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胡子欣在失去意識的最后一刻,腦海里惦記的都是些瑣事。 老家的水稻熟了吧? 我沒在家,奶奶自己肯定不會喊人幫忙的,也不曉得她那腰吃不吃得消? 還有子淑那丫頭,之前讓她專心念書,也不知道聽進去沒有? 如果能活著,今年的暑假就不留城里打工了,她想回家看看 這個念頭剛劃過,胡子欣就徹底沒了動靜。 江濯帶著人進來時,差點以為她死了都。 只見那瘦弱的身子烙著數不清的血痕,腦袋還被惡意地澆灌過紅酒,那紫紅的液體浸濕女人的長發,彎彎繞繞的發絲貼在寶格麗大理石桌面上,像要鉆進紫色荊棘的黑蛇。 饒是見慣大場面的江濯也不禁后背一寒,如若不是蘭玦先一步確人人還活著,他可能已經按捺不住發火了。 封連海是圈里出了名的算盤精,打交道時最愛念叨公平,說直白點就是一點虧都不吃。江濯要把那幾個女娃支出去著實費了不少勁,貼了十瓶路易十三不講,還把他老子名字搬出來,給那姓封的畫餅說下次幫他們牽線聚聚。 在旁伺候的蘭玦也是頭回見老板陪笑應酬,心想他要是知道自個救的小妞今晚結束就離職,怕不是得找根鞋帶吊死。 不過這都是后話。 因為不方便把人送醫院治療,江濯叫了家庭醫生上門,楚瑾沒有受什么重傷,他們出來沒多久人就醒了,倒是胡子欣持續發著燒,身上看去沒一塊好rou,本來就瘦瘦干干的,這會更是被打得皮膚血氣全無,要有塊白布蓋上去的話,假扮尸體都毫無違和。 這女的沒事吧?江濯皺眉問著。 死不了。 被半夜叫喚來的賀遠璋本來還滿肚子氣,不過等他見到傷者,那火氣早就消失的一干二凈,立馬開始檢查傷勢,確定沒有致命傷后才轉而處理起傷口。 江濯實在受不了屋里的血腥氣,就先出去抽根煙,蘭玦也一道跟著,后續還有些事要忙,她沒空擱這大發善心。 長夜未明,誰也不知道還會不會發生些什么。 我讓馮雨他們幾個在算盤精那侯著了,你不用再過去。 你這私下喊人外號的毛病不能改改嗎?蘭玦瞟他一眼,沒好氣道。 怎么跟老板說話的?責怪的話說得輕佻,倒像是調情。 蘭玦抬眸看他,眼神透著明顯的挑釁,大廳有員工投訴箱,你可以去那里投訴我。 江濯這會倚在夜色中,食指沒規律地敲著欄桿,聽到她話意外笑出聲,手里夾著的煙都差點掉了,神情看起來倒是沒惱,蘭蘭還真是嘴硬。 領子上的口紅印擦擦吧,臟死了。蘭玦很快掃了他一眼,就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露臺。 被留在房間的鄒婉正在給楚瑾腦袋上磕出來的包揉紅花油,下手輕之又輕,可身下的人還是吱哇亂叫喊疼,鄒婉曉得她是演的,不過還是心疼地給她動不動呼呼。 賀遠璋純粹是個老古董,幾次不小心看到她倆曖昧的互動,都臊得眼睛沒地方放,清創的手偶爾沒控制力道,還好病人深度昏迷,沒有反應。 等他處理完,襯衫已經漉濕一片,能做的都做了,就只能等人退燒。 醫生,她什么時候能醒?鄒婉湊近問道。 要是今晚能退燒,明天應該就會醒了,你要是有空的話,就弄點溫水給她擦擦脖頸腋窩這些地方,物理降溫下。 鄒婉這才注意到胡子欣臉上飄著不健康的紅暈,她爽快應承了下來,動身去更衣室拿毛巾跟盆,準備關上胡子欣衣柜時,想著又把她手機取了出來,按著胡子欣的語氣給聯系人里那個叫南枝的女生發了條短信。 這胡子欣現在昏迷不醒,肯定回不去,那女的要是跑去警局說人失蹤可就鬧大了。 收到短信的時候,季南枝確實穿好衣服要出門找人,季北塵把她堵在門口,不讓她走。 讓開,我要出去。 季北塵聽了反而要上手把她扛起來,被對方迅速躲開,他目光一凝,疾走幾步鎖住女孩的手肘,好言勸道,你又不知道她在哪里兼職,怎么找人?而且就算想去派出所報警,那也得失蹤24小時才會立案。 方謙友知道,我問他不就行了。 季北塵能被氣出病來,也不管她反抗,順勢要把人攔腰抱起,結果季南枝包里手機震動了聲,她忙不迭翻包去看。 是不是跟你交代說她有事不回來了? 季北塵瞅到發件人胡子欣的名字,想著這會該消停了吧。 結果一個不留神,他姐就跟條泥鰍似得溜出門,他只好跟在后頭追。 大晚上的,兩個人在樓道里上演。 被我逮著,看我不打得你屁股開花! 季北塵邊跑邊憤憤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