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有只狗
02.有只狗
放學路上,兩人走了一段,在學校附近的咖啡店吃簡餐。 申屠念沒什么胃口,也沒什么說話欲,只是懶洋洋拿著叉子戳盤子里的溏心蛋,金黃的液體漏出來,小嫩牛被染得紅紅黃黃,配上壓扁了的西蘭花,整盤子糊里糊涂,更加沒有食欲了。 不一會兒就面目全非,周家寶是來者不拒,趁她出神的空隙,眼疾手快搶走她盤子里的小牛排。 喂。她瞪了他一眼,目光很嫌棄地看著被他刀叉碰到過的區域。 公主有潔癖,這下可好,刀叉一放,靠坐進沙發,一口都不想吃了。 周家寶皮糙rou厚,被她怒目呵斥也不覺得有什么,自顧自吃得很歡。 請家長,你爸又不在,怕什么。 申屠念又瞥了他一眼,然后轉頭,從窗的角度對出去正看到校門口,時不時有學生走出來,零星一兩個,也有背著書包成群結隊的。 不然我給你支個招。 周家寶還沒放棄。 對面聽的那人突然有了反應。 像是看到了什么臟東西,申屠念皺了皺眉,收回視線,接著拿起桌上的鮮西柚汁喝了兩口。 例如。 你可以雇一個人。周家寶來了興致,反正教導主任也沒見過你爸,雇個年紀差不多的,先對付過去。 杯子往桌上一推,動靜不小,申屠念淡淡搭腔:你以為誰都能當我爹。 說這話時,她臉上沒什么表情,但周家寶還是縮了縮脖子,她這是惱了,他聽出來了。 回家是兩個方向。 周家寶乘地鐵,申屠念打車,兩人在咖啡店門口分開。 坐上車,她打開手機,通訊錄里第一個聯系人一串139開頭的數字,是她爸。 沒存名字,沒有稱呼,只是一串陌生數字。 她最終沒有按下撥通鍵,打了也是助理接聽,接了也是要等他,等了也是沒戲。 結局都一樣,隨便了。 退出通訊錄又點開微信。 除去置頂,第一個聯系人是只狗,準確來說,頭像是一只狗,申屠念給他的備注是數字0,順手打的,沒具體意義。 點開對話框,聊天記錄很有意思,他發的最多的是在哪,到了,呵呵,她回的最頻繁的是隨便,哦,滾。 沒有沙雕表情包,也沒有可愛顏文字,全都是就事論事,看著生疏,甚至有點不近人情。 好友動態里,十分鐘前的一條帶了定位的朋友圈。 他常去的那家sports park,集齊了多種玩法的綜合型運動樂園,和司機師傅報了地址,車頭一轉,新路線規劃完成。 申屠念到的時候,六點一刻,正是用餐時間,又趕上工作日,館里的人并不算多。 從前臺買票進入,穿過兩排擺滿抓娃娃機的長通道,進入第一個跑酷運動區,然后是蹦床棒球等大型設備區,繞過熟悉的路線,申屠念走到場館最里面的攀巖區。 她四周圍掃了一圈,沒看到人,倒是場地的工作小哥看見她,率先過來,指了指不遠處從起點正往上攀爬的人:剛開始,不過以他的速度應該很快。 申屠念盯著那個背影看了兩秒:我過會再來。 說完就走了,背影瀟灑,和剛才雷厲風行沖過來找人時判若兩人。 試了兩條新路線,過足癮的人終于下來了,像趙恪這種長手長腳的臂力怪物,確實很適合攀巖這項運動,有目共睹。 人下來沒多會,隔壁觀察他許久的金發美女外教走上前,假意拉攏,問他有沒有興趣參加線下組織的戶外攀巖活動,趙恪說了句NO,接著管自己喝水,仰頭的瞬間喉結滾動,汗水順著頸部線條往下淌。 美女外教眼里冒著光,手撫上他的手臂,肱二頭肌在她手指的發力下微微鼓脹,她嬌著嗓子勸他再考慮一下,趙恪皺眉,正要揮手拒絕,忽覺身后一陣涼風襲來。 他眼神好,直覺準,余光更是一錯不錯。 揮手的動作被收了回來,整個順勢一讓,空出一人身位,天外飛來的那顆籃球正中紅心,砸在了金發女的手腕上。 就是她剛剛借機揩油的那只手。 Shit!金發女本能地爆了句粗口。 籃球在地板上重重砸下,又回彈幾次,力道可想而知。 目光順著球的方向,穿著高中校服的女孩緩緩走來,神情平常,一點不怵,好像剛剛的惡意傷人只是一個錯覺。 抱歉。來人很不走心地倒了個歉。 金發女正要說些什么,被隨后趕來的工作人員勸阻,最后比了個中指才忿忿離去。 處理了礙事的人,申屠念克制情緒冷冷看著某個罪魁禍首。 他還是在球場上的那身運動衣服,額間的發帶摘了,大約是沾過汗的緣故,四六分的劉海有些打綹兒,垂在眼瞼上,卻依舊遮不住眼底的揶揄。 趙恪這才微微笑起來,回身走到凳子旁拿起背包和外套,路過她身邊時很自然攬過她的肩膀。 還沒走出一步,懷里那人就給了個下馬威。 一身臭汗別挨著我。 瞧她一臉嫌棄,推開他的動作利落又敏捷。 趙恪笑了,從攬肩的動作升級成勾住脖子,兩人的身高差正合適,這個動作一點不累。 這個不累只是他一廂情愿,申屠念非常討厭,尤其像這樣被他箍著脖子走,和挾持沒什么兩樣。 放手。她咬牙切齒威脅道。 趙恪還是在笑,臉湊到她耳邊,你確定要在這跟我鬧?要是碰見同學 耳垂被他的話風猛地燙到,果然消停了,但也就短短幾秒,很快有了動作。 申屠念腳步一轉,抓著他的領口閃進籃球機側面夾縫里,這是個盲區,過往路人很容易忽略。 急什么? 他依舊是那副欠揍的笑,俯身湊近,要去親她的嘴唇。 啪一聲,她的巴掌比她推人的動作更利落。 趙恪沒躲過,臉偏向右側,挨打的那半張臉浮出幾個淺淺的指印。 下一秒,腰間的手掌一收,她整個人被迫踮著腳尖往上迎,他還是親到了她的嘴唇。 趙恪這只狗,他想做的事就一定要做,從來都是。 口腔里的血腥味有些濃。 舌尖從抵御模式變成被動纏弄,申屠念悶聲咳嗽了一下,他稍稍放輕了吸吮的力道,慢慢變成淺啄,一點點放松警惕。 一個巴掌換一個吻。 這話他老早說過,也一直是這么做的。 申屠念還沒從剛才的缺氧里緩過來,靠在他胸前小口喘著氣,他的吐字繞進腦子里混著重音嗡嗡作響。 突然,她開口:我們玩完了,趙恪。 她還是靠在他身上,手軟腳軟,腰也被他扣在掌心,甚至他的嘴唇正貼著她的額頭輕吻。 直到她說完這話,他也沒有一絲一毫慌亂,動作依舊,只是掐住腰的手臂不自覺收緊幾分。 勒得她有些呼吸不暢。 終于兩人都膩歪夠了,申屠念從他胸前起來,整理長發,重新檢查嘴上的唇膏,一切準備就緒又挑眉看著他。 趙恪才接上數分鐘前的話題。 借題發揮? 差不多。 呵。他輕聲笑了一下。 申屠念怒了,正要發作,被他先一步抵住額頭,像只狗一樣在她脖子上拱啊拱。 這事你說了不算。 你他媽。 申屠念在心里咒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