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崽，看麻麻那不愛說話的竹馬

    顏瑜第一次見到許慕濯，是在她十一歲的時候。

    她和哥哥顏深出生于雙警家庭中，平時他們的爸爸mama工作很忙，很少有時間陪伴他們。

    那是一個暑假的周日，顏爸爸牽著一個白衣少年，走進了家門。

    彼時年幼的顏瑜特別喜歡看狗血八點檔，還以為爸爸背著mama有了別的小孩，要拋棄他們。

    她跑了過去，揪住這個侵入他們家庭的少年的衣擺，睜大眼睛盯著他。

    然后她就看清了少年黑曜石般漆黑的眼眸，黯淡無光。

    瑜瑜，小深，過來問個好，這是爸爸同事，許叔叔家的孩子，許慕濯，比你們大兩歲。顏爸爸不明白自己女兒那點小心思，還以為她很喜歡許慕濯，招手叫小顏深也過來，快，叫哥哥。

    許慕濯微微頷首，對他們打招呼，你們好。

    少年的聲音像山間流淌的泉水，干凈清冽。

    小顏深聽話地叫他一聲哥哥，問了句好。

    顏瑜眨巴眨巴眼睛，沒說話，好奇地看著這個沉默的漂亮哥哥，她注意到了少年手臂上別著的孝字臂章。

    這個哥哥好冷淡哦，她想。

    她并不知道那個臂章代表了什么。

    飯后，顏mama把一雙兒女叫進房間，孩子們，剛才那個哥哥的爸爸mama剛剛去世，心情不太好，你們要多體諒他。

    許家哥哥從今天開始就住在咱們家隔壁，和瑜瑜小深一起上學，你們都是大孩子了，要懂得照顧許哥哥的情緒，知道嗎？

    許慕濯的爸爸是緝毒警察，最后的抓捕行動前，毒販摸到了他們家，把才下班回家的許mama綁了起來，在許爸爸和許慕濯的眼前，將她從七樓推了下去，當場斃命。

    嘭！

    伴隨一聲槍響，許爸爸擋在許慕濯幼小的身體前，倒在血泊中。

    警笛混合人群嘈雜的喧鬧聲，沒有人注意到，少年眼眸中的光芒，熄滅了。

    唉，從前那么愛笑的孩子，經了這種事......才十三歲，父母都沒了......

    小顏瑜想起許慕濯無神的雙眼，腦海里映顯出上個月，同班同學圓圓在下課的時候，同她哭訴。

    小瑜，我爺爺死了......

    死了就是什么都沒有了，不管是爺爺的小風車，還是爺爺的雪糕，以后放學，爺爺都不會來接我了......嗚嗚嗚......我想再見他一面，我要告訴我爺爺，我真的非常非常想你......

    小顏瑜聯想到了什么，葡萄般的大眼睛慢慢蓄滿淚水，噔噔噔跑出家門。

    唉！瑜瑜你干什么去？

    她伸出小手用力敲響隔壁的房門。

    咔噠。

    防盜門打開后，她撲進少年的懷里，號啕大哭。

    哭什么？許慕濯抱住她，輕拍她的后背，你哥哥欺負你了？

    顏深：......

    沒......哥哥沒欺負我。顏瑜抽噎道，許哥哥，我只是......嗝......覺得，假如我的爸爸mama也離開我的話，我一定會傷心死的。

    如果哥哥你傷心到哭不出來的話......她抬起小腦袋看著他，眼尾掛著淚珠，我想替你哭。

    我希望我的阿濯，能夠永遠幸福，所有的苦難和悲傷，都由mama來承擔。

    我的孩子，只要平安、快樂的長大成人，mama就很高興了。

    他凝視懷里雙眼通紅的小女孩，眼前又浮現出爸爸倒在血泊里的那一幕。

    憋在淚腺中的液體，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