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三章

    梁鏤負責開車，藍序坐在后面，側臉看著車窗外。

    說說你和唉唉的戀愛。藍序突然開口。

    梁鏤心一懸：老板，沒什么特別的

    說吧，我愛聽平凡的故事。

    唉唉的離去，老板的沉默，梁鏤猜不懂他們關系，倍感壓力和促狹，他僵僵回答：就是我剛上大學追的唉唉，之后因為出國留學就和平分開了。呵呵，我們已經過去了，老板。

    藍序沒吱聲，安靜的車里透著一股無聲的壓迫感。

    唉唉在想，自己當初和藍序在一起的時候有沒有一刻的真心。心里的答案是有的吧，畢竟是初戀，畢竟為了他做了大半年的好學生。但是這一切都建立在玩心上，她的那幾絲真情更是薄情。

    有點愧疚，都沒好好跟人家說聲對不起，但他不也把她睡了丟了，報復回來了嘛？算扯平了吧？

    唉唉內心一番過錯相抵之后豁然開朗，吃完路邊五塊錢一碗的雜煮，窩回自己的狗窩接著畫搞，為了生計，還接各種約稿。

    藍序之后再也沒聯系過唉唉，唉唉也把他忘得差不多。

    新故事發布以后成績還不錯，唉唉第二個月拿到的稿費比之前多，開心的抱著手機在床上打完滾，豪邁的請自己的小姐妹去吃飯。

    不曾想已經開公司當老板的藍序也會出現在接地氣的海底撈，而且還坐在她們隔壁桌上，一改西裝革履精英形象，穿著體恤衫，貴重的手表也摘了下來，和同座其他三個男生開心說著話。

    唉唉無視他的存在，翻著菜單一邊和廣東的妹子據理力爭拒絕番茄湯底，不過往日態度強硬的妹子今天卻軟了下來，嬌滴滴的和她說，麻辣鍋人家吃了明天會長痘痘的嘛。

    唉唉陌生的眼神看著平時愛她還彪悍的白蕓，滿臉都寫著你是不是吃錯藥的問號。

    白蕓靠過來，說：淑女點嘛，旁邊有帥哥。

    唉唉看了眼旁邊的桌，剛好，藍序也看過來，眼神對上的一刻，唉唉心虛的錯開收回，掩飾的喝了一口果汁。

    藍序和同桌的人說了什么，起來直接走向她們。

    過去和我一塊吃吧？

    唉唉想說你誰啊，眼睛發亮的白蕓比她先開口，毫無矜持可言：你們認識呀？那就一起呀！

    藍序輕輕一笑，唉唉覺得他在嘲諷，抓住白蕓的手，皮笑rou不笑的對他說：不了，我們有些事要交流，今天不方便。

    白蕓看向她，她使勁眨眼，白蕓眼里的光暗下來，順著唉唉的話屁股坐回椅子上：唉對，我們有事不方便，不過帥哥你和唉唉是

    以前的高中同學。唉唉搶著解釋：好久沒見過了。

    是挺久，兩個月。

    唉唉不過去，藍序厚著臉皮把他們大學室友聚餐的桌拼了過來。白蕓一直對她擠眉弄眼，試圖問她跟藍序到底怎么回事，唉唉嘆息不語，一言難盡的模樣。

    除了藍序本人，他的大學室友都挺活潑話頭多，加上唉唉和白蕓也不是端著的人，從陌生到熟悉也就幾分鐘的時間。

    在他們好奇逼問下，唉唉對兩人關系的一口咬在高中同學，一張嘴跟四張嘴辯解她跟藍序真的沒什么秘聞過往，還有一個默默無言的夾菜吃。

    散去前彼此加了聯系方式，藍序送唉唉和白蕓回去。

    路上白蕓忍不住又問她跟藍序的關系，已經覺得跟他撇清關系的唉唉一路否認，姐妹見她嘴硬，改變方向問開車的藍序。

    藍序回答：差不多和唉唉說的一樣，沒什么。

    沒什么只是一起上課，一起學習，一起吃飯，親過，抱過，愛過的普通同學而已。

    白蕓先到地。藍序把唉唉送到樓下，已經晚上十二點，路燈沒亮，唉唉下車抬頭看天空，黑乎乎一片，連個月牙都沒有。

    她什么都不說，車門一開一關就打算這樣永遠在他的世界離開，藍序握緊拳頭又松開，下車追上她：我給你道謙，之前酒店的事，我不該那樣對你。

    唉唉淡然，沒什么反應：哦

    你要跟前男友復合？

    沒有呀，我挺討厭他的。唉唉實話實說：要找也找新的吧。

    藍序挺高，唉唉仰頭看他挺不好受，他一直繃著臉不說話，唉唉沒耐心跟他大眼看小眼：沒事的話，我先回

    唉唉，跟我復合吧。藍序嗓音低沉，像極力壓抑著什么。

    唉唉愣了愣，有點生氣。她甩他，他也報復回來，怎么現在還賴上了？還想再報復？

    唉唉：不了，你也是個舊的。

    藍序抓住唉唉的手臂，用力的抓得唉唉疼：你有沒有心的？

    他從高中開始，一直到大學到現在，都沒辦法忘記她，當他決定把心再掏出來時，她竟然嫌棄他是舊的。

    不是簡單的生氣，他想發火。

    怎么沒有啊。唉唉掰開他的抓緊的手：之前睡完就丟，現在又來和我說復合，你沒事吧？把我當什么了？

    那你以前為了一支口紅欺騙我的時候，你又把我當成什么了？

    他那時除了學習，滿世界都是她，他計劃好了兩人的未來，連失眠都是怕他們不會考上同一個大學，甚至連孩子名字都想好了，她突然就說在玩他時，她怎么不想到他有多么痛苦傷心。

    我現在不僅可以給你買口紅，還可以給你買包買衣服，買一切的東西，唉唉，我可以給你想要的。

    藍序，有錢確實挺好的，我也喜歡錢，但是我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我不想嘗試你這個變量。咱們理智點，你真的不是為了報復說這種話嗎？別做那么幼稚的事情了好不好？

    我不是報復，我認真的，唉唉，我認真的。

    有那么一刻，唉唉看到高中時，那個靦腆內斂，面對她一些撩撥小動作不知所措的藍序，但也僅僅是一瞬間。

    唉唉不是一個喜歡回憶過往的人。

    我不相信。唉唉凝視著他的眼睛，認真說道。

    藍序很后悔之前對她做的那些事情，他高估了自己的自控力，以為自己再面對她一定可以控制好感情，不去心軟不去幻想美好，但是當她真的要從他世界再一次離開，他無法接受。

    第四章

    管他想干嘛干嘛，唉唉一如既往窩在家里畫稿子。高溫天氣小姐妹送雪糕，快遞送到小區門口跑了，她苦哈哈的下樓，就在保安大爺搭手將一大箱子放她肩膀上時，藍序就出現了。

    雖然不打算和他再發生點什么，但臉還是要的，肩扛大箱實屬不淑女，她把箱子放下來，也不理他，尷尬的在那里手握手機直點屏幕掩飾。

    藍序走近，唉唉聞到他身上飄過來的酒味。

    我幫你吧。他說著，擼起白襯衫的袖子，彎腰將箱子抱起來。確實有點沉，他抱著都有點吃力。

    唉唉想說什么，他已經抱著箱子走進樓內，她跟上他的腳步，按下電梯上行鍵。

    側臉看身旁的人，她說：謝謝，但下次不用了。

    她更想說，沒有下次了。

    相互傷害之后的兩個人還有什么可在一起的。唉唉不理解他行為，更不覺得他滿身酒氣的出現幫她搬箱子是什么大感動的行為。按照正常人的想法，她更擔心上樓后，他會沖動對她做出什么事來。

    她滿是疏遠和淡漠，藍序心沉了沉，一陣沉默后，他聲音有些低啞的說：嗯，下次先打你電話。

    藍序不久前在應酬，送走客戶之后站在車來車往的馬路邊上一陣迷茫，忽然感覺自己過得很麻木，梁鏤把車開到他面前才回神，同時腦海里蹦出唉唉的影子。

    一個多月，她說結束就結束，說不聯系就不聯系，她還是和以前一樣無情無心。

    這是打不打電話的問題嗎？唉唉忍不住在內心嘆氣，打量著電梯鏡子里要長相有長相、要錢有錢的藍序，她自暴自棄的想，要不就跟他和好？看在他有錢的份上？

    挺不道德的。

    唉唉掐掉自己冒出來的想法。

    藍序把箱子放下沒急著走，站在她亂糟糟的房子中間，凝視著沙發上丟的那堆衣服。

    沙發背上掛著一件黑色蕾絲內衣。

    唉唉把內衣收起來，騰出一張干凈的沙發讓他坐，沒有倒水，把箱子里的冰棍塞進冰箱，無聲的催促他快點離開。

    茶幾上擺著她的畫板和電腦，鼠標旁邊是半袋薯片，藍序皺著眉把薯片丟進垃圾桶，長腿搭在沙發扶手，整個人躺在沙發上閉上了眼睛。

    唉唉把東西整理好，一回頭就看到藍序已經不客氣的躺在沙發上睡著，她跑過來，推了推他：喂喂喂！你不會睡著了吧！醒醒！

    真睡著了，睡得像豬一樣雷打不動。

    藍序第二天在生物鐘下醒來，酒后的頭疼，環顧陌生的房子，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喝多跑來找的唉唉。

    他起來找水喝，打開冰箱都是速食品，唯一的蔬菜還是不知道什么時候放進去的，菜葉子粘在冰箱壁，蔫蔫的，凍得變了色。

    一室一廳的房子。

    藍序走向臥室門口，手放在門把試著輕輕打開，發現門反鎖了。

    挺好，防備心挺強。

    藍序這段時間想了很久，唉唉的性格沒心沒肺，打敗流氓的辦法是比流氓更流氓，那打敗唉唉的辦法應該是比唉唉更沒心沒肺。

    重新躺回沙發，靜靜等待唉唉醒來。

    你怎么還沒走？你沒工作嗎？你破產了嗎？

    唉唉原以為自己一覺睡到中午再起來，他應該已經離開。

    呆一會兒。他翹著腿，玩著手機，把這里當成了他家。

    呆什么呆？有什么好呆的？你快走，煩死了。唉唉穿著睡衣，頭發沒梳，臉也沒洗。

    他不說話，拿出錢包翻了翻，發現沒幾張現金，改用手機給她轉了一千塊錢。

    我想用你浴室洗個澡。

    唉唉默默點確認收款，把自己粉紅色拖鞋讓給他穿。

    是，他有錢，他了不起，做人怎么能跟錢過不去？

    梁鏤提著衣服來接藍序。

    唉唉開門看到梁鏤臉色比一個星期沒洗的頭臭，梁鏤揚起尷尬的笑容，他們一致覺得，藍序是故意的。

    梁鏤：你跟藍總是

    唉唉：關你什么事？

    門口一個前任，屋里一個前任，這都什么跟什么呀，她上輩子是造大孽了嗎？

    梁鏤閉嘴不再說話，站在玄關處，偷瞄披頭散發坐沙發上點外賣的唉唉，她沒怎么變化，仍然好看，也仍然沒什么上進心。

    現在想想，他們在一起是愉快的，只是面對現實時，他一步步按著計劃向前，而她安于現狀，最終導致他們步伐不同頻而分手。

    梁鏤心生可惜遺憾，唉唉卻只覺得他們一個比一個煩人。

    藍序洗完澡出來，圍著一條浴巾出來，臉不紅心不跳的拿過梁鏤手里的袋子轉身回浴室穿戴。

    梁鏤目光從浴室門移到唉唉身上，最后出去門口等藍序。

    唉唉不解釋，讓他誤會就誤會唄。

    不要天天吃外賣。襯衫扣子沒扣完，領帶繞過脖子垂在鎖骨兩側，他就像事后清晨整理的渣男，邊溫柔叮囑記得吃藥，邊往門口走。

    唉唉想起了酒店里的那幾天，他也這么溫柔，可是一夜纏綿過后拔掉無情，現在又回來立人設，她覺得好惡心。

    快滾。她說道。

    唉唉搬家了，白蕓不理解她干嘛拒絕又帥又多金的藍序，唉唉不想解釋，威脅白蕓亂管閑事就絕交，白蕓雙手捂嘴投降狀，表示絕不做出背叛姐妹的事，然后細數起男人的十大罪狀。

    藍序被她拉黑了，去她家發現她已經搬家，在酒吧喝多后，讓梁鏤給唉唉打電話，在這件事上小心翼翼生怕老板替唉唉出氣的梁鏤立馬搖頭撇開關系，說自己早被唉唉拉黑了。

    前男友都被拉黑了，看來她是一個都不愛。

    藍序坐在吧臺前，扶著額頭，腦袋沉甸甸暈乎乎的，想起和她去海邊時，她穿著白裙子迎著海風笑得明媚，真美好，可這一切讓自己給作沒了。

    真想回到同學聚會時，給那個心生報復的愚蠢的自己一拳頭呀。

    海底撈遇見時，藍序的舍友留有白蕓的聯系方式，一段時間的聊天了解關系曖昧，約出來玩時白蕓拉上唉唉。

    在家已經宅了兩個月的唉唉沒拒絕，又因為新漫畫上了大熱門，心情快樂的起飛，收拾三兩件衣服，跟著姐妹去張家界爬山被猴子遛。

    跟她們結伴一樣，對方也拉上了好友藍序。隔著大半年時間再見面，藍序好像更沉穩少話了些，與唉唉保持著距離，旅行社里一個人倚靠著欄桿憂郁的喝著啤酒。

    唉唉根本就沒搭理他的憂郁，跟隔壁來拼桌的幾個年輕男女玩起了游戲，有點不走運的頻頻輸掉，一杯接著一杯啤酒的喝掉，玩不了多久，醉得不省人事，在椅子上爛成一灘泥。

    白蕓吃奶的勁才扶起，沒走兩步要滑倒，這時藍序過來攬住唉唉，彎腰將唉唉公主抱抱起，讓呆住的白蕓帶路去她們房間。

    舒服靠人懷里的唉唉睜開眼睛看了看抱她的人，然后閉上眼睛又睜開眼，似乎確認了自己不是在做夢，有氣無力的警告道：別想對我做什么啊，我放藍狗咬死你。

    藍序：藍狗是誰？

    唉唉：我保鏢。

    藍序：

    把她丟床上就離開，姐妹一張濕毛巾糊她臉上擦掉妝。

    原以為她說的藍狗是對他的內涵，直到他去看了她的新漫畫，看到漫畫女主腳邊有條藍色的哈巴狗。但他仍然覺得，她在內涵他。

    很短，很早之前寫的，在補個結局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