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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最多的話,對不起,我很抱歉,日本人對于語言有很多的講究,她說的是那種最高規格的“對不起?!?/br>所謂最高規格說法,在日本社會,那些身份很低的人總是會身份很高的人說的語法。蘇嫵慘然一笑,臉緩緩的轉向謝姜戈。連最后的那層洋蔥也沒有了,沒有了!他是金主(11)在藤原擋住蘇嫵的時候下意識的,蘇嫵張口:“ございません”等蘇嫵聽清楚那句日語發音原來是來自于自己的口中時,心里暗罵著,職業病,是的,是的,此時此刻,她的職業病犯了。燈紅酒綠的場景,她披著志玲jiejie的那層皮囊,不住的和那些人說著對不起,對不起,不管她有沒有做錯,一股腦的說著,聲音要夠嗲表情要時而可愛時而楚楚可憐。此時此刻她的那聲“對不起”說得又可愛又嬌媚,包間很安靜,她的最后一個發音拖著綿綿的尾音。日本人高興的跳了起來,他忘形的握住蘇嫵的肩膀:“我沒有看錯,你就是那個‘nicesurprise’是的,是的,我就知道我沒有看錯……”日本人把臉轉向他的同伴們,那種興奮讓他的表情看著就像一只大猩猩:“志玲,林志玲,nicesurprise志玲小姐!五百美元的nicesurprise,漂亮,美,美麗?!?/br>由于日本人太興奮了,他說的話全部用的是日語,他握住蘇嫵的的肩用夸張的日語闡述著,蘇嫵木然著臉,帶著那么一點點低到塵埃里的小小希翼,她乞求上帝,謝姜戈聽不懂日語,謝姜戈壓根聽不懂日語。可是,上帝熟視無睹,她的乞求牠壓根沒有聽到。“放開她?!敝x姜戈緩緩的說。謝姜戈的那句“放開她”用的是日語,很標準的日語。蘇嫵慘然一笑,臉緩緩的轉向謝姜戈。最后的那層洋蔥也沒有了,沒有了!謝姜戈來到她的身邊,狠狠的把藤原的手從她的肩上撇開,他把她攬在懷里,他很不高興的用日語問臉色白得像吸血鬼的藤原君:“藤原,怎么回事?你認識她?”謝姜戈會日語,謝姜戈什么時候會日語了?藤原臉轉向蘇嫵,表情寫滿了:親愛的,你要遭殃了!蘇嫵躲開藤原的注視,拉著謝姜戈的手,把臉埋在他的懷里,聲音小小的說,姜戈,我們回去,姜戈,我身體不舒服,我想回去。蘇嫵很高興謝姜戈聽她的話,蘇嫵很高興謝姜戈把注意力從藤原的身上移到她的身上,他攬著她移動腳步,他一邊走著一邊打電話讓司機把車過來。他們離那扇充滿著一千零一夜風情的包間大門越開越近了,侍者微彎著腰正準備打開大門。倏然,身后傳來不緊不慢的聲音。“謝,你懷里的女人就僅僅只值五百美元,噢,不,據說分到她的手里就只剩下兩百美元,所以,那個女人就只值倆百美元,還沒有達到我們剛剛在輪盤里的一個籌碼價格?!?/br>這次,藤原君秀起了中文,他的語氣無比的興奮,看來,他對謝姜戈沒有買他所投資的雷諾車隊贏讓日本人耿耿于懷。謝姜戈停下腳步。蘇嫵一顆心往著深淵不停的滾落,滾落。“藤原,你說這些話是什么意思?”謝姜戈問,聲音明明在蘇嫵的耳畔邊,但蘇嫵卻覺得遙遠。在謝姜戈的那縷聲音沒有飄得抓不回來之前蘇嫵拉住謝姜戈的手,第二次哀求,姜戈,我們走。這次,謝姜戈沒有聽她的話,他甩開她的手,他走向藤原,蘇嫵聽到謝姜戈問,說看看,你剛剛的話是什么意思?蘇嫵機械化的轉身,她看到謝姜戈背對著自己的背影,看到藤原蒼白的臉上的微笑,然后,藤原開口。木然的,蘇嫵無意識的盯著藤原的嘴,從藤原張開嘴的那一刻開始,的旋律開始在她的耳朵里盤旋開來,慷慨激昂,暴風雨一般的,久久的留在她的耳朵里不肯離去。除了謝姜戈,所有的人都在看她,那些人的目光透過她那身華麗的衣服洞穿到了她的靈魂,于是,昂仗著華麗衣裳包裝起來的靈魂節節敗退。最后,連謝姜戈也開始轉過頭來看她了。臭小子,看我干什么?嗯?蘇嫵木然的對著謝姜戈笑。紙醉金迷的包間里在她唇邊笑容展開的時候宛如回到了無聲黑白色的摩登年代,傾國傾城的謝姜戈臉再扭曲著,然后,他揮手,他的拳頭揮向藤原的臉,所有的人都攔不住他,他把藤原打趴在地上。謝姜戈出手真狠啊,他應該是生氣了吧?他用了一卡車的鈔票帶回來的人價格原來還不及輪盤里的籌碼的二分之一。生氣了吧?蘇嫵模糊的想,然后,巨大的聲響把她的思緒拉回,謝姜戈在砸酒瓶,酒瓶發出的聲音老大。大得……下一秒,蘇嫵捂著耳朵大叫了起來,她看到謝姜戈把摔碎的酒瓶狠狠的往藤原頭上砸,紅色的液體在藤原那張蒼白如鬼的臉上觸目驚心。無聲黑白色的摩登年代消失不見。蘇嫵尖叫著倒退,一步步的倒退到門口,謝姜戈回頭,他的臉上,手上全部都是血,好像,他在叫她,蘇嫵。蘇嫵,不,不,她再也不能叫蘇嫵了,別人都知道她都做了些什么,她做的事情都讓人知道了,都讓人知道了。最后的最后,連謝姜戈也知道了。在這個世界上,蘇嫵最最為不想的是,謝姜戈知道。可是,最后,連謝姜戈也知道了。連謝姜戈也知道了,現在,謝姜戈正一步步的向著她走來,他的嘴里在叫著她的名字。不,不,蘇嫵搖著頭。之后,她終于逃離了那個房間,她跌跌撞撞的跑著,有多快就有多快,她的腦子在瘋狂的想著,她要一直跑,一直跑,跑出這片黑夜,跑到曼谷,跑回她的那個粉色房間,把自己藏回那個粉色的被窩里,閉著眼睛,等待著自己的那位菲律賓保姆叫著她起床的聲音,然后戴著和衣服同色的蝴蝶結去上學的小少女。夜幕是重重的枷鎖,不管蘇嫵怎么跑也見不到那束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