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他喜歡吃魚

    梁默走過來，手指蹭掉她臉上殘留的水珠，問她餓不餓，可以先去樓下餐廳吃飯。

    謝冷月在對方平波無瀾的視線里呆呆地說了聲好，三人吃了頓簡餐，期間齊銘跟梁默聊了聊合同的具體細節。梁默態度曖昧，似乎很感興趣，又似乎沒有答應的意思。

    直到齊銘提出，孟奚衍要求必須由謝冷月作為債務人，也就是梁文暉那部分股票只能由謝冷月代持，至于最后是誰還的錢他無所謂。

    謝冷月疑惑插嘴，這跟我有什么關系？

    齊銘頓了一下，輕聲解釋，大概是因為你跟孟總已經有過一份代持合同，由你作為中間人比較保險。

    梁默聞言饒有興致的看了meimei一眼，對齊銘說他還要忙，下次跟大梁總再一起磋商。

    齊銘很有眼色的起身告辭，跟謝冷月說下周四會來接她。

    你下周要走？梁默依舊坐在餐桌上，問身旁的謝冷月。

    嗯，一個朋友推薦的，一個小小的配角，很快的。謝冷月覷著梁默的神色，解釋了一句，小心去抓他的手指。

    梁默放下餐具，問她，吃好了嗎？我帶你去辦公室轉轉。

    一路上遇到不少行色匆匆的工作人員，有些人跟梁默打招呼，沒人關心謝冷月是誰，或者有人認出來這位小明星，也沒敢問。

    謝冷月眼睛環顧四周，接收著全然新奇的環境，這是梁默日日生活工作的地方，環境的陌生感無聲投落在兩人關系之間，形成一道難言的壁障。

    謝冷月心里有崇拜，也有些失落，她被梁默打發小孩子一樣丟來一個筆記本，叫她先玩會游戲，下午帶她回家。

    謝冷月一邊打著還在內測的最新版游戲，一邊看著時間，梁默很少在辦公室呆，這里成了只有她一個人的安靜空屋。她從沙發上下來，光著腳踩在木質地板上看著辦公室一絲不茍的陳設，覺得很有些中老年人的品味在里面。

    辦公室后面還有一個門，謝冷月猜想這大概是他平時歇息的房間，門是關著的，謝冷月沒有動，轉身往另一邊看。

    門口傳來篤篤的敲門聲，禮貌而輕緩。

    謝冷月抿唇，輕聲說了句請進。

    一個漂亮的女人走進來，看向謝冷月的目光帶著親切溫和的笑，她問謝冷月是不是覺得無聊，梁總讓她陪她去逛逛街。

    這個女人跟其他的工作人員有些不一樣，謝冷月下意識想，暗自踹則他們兩人的關系，她的語氣聽起來跟梁默關系不錯，不像其他人因為避諱他的父親梁文暉，都是叫的小梁總。仿佛是拿到某種特權，或者已經知道某個秘辛，被梁默特殊對待。

    謝冷月拒絕了逛街的提議，問她附近有沒有超市，她想買些菜回去。

    我知道一家菜市場，里面東西新鮮，要不要過去看看。

    謝冷月答應下來，路上女人跟她聊了幾句家常，見謝冷月不大放得開的樣子，笑著拉她的手。

    謝小姐，不知道為什么，我第一眼看你就覺得喜歡，我可以叫你冷月嗎？我叫林琴，你可以叫我琴姐。

    謝冷月點點頭，說了聲琴姐。

    林琴見她在一排排蔬菜瓜果面前遲疑，體貼的幫她挑了幾顆新鮮的甘藍和青筍，又稱了幾個西蘭花。

    現在女孩子都很注意身材，不知道你忌不忌口，這些做沙拉挺不錯的。

    梁默喜歡吃什么？

    謝冷月沒拒絕她的好意，問了此行的重點。

    他啊，他很喜歡吃魚，又不喜歡刺多的，這樣，我問問那家的王叔，還有沒有新鮮的魚。

    林琴說著熟稔的拐彎走到一家魚販面前，在咕嚕冒泡的玻璃魚池里仔細看了一會兒，挑了挑肥美的鱸魚，直接伸手快準狠的抓住那條魚的魚鰓，絲毫不介意水花濺落在自己干凈的職業裝上。

    老板，這條給我稱一下。

    王叔笑著跟林琴打了聲招呼，用菜刀在魚頭上拍了兩下，刀面側過來，沿著魚腹輕易隔開一道長長的口子，魚的內藏混著血水流到砧板上，被他用刀背刮進下面的垃圾桶里。

    王叔，魚泡給我留著。

    好嘞。王叔笑著答應了一聲，把內臟挖干凈，找來工具麻利的刮下魚鱗，看了眼旁邊站著一直沒說話的謝冷月，帶著調侃的問。

    這女娃是你家的？第一次來這地方吧？別被嚇著哩。

    林琴解釋，這是我老板的meimei，帶她來逛逛。

    那是，怎么看也不像你家的親戚。得嘞，姑娘收好。王叔自覺幽默的開口，把魚裝進袋子里遞給那個堅持自己結賬像個小大人似的女孩。

    謝冷月剛拿穩，那條已經死了一分多鐘的魚突然在袋子里翻騰了幾下。謝冷月嚇了一跳，伸長胳膊把袋子遠離自己，手卻捏著袋口沒松。

    林琴過來要幫她，要不我來拎吧。

    沒事。謝冷月搖搖頭。

    回去的路上，謝冷月克制的沒有多問，跟第三個人打聽梁默的事情，這讓她感覺不太舒服。林琴自己倒是把她的事情都說了出來，有點要跟謝冷月拉近關系的意思。

    說來也巧，我很早以前跟梁默是鄰居，他那時候才那么小，跟他母親兩個人生活，我那時要照顧生病的父親，經常要麻煩他幫忙，一來二去的就熟了，大家互相照應。

    梁默的mama，現在還好嗎？謝冷月沒忍住好奇，她從沒聽梁默提過他的母親。

    林琴表情變得有些黯然。很早就去世了，后來梁默也再沒回過那里。

    謝冷月有了些猜測，可能是她初中那兩年的事情，梁默后來只說他有事所以沒來，并沒有解釋過別的。

    她適時轉移了話題。你現在，是梁默的秘書？

    不是哦，我現在是公司的創意總監。

    說著又自嘲的解釋，這大概是元老級員工的福利吧，公司剛創立那會兒我還在上大學，修的是藝術專業，正好梁默找到我問我有沒有興趣在他那里實習。我過去的時候公司人也不多，就這么一來二去的把那個老破小公司搞成現在這樣了。

    林琴笑的時候鼻頭有些細紋，看起來多了點可愛，跟在工作時候一貫溫婉的模樣有些不同。

    謝冷月輕笑，優秀的人在哪里都會發光的，琴姐太謙虛了。

    林琴唇角的笑容淺淡了幾分，搖搖頭，我沒幫什么忙，公司能走到今天都是阿默的功勞，他太苦了，得到這些是應該的，我只是盡我所能罷了。

    說完她自知失言，笑著擺了擺手，不說了，馬上就到了。

    兩人進了小區，找了鑰匙開門，想起什么似的解釋，這把鑰匙是梁總今天拿給我的，一會兒你收好。

    兩人進了屋，林琴給她拿了一雙新的女士拖鞋，招呼她坐在客廳，自己去泡茶。

    謝冷月把買來的菜放到廚房，扭頭看女人忙碌的背影，兀地有種自己誤入了他人領地的格格不入感。

    某獸：

    糖還要等一等再吃才比較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