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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小芾不是純種中國人,有一半英國人的血統,她不知元緒公是何物。李桂子熟讀中國,略懂一些,元緒公說白了就是烏龜。 龜常比作男子之器,在墻上畫元緒公,稍顯直白了。身旁站著個男子,李桂子臉羞的一紅一白。 剛剛在外頭,李桂子對顧微庭的態度,甄鈺看了個明白,切齒道:你身旁大抵也有元緒公吧。 話有另一層意思,李桂子聽不出,但臉更紅,不短不長的身段兒,在哪兒如柳一般搖。 顧微庭喉嚨一癢,咳嗽起來,這咳嗽不是裝的,可恰恰打斷了甄鈺接下來要說的話。 甄鈺疑他有意偏袒面前的女子,不爽非常,盤算著念頭:坐吧,我去給你們倒杯茶水。扶著腰起身,把沙發讓給她們坐。 我要拿你來殺,我要拿你來膛,膛了拿來煲湯,落反半斤白油,再加四兩生姜。 甄鈺嘴里一口廣東話,拖腔嘀咕當中的幾句唱詞。 在場之人無人能聽懂。 顧微庭身子晃晃蕩蕩,獨坐在另一張小沙發上,耳滿鼻滿都是甄鈺方才的唱詞,怪俏皮,得尋個時間問問她唱的是什么。 李桂子越發覺得她不是普通的大姐,臉龐有些面熟,似乎在哪兒見過。 坐下后,她翹起一腿,劈先道些家長里短,而后朝廚房努一努嘴,試探地問:那人是 嗯,不是大姐。顧微庭背光懶坐。 一直沉默的章小芾開口:是昨夜那個先生嗎? 顧微庭撐著腦袋回:好像是吧,昨夜找了太多先生來,有些忘了。 李桂子嘖一聲,說:怎能尋那些不干凈的先生,讓你舅舅知道了,可得說你幾句。 話提到了顧墨,李桂子開始順著自己的話說,不給章小芾說話的空隙:你舅舅遠在京城,但心里可擔心你了,畢竟你也是他看見生長的。聽說你不計前嫌,回了顧家,上海顧老爺子手里潑天的財產都是你的了?唉,老爺子給你的糖業你若是無心經營,忙不過來,你舅舅說他可以幫一幫你。 自覺心虛,李桂子把鼻頭摸了又摸,另一只手搭在章小芾的膝蓋上:你呢也到恭喜之齡,還是單身獨自,多不好看,則合成親了。章都督和你舅舅是世交,小芾呢你也認識,你聰慧,舅媽不需多說,你也該明白是什么意思。 到今日顧微庭才徹底明白李桂子來上海的目的,李桂子是來探情頭和說媒的,顧墨想要顧汝生的糖業,還想要章都督的勢力支持。 顧微庭又是惱,又想笑,若他能人離鄉賤那該多好。 抬頭看天花板上的吊燈,鼻梁上明明架著一副眼鏡,怎么還有灰色的重影? 甄鈺躲進廚房李豎耳偷聽,她雖不了解顧微庭的家事,但她能窺出顧微庭現在的心思,他不想聽面前人的兩道三科。她挽起衣袖,端著個圓形托盤,盤上一壺六安茶,幾碟脆果子兒,學日本妓女,折疊腿跪著給她們倒茶。 拿茶壺的手不穩,幾個抖動,茶壺在李桂子腳邊摔碎。 茶水濺了一地,索性她穿著壯乳,鞋未濕幾分。 李桂子指著甄鈺的臉子罵,罵言不重,但其中的嘲諷更易傷人。 甄鈺哽哽咽咽的哭了,眼睛里滾下珍珠來一手握住自己的手腕,慢慢往下移,又慢慢往上移,為自己辯解:抱歉啊,昨日用手過度,今日太酸了。 見之者無不垂憐一番。 又來這一出,顧微庭咂咂嘴,想用買來的冰忌廉支糊過去,但心里是高興甄鈺在此時挺身而出的。 甄鈺將冰忌廉推過一邊,楚楚可憐道:嘴巴也酸,吃不了東西了,牙也疼,應當是吃糖吃多了,你帶我上醫院瞧瞧吧。 今天更新慢的原因是一邊吃侄子給的山藥片一邊碼字,碼幾個字就要吃一片。 當小孩子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