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哄
難哄
寧奚在這里住了將近一個月,已經大致了解了整個別墅的布局。只不過談策的房間她一直沒有進去過,李嶠雖然沒說,但暗含的意思是最好不要靠近。她抱著貓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推開門走了進去。 談策的房間整體是冷色調,床品和陳設和他一樣顯得沒點人味兒。她把貓放開了去玩,掀了他的被子把自己裹住。談策開門的時候她恰好脫了外衣,見他進門迅速地往被子里鉆了一下,背過身子去把頭埋向枕頭。 他似乎是剛剛洗完澡,發絲還在向下滴水,沐浴液的香氣在古板冷清的房間里彌漫顯得氣氛立即特殊起來。他用毛巾擦了擦頭發,瞥了一眼她從被子里露出來的一點衣角,又低頭看向從外面溜進來趴在他腳邊的貓。 寧奚這只貓只親她一個人,除此之外對誰都不待見。偶爾也有對他撒嬌的時候,但都是餓了想要人喂的時候。等到吃飽了,尾巴一晃就自己找一個地方趴著,再也不理任何人。就脾性來說,確實和它的主人很像。 他蹲下來,右手指節輕輕刮了一下貓的脊背。小貓喵了一聲,趴低了回頭舔了一下他的手指,隨后跳了一下將頭拱進他的手掌里。談策摸了摸它的下巴,兩根手指捏著它的后頸將它抱起來,外面的自動喂食機剛好出糧。 他看著懷中的貓尾巴一抖從他懷里跳出去,以光速沖到了自動喂食機前面。 手中空落落的,他低頭看了一眼手掌,想起剛剛寧奚笑著的樣子。 都是得了便宜才會搖搖尾巴,想要的寵愛總是太輕易就能得到,可是主人卻永遠無法心灰意冷。不撒嬌的貓從來也不要緊,主人的愛不會因為這一點事就輕而易舉地消失。他關好門,忽然覺得這一番聯想有些可笑。 寧奚比貓要惡劣得多,貓想要什么還知道撒撒嬌,寧奚鬧起來連人都不會理。 給你兩分鐘時間下床,談策將浴袍解開,從衣柜里取出睡衣,聲音冷淡的沒有任何情緒,否則扔你的時候,別怪我手下不留情。 寧奚一夜沒睡,趴在他枕頭上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她歪了歪頭,看到談策走到床邊,不禁伸出一只手去碰他的手指:你床上好聞,讓我在這兒睡怎么了,我沒讓你睡過嗎? 他想起上次寧奚難受到喘不過氣的場景,輕輕皺了皺眉。她向后退了退讓開位置給談策,順便看了一眼外面升起的太陽:日夜顛倒會早衰的,jingzi質量也會下降,下次你要發算賬挑個白天吧,我可熬不動。 她蒙著被子,不知道談策是不是冷笑了一聲,身邊的位置下陷,她一伸手碰到他冰涼的手,露出一只眼睛看他背對著她躺下的身體,從他身后慢慢地靠近,慢慢地貼了上去。 已經很久沒這樣近距離接觸了,這一段時間兩個人的關系劍拔弩張,連好好說話的機會都很少有。她任何的追問都有可能讓事情繼續惡化,和談策動心眼最好的還是態度軟化一些。她想了想,一只手貼在他腰上靠了上去,下巴抵在他的后背哼哼了一聲。 談策閉著眼睛,沒有去拿開她的手。依他對寧奚的了解,越不讓她做的事情她越會做。真要把她的手拿開,她今天會一直纏到他肯讓她把手放上去為止。 寧奚見他沒反應,輕哼了一聲用指尖戳了戳他的后背:我冷,你抱抱我。 你不抱我我就過去了。 談策,你不理我我就把你卡里的錢全部刷光。 沒有反應。 寧奚貼著他嗅了嗅他身上的冷香,兩根手指穿過他的睡衣輕輕撓了他一下。 你再不理我,我就花你的錢給賀池買房子。 談策閉著的眼睛微微一動,低眼看她逐漸向下摸索的手。他伸手掐住她的手腕,身后的人輕呼了一聲。他放輕了手上的力道,將她的手移開:再伸過來就給你捏碎。 那肯定要再伸過去。寧奚得出這個結論,赤著腳下床,站在他床前掀開被子就鉆了進去。談策手一松,她抓著被子拱進他懷里,迅速把臉貼向他伸出來的手臂,蜷成一團抱緊了他的腰。 寧奚,他手指按在她額頭上,聲音又冷了一些,滾出去。 你身上多冷啊,抱著我多暖和,寧奚置若罔聞,繼續向他懷里貼了貼,青姐說,她當初養過一只可兇的流浪狗,對誰都呲牙,后來她把它抱在懷里,那只狗就溫順了好多,這可能就是 她說著說著,意識到這個比喻不太能說出來,猛地止住了話語,十分乖順地低了低頭:我就是這么一說 你對搶走你男朋友的人還挺言聽計從,談策的手下意識地護住她亂動向上拱的腦袋,以免她撞到床頭,你那股子狠勁都用在別人身上了,對情敵寬容。 你說青姐?她和賀池剛剛訂婚的時候我是挺討厭她來著,但是青姐也有男朋友,婚約這種事她自己說了也不算。而且青姐喜歡我比喜歡賀池可多多了,寧奚聲音含糊了一下,似乎是在回想什么,她和賀池的婚約早就解除了,根本談不上什么寬容不寬容的,我對賀池那陣心動早就過去了。 她言辭平淡,像是在敘述別人的事情?;蛟S是貼著的距離夠近,連語氣聽著都像真誠了許多。談策瞇了瞇眼,看她沒有什么表情的臉,似乎是在揣度她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寧奚一抬眼對上他的眼睛,輕輕笑了一聲:那套茶盞,不是以我的名義拍的,我簽的是你的名字。我們這行有規矩,絕對不會購買和收藏文物。你吃醋的時候倒是也想想,我會不會為了賀池違背我所收的教育。 該哄好了吧,怎么還陰著個臉。她瞥他一眼,忍不住想嘆氣。 是嗎,花我的錢送給我,談策閉上眼睛,護在她腦袋上的手將她輕輕向里攬了一下,你確實很有頭腦。 你嫌我花你錢了是吧?寧奚伸手扣著他的手,抬起頭看著他閉著的眼睛,我明天就去把你的錢全部花光,我mama還有幾套房子在寧家手里,我明天去全部買回來。 談策耐心等了一會兒,直到她的呼吸聲均勻了才睜開眼睛。她一夜沒睡,現在犯困是肯定的。他看著她埋頭在他懷里,頭發都睡炸毛了,伸手攏了攏她的發絲,捏著她耳朵輕輕揪了一下。 寧奚的耳朵里,只會聽進自己想聽的東西。 他拍了拍她的后背,看了一眼亮起來的手機屏幕,稍微側了一下身子接起電話。 李嶠的聲音有些帶著些氣憤,他一邊輕輕拍著寧奚的后背,一邊將電話的音量調小了:知道了。寧禮的事情我會去處理,另外,他那里有幾套寧奚母親的房子,你帶人去收回來,價隨便他們開。 說到這里,他看了一眼懷里睡得正香的人,聲音又輕了一些。 三天,我要看到那幾套房子回到寧奚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