯上一半的兩人很明顯也聽見了這一聲,林若白干澀的咽了口口水都跟你說七班嗓門大了。 吳清樽依舊保持沉默的走回到了自己位置上,無動于衷的樣子讓林若白尷尬的笑了笑,發好作業后才在吳清樽前面坐下,同桌金邇朵停下筆側過臉剛剛是不是有人罵人? 林若白看著金邇朵感覺找到了唯一一個正常人,心中留下熱淚覺得同桌原來如此可親可愛,對。 金邇朵臉上的笑容有些無奈,罵這么大聲肯定是有人惹她生氣,也不知道收斂收斂,這下她要倒霉了。 林若白聽的有些云里霧里但還是抓住了點線索你認識她? 金邇朵點點頭認識呀,是我朋友,顧懿枝。 你和她是朋友??林若白下巴要掉在地上那種人? 哪種人?金邇朵眼睛一瞪你說話放尊重點。 不是,她可是七班的。 那又怎么了?大清都亡了你醒醒吧。 誤會誤會,我只是對于自己乖巧可愛文靜好學的同桌和不同性格的人是朋友這一事實表示一下震驚。 誰乖巧可愛文靜好學了?金邇朵鄙夷道:你做什么夢呢? 林若白放棄了,他覺得這個世界對他來說有點陌生,可能他自己是剩下的唯一一個正常人了悲傷的心沒沉淀多久,他就忍不住的又問,你認識蘇銘嗎?他也是你朋友嗎? 蘇銘?金邇朵聽著有些熟悉,想起是早上那個沒戴校牌的高個子不認識啊,怎么了? 我剛聽說,他和顧懿枝 閉嘴。吳清樽的聲音在后面威懾力十足地響起,林若白趕緊閉上了嘴。 不明所以的金邇朵無聲的用嘴形問道:他怎么啦?在她的認知里,生氣的人都不該惹,而吳清樽壓根就不要打交道。 林若白低頭搗鼓半天,幅度很小的豎起草稿本一腳,上面大大的寫著不知道。 金邇朵翻了個白眼,內心還是牽掛起自己兩層樓下的摯友,她要是被罰留校自己買點零食去慰問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