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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到背上,低頭避開涂延的眼睛道:“先把黃毛弄去我那里,晚點跟你解釋?!?/br>涂延一把拽緊阿海的腕子,發出咔噠一聲脆響:“阿海,你擅作主張讓他們去搞襲擊?”“對?!卑⒑V凰伎剂藘擅?,隨即痛快承認。涂延揮開拳頭朝他的臉就是兩下,他近乎怒吼道:“你他媽當我是死了嗎?誰讓你們行動的?”阿海背著黃毛紋絲不動地站在原地任他打罵,鼻血順著下巴刷刷往下流,在他腳下匯聚成一條小溪。孟成蹊從怔愣中醒過來,看到阿海背上黃毛好像失了意識,手忙腳亂去拉扯涂延:“涂延,你先別忙著打人了,這個小兄弟好像暈過去了,快救人?!?/br>涂延這時候也顧不得生氣,幫著阿海把黃毛挪到他屋里的床上。黃毛身上雖然中了好幾槍,但好在沒有貫穿傷,傷口也經過簡單的縫合處理,應該不至于喪命。阿海草草洗凈臉上的血跡,對涂延說:“我去找程大夫給他看看,有什么火你晚點沖我發?!闭f罷他步履如飛地出門去了。涂延從他的柜子里摸出來幾粒消炎藥,拿去樓上給黃毛吃了,又從孟成蹊給他的錢袋里數出二十大洋,疊成兩摞放在阿海的桌子上。接下來,他一言不發地枯坐在屋前,臉上露出一種不屬于他這個年紀的疲憊。“別這樣,黃毛不會有事的?!泵铣甚瓒紫律?,展開雙臂抱緊了他。“嗯,”他仿佛筋疲力盡似的把臉埋進他的肩頸,喃喃開口,“可是我的弟兄們死了。像我爹一樣,永遠也不會回來了?!?/br>孟成蹊溫柔地拍拍他的后背,低聲安慰道:“別怕,你還有相公我呢?!?/br>第48章一個鐘頭后,阿海攙扶著一個須發皆白的老頭子回來了。孟成蹊見這大夫老得如同一棵千年人參,走個路喘口氣都費勁,便暗中擔心,怕他一個手抖能把大活人給醫死了。程大夫在病人面前倒顯得靈光許多,腳步都不蹣跚了,檢查完黃毛的傷勢后,他捋著胡子笑瞇瞇道:“失了不少血,所幸沒有性命之憂?!闭f著他慢條斯理地拿出工具,用酒精一一清理完黃毛全身的傷口,然后開始有條不紊地縫合肚子上那道口子。縫完好一頓包扎,把黃毛纏成了個人偶,治療總算完畢。程大夫在紙上龍飛鳳舞地寫下一張方子,留下幾句醫囑,拎著箱子就要走。阿海好說歹說,他才肯拿走兩塊大洋的出診費。送走大夫,阿海朝涂延斜了斜下巴,意思是要找他單獨說話。涂延會意地一低頭,和阿海一前一后地往底層他的屋子里走。孟成蹊是個沒眼力的,傻乎乎跟著涂延也要進去,竟被阿海抵著腦袋推了出來。“滾開,一邊待著去?!卑⒑5膽B度是一如既往的簡單粗暴。孟成蹊接二連三被他冒犯,氣得鼻翼忽扇忽扇張合不已:“要滾也是你滾,你一個打不死的下人,憑什么對我呼來喝去?”“成蹊,別鬧,”涂延沉聲糾正他,“阿海他不是下人?!?/br>孟成蹊仰起臉瞪他,感覺對方駁了他一家之主的面子,一雙眸子像要噴出火來:“不管他是誰,他對我那樣兇,你不管管嗎?”涂延無聲地嘆了口氣,扭頭對阿海說:“孟少爺是我的好朋友,你以后注意點,別用對付粗人那套對他?!?/br>阿海無動于衷地抱著雙臂,不耐煩地“嗯”了一聲,算作回應。“這樣說說就完啦?”孟成蹊顯然不太滿意。涂延朝他投去求助的眼神,語氣軟和道:“成蹊,我跟阿海真有事要談,你若是一個人等著無聊,不如先回去?”“可是……我也……”孟成蹊斷斷續續地嘀咕著,心中不爽,涂延太不是個東西,剛才還同自己好得像一個人似的,現在又攆他走,有什么事不能當自己的面說呢?就在他愣神間,阿海雷厲風行地上前,直接把房間門關上了。孟成蹊目瞪口呆。“什么玩意兒?你以為本少爺愛聽你們那些狗屁倒灶的破事情?送我錢我都不要聽?!彼藓薜叵?。一氣之下打算立刻離開,都走到大門口了,他突然想到他們的談話估計跟黃毛受傷有關,又覺得放心不下。“阿海會不會唆使涂延做傻事呀?比如給那幫死掉的兄弟報仇?”孟成蹊心中一凜,越發擔憂涂延的安危。轉身回去,他躡手躡腳地走到了后門,把耳朵貼在門縫上,隱隱約約能聽到里面的交談聲。“沈家把大餅的老母親和妻兒都擄走了,你說他能不急嗎?這事還真不是我安排的,他們幾個吃了秤砣鐵了心要去,我能怎么辦?你也甭跟我提養精蓄銳這些廢話,這樣下去咱們的人都快被抓光了,還報個屁的仇!”這是阿海的聲音。涂延冷冷的聲音接著響起:“好啊,你有主意有本事,那你來當我爹的兒子,你來做這個領頭人,往后你愛打誰打誰,愛怎么死怎么死去,我不管了還不行嗎?”“涂延,你這么說我就無地自容了,不管如何你都是我們的少當家,是我師傅唯一的血脈,我對你絕沒有二心?!?/br>“我知道我知道,”涂延煩躁得推翻了手邊什么,那東西倒在地上發出一聲巨響,“你這回先斬后奏的結果,還不是照樣沒殺得了沈慕枝?大餅他們能活過來嗎?那些家人能救回來嗎?”聽到他們提起這次暗殺的目標是沈慕枝,孟成蹊十分愕然。他曾經愛過沈慕枝,盡管后來這段感情變了味,可是他捫心自問,自己是不希望對方死的。先前很長一段時間,他一直天真地以為涂延復仇的對象只是沈寒清,現下他一記醍醐灌頂,方才明白涂延和沈慕枝同樣是你死我活的關系,心里頓時五味雜陳。沉悶的撲通一聲,約摸是阿海跪了下去:“此番行動導致兄弟喪命,我阿海難辭其咎,愿少當家責罰!”“起來,你不該跪我?!庇质且魂嚴冻兜母O窣聲。涂延的聲音里有nongnong的自責和愧疚:“要怪就怪我沒本事,害你們大家跟著我落魄至此?!?/br>阿海瞬間啞了嗓子:“不,走到家破人亡的這天,你又有何錯處?涂家一朝傾覆,都是沈寒清那jian賊害的?!?/br>“哎……沈家的勢力是一天大過一天了,加上他們和穆家結了親,這下他真成了租界里的土皇帝,我們的力量更難滲透進去了?!?/br>“怕他個rou,等我們的武器到了,弟兄幾個殺他個片甲不留……”孟成蹊整個人趴在門上,越貼越牢,沒想那后門根本沒有鎖緊,嘩啦一聲被他身體的重量拱開了,他勉勉強強站穩,差點摔了個狗吃屎。于是,偷聽的孟二少爺很不光彩地當場被抓了個正著。“成蹊,你這是做什么?”涂延濃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