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沃克
15. 沃克
洛里回來的時候,尤蘭達正蹲在花圃前澆水。 怎么去了這么久?她立刻站起來,眼神里居然有幾分生氣。 抱歉。洛里垂著眼睛,一副沒什么精神的樣子。 是去哪兒了。尤蘭達走近幾步:我找了你很久,你知道嗎? 洛里這才抬起頭,似乎有幾分緊張和意外:你找我了嗎? 是啊。 尤蘭達秀氣的眉毛緊緊擰起來。她幾乎都已經忘了找洛里是要算昨晚的帳,現在在她心里,洛里莫名失蹤才是更讓她生氣的事。 或許因為昨晚真假難辨的夢,她一個人待在這里的這段時間里,巨大的恐慌籠罩著她,她根本無法安心的坐在家里。 尤蘭達發覺,自己已經太過于習慣一睜眼就看得到那個金色的影子。 不過洛里安全的出現在她面前,尤蘭達微微松了口氣。她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卻注意到洛里的一只手臂從見到她開始就一直緊貼在身側,似乎在掩藏什么。 她稍微用力的把那只胳膊拉出來上面有一道深而長的黑色傷痕,沿著小臂蜿蜒了好幾厘米,在過于真實的皮膚映襯下有些可怖。 我洛里似乎在想一個解釋。 尤蘭達的眉頭越皺越深,她摸了摸那條痕跡已經完全割開了外皮層,幾乎能觸摸到內部機械工作所產生的熱浪。 你跟人打架了? 還是你被打了? 洛里抿唇看著尤蘭達,她真的很擔心,語氣和眉眼少見的揚起,不同于平??偸菍λ?。 糟糕的情緒似乎在這一瞬被悄然揭過,洛里眨著眼睛,仿佛玩笑的語氣:那你會為我向那個人報仇嗎? 尤蘭達愣了一下:誰? 洛里沒有回答,而是彎下腰去,用手提起她的裙角。 尤蘭達終于發現了自己裙角上不知何時沾上的黑色泥點,大概是澆花時裙子落在了地上。是這條裙子太長了。她抱怨的說。 她看著洛里用拇指輕輕撥掉那些泥點,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裙角瞬間潔白如新。 我沒有和別人打架,洛里露出示好的笑容,金黃的發旋在陽光和細風中翻動:更沒有被打。門口的信箱壞掉了,早上修理的時候,不小心劃到了一塊鐵板。 尤蘭達沉默的看著洛里,仰視的姿勢使那雙湛藍的眼眸一覽無余,完全不會覺得他是在說謊。 即使她看出,那是磁暴針的痕跡。 洛里很快察覺尤蘭達對自己的冷淡。 在第三次走下書房提醒尤蘭達晚飯也就是她今天的第一餐,被冷言冷語的趕出來,洛里好脾氣的為她帶上門。轉身盯著盤子里已經快要散開的土豆泥,思考著到底是再熱還是重做一次。 他不會愚蠢的認為是因為昨晚的事尤蘭達這么生氣,雖然他最后做得是有點過分但這是尤蘭達絕對能接受也默許的范疇。 不然他現在不會還能呆在這幢房子,尤蘭達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把他丟掉。 洛里垂眼看著那條無法復原的黑色疤痕。幾小時前,那條足以割開天幕的粒子射線正是刺向了這里。 反復調回當時的記憶,洛里確信自己從未見過那種武器外觀是一根細長的銀色針柱,看不出任何機關,但只要觸摸尾端,針尖立刻會射出具有磁力的射線,忽略周圍一切干擾,直直的沖向脆弱的后頸。 簡直像是專門處決機器人的刑具。 下意識的警覺救了他。那道射線只是擦破了手臂,輕而易舉的劃開了表層的仿真皮。洛里并沒有痛感,他注視著那條原本幾乎難以分辨的割痕,慢慢向外綻開蛛絲般的裂縫,流淌著的赤紅仿若巖漿,不斷向外吞噬出新的路徑。 那一刻他幾乎聞到了死亡的氣息。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那個人類男性按著傷口狼狽的跑掉,他有一雙令人厭惡的綠眼睛。 沃克加西亞,居然是個人類。 關于尤蘭達的前任,洛里不是沒有想象過。扎根發芽的欲望不僅包括占有,更多是毀滅。他無法不產生許多陰暗的嫉恨那些可以光明長大站在尤蘭達身旁,毫無負擔的接受她平等的付出和愛意的男人,很該死不是嗎? 但在他的想象中,尤蘭達的前任同樣應該是和她般配的人類。他們大概有著良好的出身,外表,以及和尤蘭達志同道合的未來。 至少,絕不是一個殘疾陰郁,充滿不詳的乞丐。 洛里在窗臺看到沃克的時候,他像個小偷。寬大的灰色帽衫遮擋住臉,正想要把一封信塞進尤蘭達的信箱。 沃克加西亞?洛里很快想起了之前那封信上的署名。 沃克嘗試了幾次都沒把信塞進去,焦急的在門口打轉。后來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左手從上衣口袋里拿出一支筆,摸索著在信封上寫字。 而此刻,沒有任何聲音的腳步已經緊扣在他身后。一聲悶哼之后,沃克搖搖擺擺的被打倒在地,幾乎沒有反抗能力。 你 噓。洛里從嘴唇發出一聲,抬腳踩住他空蕩蕩的右袖管。 是個殘疾人。這他剛才就發現了。但洛里并沒有覺醒什么該有的同情心,他冷漠的看著倒在地上的沃克,手心慢慢滑出一根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