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水逆

    莫總，卓悅又變卦了，說是對于分成不滿意。

    他們也太過分了，這已經是第三稿了。終稿送過去之前，他們那邊還說滿意，正式簽約又不行了，這是想做什么？

    會議室里一片嘈雜聲。最近大家心里都憋了火氣，原本順風順水的工作，進展得都不順利。

    政府那邊又莫名其妙，出臺了一個針對中介亂象的臨時辦法。他們雖然不屬于人們常見的那種中介，實際上干得依然是中介的活。

    掮客，這里個詞說出去并不那么好聽。但是卻也為很多想來青城投資落戶的企業，解決了實際問題。

    政策咨詢，買地賣地，商業合并。實際上哪個城市都有類似的職業，畢竟每個地方政策不一樣，調研需要大量的人力和時間成本，最后效果還不一定好。

    若水在青城扎根頗深，早已有口皆碑，客戶用過都說好。

    現在卻莫名其妙做什么，什么不順。

    今天的早會開了等于沒開，幾個合同卡進了死胡同，只能先拖著。莫奈干脆給大家放了兩天假，讓大家回去休息。

    唐佳照常倒了一杯咖啡，敲開莫奈辦公室的門，見她躺在辦公椅上，臉上難得露出了疲態。

    莫總，您別急?，F在新的班子剛上來，政策上有變動也很正常。

    莫奈放下了手，接過了咖啡就往嘴邊送。

    小心燙。

    嘶。

    對不起，莫總。唐佳急急忙忙跑到辦公室的冰箱里拿冰塊。

    莫奈接過助理遞過來包著冰塊的帕子，放到自己的嘴唇上，隨意敷了一下：不怪你，是我想事情太入神了。

    唐佳看著美人那微腫的下唇，有些著急。她期期艾艾，還是說了句：莫總，你有沒有覺得，我們最近有些水逆。

    莫奈啼笑皆非：少看那些奇奇怪怪的星座算命。

    不是水逆，是人為。

    上次葉副廳長沒有喝她的酒，后來幾次她特意去市政府送材料，遇上他和陳科長，都淡淡的，就像是不認識一樣。

    本來也不熟。

    但是高書記卸任之前，特意帶著她吃了飯。齊濱和高書記又沒有深仇大恨，怎么也不該是這個態度。

    要不就是上次她沒接受蔣達松的邀請，得罪了他？

    不至于這樣就要故意搞她。

    若水雖然在這一行算是龍頭老大，但是每年流水頂多也就是三四個億，根本不值得他們大張旗鼓的來治她。

    再說了，這些年，她為了青城拉來不少外地企業。連周邊幾個小國家的外資也有幾家，怎么說對于青城的發展，也是做了貢獻的。

    那么多人信，總是有些道理的。對了，莫總，咱們還招人嗎？小助理期期艾艾，又問了一句。

    怎么？怕公司要倒閉，我不給你加薪了？

    唐佳看著右手拖著臉頰的美人，瞬間紅了臉：哪里是?，F在公司有困難，不加薪也沒事呀。等以后渡過難關，您再給我加。

    她哪是那種見利忘義的人。莫總對她這么好，人又長得美，跟著她就開心了。

    唐佳不算是特別聰明的那種姑娘，但優點是細致耐心認死理，又肯學，是難得的助理苗子。聰明人當然可貴，但是太聰明的人，有時候也不一定好用。

    莫奈看著眼前的小助理，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工資還是要加的，人就先別招了吧。我們被人盯上了，若水，沒準就要黃了。

    ??？

    不至于吧？這么嚴重？

    唐佳看著臉色突然凝重的老板，心里突突的。

    沒事，只要你愿意跟著我干，總還是有你的職位的。沒有逗弄小助理的心思，莫奈又摸過手機，翻開了通訊錄。

    去忙吧。對了，讓人送些水果來，一會兒我們去看看高書記和夫人。

    唐佳走出了辦公室，看著空空如也的辦公室，微微嘆了口氣。

    若水成立三年，她是最早的一批員工。往常職場也?？湛帐幨?，大家都是在外面跑，卻沒有哪一次像這次一樣，這么冷清的感覺。

    她回到工位，又訂了水果，坐在工位上發了會兒呆。茶水間那邊響起了咖啡機運轉的聲音，她好奇的起身，走了過去。

    王組長，您怎么沒下班？莫總說放假，大家都走了，她還以為人都走光了呢。

    王令舉了舉手中的咖啡杯，沖她笑笑：別的組是沒事干，才要下班。我們組不是剛剛接了華升的案子嗎？我讓下面人回去了，留下來整理整理供應商的名單。

    王組長太用心了。唐佳笑瞇瞇夸了一句。

    本職工作嘛。莫總也還沒走？王令喝了一口咖啡，也跟著唐佳笑起來。

    沒呢。

    唉這事鬧得。莫總接下來什么打算？現在人心惶惶，大家都不安得很。

    ??？好好工作不就行了？莫總沒什么打算啊。唐佳眨了眨眼，像是不理解王令的問題。

    王令搖了搖頭，臉色帶著溫和的笑：你和我還有什么好瞞的，這個職場里就我和你跟莫總時間最長，要不，她也不能把華升的項目給我們A組。

    唐佳伸手抓了抓頭發，只是傻乎乎的笑：是啊?？墒悄傉娴氖裁匆矝]說呀。她還讓我訂了水果，說一會兒要拿回家吃呢。

    王令沒吭聲，看了她一會兒，又慢悠悠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