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新的名字:小露
2.新的名字:小露
界靈說,借尸還魂。 可對著倒影再看一眼,這具身體面色紅潤,動作之下,可以感覺到肌rou有力,不像是尸體。 隨著這個念頭一動,手里界靈所贈予的桃花飄出淡淡的香味,接著,一行文字竟然憑空浮現在半空中。 【小露,筑基期修士。遇生死劫而未渡。金紀三百七十年五月。同伙內訌,暗器碎心而死?!?/br> 顧一凡松了口氣。還好,她不是完全一無所知地來到這世界。她打量手里的桃花,它看上去平平無奇,不知道怎么做到能夠讀取她心意、又在空中構建出文字的。 小露,大概是這身體的名字。 讀到暗器碎心而死這幾個字,顧一凡低頭查看身體,發現衣服胸口靠左確實有小小一個破洞,她揭開衣襟,看到內襯浸染血色,但皮膚上只一道紅痕。原來是新鮮死的不久。 原主遇到了生死劫卻沒有渡過這道劫難,而顧一凡接替了這具身體,連衣襟上的鮮血都沒有干透,似乎是不久前的事情。 在顧一凡的注視下,剛才那點最后的紅痕也不見了,皮膚變得光滑無缺身體被界靈的力量修補了。 空中的文字漸漸消失了,接著,顧一凡手里的花朵有了異動。那粉嫩花瓣在她手指上舒展開來,在斑駁陽光下散發著琉璃的光彩?;ǘ錆u漸改變形狀,融化了似的,沿著她的手腕繞了一圈,變成了一個琉璃手鐲。細看,桃花包裹在一個角落,好像琥珀里沉睡的標本。 顧一凡動了動手腕,很是喜歡自己的新手鐲。 如果可以的話,請具體介紹一下界靈給我的任務。她試著向桃花石手鐲發問。 手鐲不負她 的期望,像剛才一樣,空中又浮現一串字。 【任務一:】 【顧子意,北州松溪派掌門首徒。擅使劍,謙謙君子,心正不移。命中應有桃花劫一次。躲避劫數,命中缺此一劫??桃馔涎?,天意難饒?!?/br> 給的消息并不多嘛顧一凡有點失望。但還是記住了任務目標的名字,顧子意倒和自己一個姓氏。 她的眼神又落在天意難饒四個字上這聽起來好像很嚴重。 請問桃花劫,具體是什么? 鐲子不知道為何,沒有動靜。 顧一凡無奈笑了:任務核心,反而要靠猜的? 她在原地復盤和界靈的談話,記得界靈說,自己不小心抹掉了一些人的命中該有的劫數(桃花劫),但是天意是分不清劫數消失的原因的,只會懲罰逃避劫數的人。 這樣說來,任務對象會有危險? 她本以為只是送爛桃花而已,但現在看來,不僅要送桃花劫,還要在天意懲罰任務對象之前,送桃花劫。既是送劫,又是救命。 可這個所謂的顧子意人在哪里呢?仿佛回應她的疑問似的,一個人從樹林里竄了出來。這男人穿著短打,裹著一看就是搶來的灰白色袍子(已經破破爛爛的了),手里揣著一對峨眉刺,渾身上下的裝備混搭得毫無品味。 顧一凡心里猛地一哆嗦她死的時候都沒這么害怕這家伙不會就是所謂的顧子意吧? 這青年似乎認識顧一凡奪舍的原主。他看到顧一凡,猛地一驚,像是見鬼了一樣。 你看上去極為可疑啊。顧一凡瞇起眼睛,她記得,按照桃花石手鐲所說,身體原主是被暗器所害死。那么,此刻離她最近的人,就是殺原主的第一嫌疑人。 兩個人互相盯著,終于是混混忍不住開口道:小露,你剛才跑什么? 聽到小露這個名字,顧一凡一頓,名字好像是打開記憶的鑰匙一樣,這具身體的往事種種席卷而來,顧一凡頭暈腦脹,忍不住彎下腰來。 小露小露 我是依附在土龍山莊里的山賊。 我是孤兒。 我修煉到了筑基期。 我喜歡使用長鞭 哎!你怎么了?哪兒疼嗎?那混混向這里走過來。 顧一凡不,現在是小露了,她直起身子,躲過混混羅二遞過來的手,冷冷看著對方。 她獲得了原主的記憶。半刻鐘前,原裝的小露忽然心臟一疼,知道自己遭到暗器,電光火石之間躲進樹叢逃命,唯恐敵人追殺,但可惜的是,真正的小露沒有撐過去,最終還是死了。 當時離她最近的,除了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俘虜,一個是羅二,一個是虎子,這兩個人都是小露在土龍山莊的同伴,都是山賊。 我現在忙著呢。沒空理你。但我勸你最好離我遠點。小露甩開腰間的長鞭,握在手里,面無表情地說。獲得了原身的記憶,她有九成把握,是羅二下的黑手,因為另一個伙伴虎子是個沒心眼的憨憨。 羅二和小露都知道彼此的修為,他們交換眼神,彼此都明白,現在對峙的話羅二勝算不大。羅二哼了一聲,不再說話,提防著小露,自己先行離開了。 小露并沒有質問羅二關于暗器的事?,F在小露換了芯子,身上帶著界靈的秘密,區區一個土匪羅二對于她來說只是個路人甲,她不想橫生枝節。等羅二走遠了,她才慢慢跟上,回到同伴聚集的地方。 她重溫著身體的記憶: 小露,羅二,還有個虎子,都是土龍山莊的混混。在小露被奪舍前不久,她們正在外做生意,也就是劫道。 今天早些時候,小露看到一個修士獨身一人,踉踉蹌蹌地穿過樹林,一眼看得出是個身負重傷的人,看穿著,又顯然是個有錢的。生怕伙伴搶了她的肥羊,小露第一個上去動手。肥羊雖然渾身是傷,但一出手,竟然修為比她高的許多!但好在這人傷勢甚重,沒等小露再動手,他自己就暈倒在地。 小露本以為這下可以發財了,可沒等她高興多久,她從這肥羊身上搜出了松溪派的令牌。兩個伙伴原本湊過來想分贓,一看到這名字,驟然變了臉色,忙不迭和她撇清了關系。在小露受到暗器的時候,他們正爭執著,到底該回山莊復命,還是將這松溪派的人殺了,毀尸滅跡。 至于放人,那是下下之選。土龍山莊的人劫道謀財為生,但不是逮著誰就敲悶棍的。一不劫老幼病殘,二不劫名門正派,這是劫道的規矩。前者是恐遭天道報應,后者是怕大戶尋仇。 而松溪派道門悠久,是隔壁北州數一數二的大門派。除非是嫌命長,小露這種混混,誰敢得罪他們的弟子? 虎子謹慎,主張說道歉放人,不愿與松溪派結仇。羅二卻說,此時放人反而授人以柄,不如殺人毀尸,以后松溪派尋來,也沒有證據。 而小露則心神慌亂畢竟,羅二和虎子都沒有直接和松溪派的修士動武,真正偷襲的只有她一人。 正當原裝的小露走神時,她心上一疼,立刻覺得難以呼吸??吹搅_二的陰險眼神,她以為是虎子和羅二聯合起來,貪圖松溪派門人的寶物,先準備殺人滅口。這在土匪之間,并不是什么罕見的套路。 她立刻后退,逃竄到樹林里??蓻]想到追上來查看的人,只有羅二。 看來另一個同伴虎子沒有敵意。 讀取了這些記憶,小露松了口氣。起碼不是一對二的局勢。還不算遭。 撥開一片又一片樹叢,小露找到她和虎子等人的據點?;⒆颖е话褎υ谝惶帢錁杜园l愁,看到小露,松了口氣。 你回來了,露姐。剛才怎么忽然不見了? 羅二站在一邊,刻薄地說:幸好回來了。我要是晚去一刻,可不叫她溜了,然后把這黑鍋都扣在咱們頭上? 小露沒理會羅二惡人先告狀,她不想弄清楚誰殺了原裝小露,也壓根不想知道羅二惡意背后的原因。她只盯著火堆前被捆住的俘虜瞧。這人渾身是傷,仍在昏迷中,血跡還在向土地里滲透,簡直看不出原來衣服的顏色。 就這還用得著捆?再過不多一會兒,人都得死了。 他就是松溪派的?她下意識問。 令牌是你自己找到的,還能有假?虎子站的離那個人遠遠的,好像倒在地上的不是一個重傷的人,而是一頭猛虎。 松溪派的人。小露重復著。她記得,自己的任務對象,顧子意就是松溪派的。 他,會是顧子意嗎? 她走過去看了一眼,這松溪派的人眼睛緊閉,臉色灰白,但憑五觀也可看出俊逸如玉的風采。不管是不是顧子意,既然是松溪派的,總歸有用,先救了再說。 乘虎子和羅二都在幾步之外,小露彎腰從靴子里掏出自己的匕首,手起刀落,這人身上的繩索應聲而落。 羅二錚地拔出劍:你干什么? 小露冷笑道:你管我干什么,我自己捉住的人,當然是我想放就放了。 羅二將劍抖了一抖:胡說!我可不能讓你做這種蠢事。放這松溪派的回了山門,回頭我們山莊找來禍事,你負責的起嗎? 我奉勸你不要多管閑事。小露冷冷看著羅二,他的修為比自己低一些,光明正大地打,自己不至于全無贏面。 羅二給氣笑了:抓也是你,放也是你。你以為做土匪是過家家么? 小露伸手一甩,鞭子在空中甩出啪的一聲脆響:羅二,你最好現在就走,免得這人醒來以后,記住你的臉,到那個時候,你可就扯不清干系了。 羅二猶豫起來。這個松溪派的修士昏迷的時候,他和虎子還在十幾米開外,這個人確實只見過小露的臉。 虎子也在一旁勸到:羅哥,別沖動。 羅二臉上陰沉沉地說:也罷。你自己惹的麻煩,自己處理。不過,你最好嘴巴嚴點,如果把山莊扯進來,莊主不會放過你的。 小露翻了個白眼,她壓根沒打算回那什么土匪窩點。 羅二不知道小露已經換了個芯子,滿腦袋只想著先回山莊,向莊主告個惡狀。他收了手里的劍,沖虎子哼了一聲:我們走。 劍拿來。小露還記得虎子手里拿著松溪派修士的劍。 虎子走近了,把松溪派修士的飛劍遞給她,然后明顯松了口氣,好像甩開了個燙手山芋。他正正看著小露:你別放在心上。羅哥也是擔心山莊。你這邊小心點。我晚上去找你。他又看了小露幾眼,跳上飛劍,跟著羅二飛走了。 小露隨便應了一聲。心里對虎子說了聲抱歉。眼看兩個同伴漸漸消失在視野,小露本體記憶中關于土龍山莊的種種在眼前閃過小露被土賊撫養,小露對著半本破書修煉,小露在山莊中認識的朋友 正當她恍惚時,身后忽然有了動靜。 不要動。一個冷冷的聲音說。 冷冰冰的鐵器抵在她腰上,與此同時,一行字浮現在她眼前,揭開了對方的身份:【任務對象:顧子意】 真巧。小露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