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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天的時候輪船到了廣州。 甄鈺下南洋時也經過廣州,不過那時候人身不自由,也無心去懷念家鄉的風情。 十多年過去,廣州還是和以前一樣街道窄得車子難行,不過大伙兒的打扮還是和從前沒什么區別。 顧微庭早早買好了廣州轉上海的船票,本想當日就轉輪船,但見甄鈺眼里有一些留念,便說:要不要在廣州呆幾天。 不了吧。甄鈺婉拒,垂頭走在顧微庭身后。 要到另一個碼頭去坐船,顧微庭不識廣州阡陌,步行過去也耗費時間,再說天氣熱,走幾步路汗就從頭下,顧微庭覺甄鈺受不住,去街邊尋轎夫來。 廣州的轎子多是些人力轎,四個人抬一頂轎子,一頂轎子上可坐兩個人。 顧微庭走到轎夫面前才想起來自己不會說當地的方言,轎夫是土生土長的廣州人,也聽不大懂顧微庭的話,面面相覷了大半天,一個年紀稍長的轎夫猜測:是碼頭吧? 另一個人接口:拿著行李呢,應該是要去坐船。 先開口說話的,是站在前面的兩名轎夫。后面兩名轎夫年紀年輕些,其中一個嬉皮笑臉說道:哈哈,或許他在說死人頭。別看他傳的人模狗樣的,沒準是光雅里的人呢。 站他旁邊的轎夫板了臉,嘴里呸呸幾聲,回道:大吉利是!大吉利是! 看著四名轎夫在哪兒交流,顧微庭略覺尷尬,心想回了上海,要把粵語學一學,要不以后甄鈺性子起來,天天cao著一口粵語罵他,他聽不明白還笑臉相迎,也忒沒面子了。 轎夫的說話聲極大,站在不遠處的甄鈺聽見了。 光雅里開了數家儀仗鋪,里頭的堂倌,喊口婆都住在光雅里,儀仗鋪堂倌的身份上不得臺面。在廣州這里,說你是光雅里的人,無非是在取笑。甄鈺有些生氣,大步上前去,也不和那些轎夫解釋,帶著顧微庭,去乘坐另一輛轎子。 甄鈺用粵語和車夫交流:去碼頭。拋出這兩個字以后,她就和顧微庭坐到轎子上了。 投到上轎子之前,甄鈺的臉色都不太好,顧微庭問:火氣怎么上來了? 沒什么。甄鈺緩了臉色,主動搭上顧微庭的手,但眼視著前方的人群,并沒有看顧微庭,想到顧老師在船上說的話了,都是為了生活,不偷不搶,也不干壞事的話,為什么就上不得臺面呢。 顧微庭不知方才的轎夫說了什么,刻下聽甄鈺說話,聽得一頭霧水。甄鈺說了這些話后閉了嘴,顧微庭不好問什么,靜靜觀看廣州的街道。 廣州的風情面貌和上海截然不同,一眼望過去,洋樓極少,但總能看到二至三層,看起來老舊的宅第。一連看到許多這般式的宅第,顧微庭忍不住問甄鈺:這是什么房? 西關大屋。甄鈺用余光掃了一眼回道,顧老師沒見過嗎? 小寶弟還是西關小姐的時候就住在西關大屋里,離開廣州前,小寶弟帶著她和jiejie一起回過西關大屋和爺爺奶奶道別。時間過去了那么久,甄鈺只記得西關大屋里的滿洲窗和那條清涼的青云巷。 聽過沒見過。顧微庭想起來了,外祖父和自己說過廣州的西關大屋,夏涼冬暖,建造奇特,里頭的窗戶五光十色,由木窗欞鑲嵌彩色玻璃而制成,頗有東方的韻味,粵家人稱呼這種窗戶為滿洲窗。除了滿洲窗,里頭還有一條通風、納涼的青云巷。青云巷除了可以通風納涼,還可種花草。 外祖父提起青云巷時,滿臉是笑容。 想起外祖父的話,顧微庭便想去看看,但甄鈺沒有在廣州逗留的心思。也是,故土里無親人在,逗留了也只會徒增悲傷。 顧微庭不做聲打擾甄鈺。 轎子通行得慢,幾次經過了茶樓,陶陶居與蓮香樓望衡對宇,兩家茶樓的生意都熱鬧。顧微庭在滬上吃過廣式茶樓,味道鮮美,茶點的醬料下得不多,保留了食物本身的味道。 滬上的廣式茶樓,可沒有這里的熱鬧,看客人這般多,顧微庭又說:你們吃茶點,是叫嘆茶吧? 顧老師想吃?甄鈺扭過頭來問,不等顧微庭開口,她看了一眼那些徘徊在茶樓外邊等著嘆茶的人,又說,但人很多,想吃的話,得早些來。顧老師想吃的話,我們就在這里住幾天吧。我記得這附近有個大三元酒店。 【暴雨,停課,所以我也放假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之前想寫廣東民國文的時候看了一些關于廣東的書籍hhh本來想直接回上海,然后寫誰殺了章小姐的,但突然想起來,番外里有提到過顧老師學粵語,所以先連一下 沒錯,他就是不想再被人罵了而已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