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5
的一老一少,背過身在他前面蹲下:“來吧,我背你出去?!?/br>醉后的孟成蹊不懂害羞,大大方方跳上了他的背。沈慕枝背著他沿林間小徑慢慢走回去,走著走著,脖子后面癢癢的,是孟成蹊的呼吸打在上面。突然他打起一個寒顫,腳步不由停住了。孟成蹊在親他,吻落在他脖子上,沒有聲音。“沈大哥,我喜歡你?!彼f。沈慕枝又邁開腿走了,裝作沒聽清楚,問:“你說什么呢?”孟成蹊沒有回應,好像是醉得失了意識,只在他背后哼哼唧唧地喘氣。之后二人無話,沈慕枝穩穩當當把他背到主屋,放到了嘉慶年間的描金羅漢床上,喚阿水送來水和毛巾。看他細致給自家主人擦手和臉,阿水的表情有點奇怪,探尋地掃了他兩眼,心道這兩人關系真好。他默不作聲地端了水盆離開,走的時候還識趣地替他們關上門。孟成蹊稍微醒轉了,看到沈慕枝的臉,他迷迷糊糊地說醉話:“沈大哥,我又夢見你啦?!?/br>他剛想告訴他不是夢,又聽見孟成蹊抽抽噎噎道:“你太討厭了,做……做什么要來認識我,偏我記性那么好,見了你再忘不掉你了?!?/br>沈慕枝前面同他打情罵俏,是沒打算跟他有進一步的,聽他如此說,感到有些棘手。他從來相信世間萬物都躲不過利益交換,商場是這樣,情場也一樣。那些個賣笑的男男女女口口聲聲說愛他,不過是愛他的錢和權勢罷了,而像孟成蹊這樣什么都不缺的少爺,他不懂他是為了什么對他癡心。他既無所求,往后沈慕枝就不能像打發戲子一樣打發他,這樣的關系讓他惶恐。給他蓋好毯子,沈慕枝起身要走,孟成蹊無意識地伸開雙臂,攬住了他的腰。手腕纖細而白嫩,像小姑娘的似的,卻有一股蠻力。“沈慕枝,你別走?!泵铣甚枳眭铬附兴?,白凈的臉上浮著一層薄紅,大眼晴黑白分明,深情得仿佛要把他吸進去,他這還當自己是在夢里呢。一瞬間,沈慕枝覺得他既可愛,又可憐。“我今天便要了你吧,也不枉你那樣喜歡我?!彼躜\地低語。說罷他抬手去解對方的襯衫扣子,一粒接著一粒,孟成蹊雪白的脖頸和前胸露了出來,讓沈慕枝微微出汗。他摸了一把他緊致的腰身,從鼻子里哼出一股氣,說道:“看起來倒是挺可口的?!?/br>襯衣扯落了,沈慕枝朝他白花花的身體望去,這一眼,便看到他脖子上掛了塊物件。是一塊比血還要紅的和田紅玉,被工匠雕成了楓葉的形狀,雕工精巧,連葉片最細微的脈絡都依稀可見。看清它的那一秒,沈慕枝從頭到腳都結了寒冰,仿佛有成千上萬的鋼針齊齊往他身體里面鉆,疼得都要麻木了。他聽不見自己心臟的跳動,耳朵里轟轟作響,像是北風呼嘯,他想起了他生命中最冷的冬天。他怎么就沒想到呢?在后院的林子里,孟成蹊跟他說,他父親最喜歡楓樹。他又回憶起別人喊孟重遷的字,他們喊他寄楓,楓葉的楓。呵,他兜兜轉轉找了二十年的人,居然離他這樣近,老天真會開玩笑。眼睛濕了,他眼前閃現他母親瀕死的畫面。她拼勁僅有的那點力氣,把東西塞到他手里,要他去找那個人,那個他沒出生就拋棄了他們母子的狠心人,然后才凄涼無助地,咽下最后一口氣。那時候沈慕枝就開始恨他,為什么死的不是他呢?后來他去了沈寒清那里,一到煎熬的時刻,那種熟悉的仇恨像野草一樣瘋長。如果不是他生父造他出來又拋棄他,他如何犯得著去忍受一個沒有血緣關系人的施舍和侮辱?在每個難以成眠的夜里,他都忍不住想,他一切的苦難和恥辱,都源于他生父,源于他曾經犯下的那個,輕率放縱的錯誤。沈慕枝再次把視線移到孟成蹊那里,想從他身上找到幾縷那個人的痕跡??墒撬?,孟成蹊在床榻上東倒西歪地笑著,深陷在酒醉的迷幻中,像個癡傻天真的孩童,既不冷酷,也不世故。他在剎那間萌發出殺人的沖動:我這輩子都不會快樂了,而他憑什么這樣快樂?“吱呀”一聲門開了,沈慕枝從里面走了出來。太陽快落山了,玫瑰色的晚霞籠罩天際。他拖著沉重的雙腿,一步步走進四月溫柔的暮色中。第16章孟成蹊清醒是在下半夜,他忍著后腦殼劇烈的抽痛睜了眼,眼前伸手不見五指,暗得像長久不見天日的古墓。只有窗外貓頭鷹咕咕的叫聲,提醒他沒有身陷地底。“來人!快來人!”他扯開嗓子大聲喊。已經睡下的老管家匆匆披了件衣裳,提一盞煤油燈跌跌撞撞地跑進來,關切地一疊聲問:“小少爺,怎么了小少爺?”老管家頭回見到孟成蹊的時候,他才剛滿月。老人家留戀舊事物,將記憶永遠定格在了民國元年,他自己再沒長過一歲,連帶著看別人也一樣。因此他心目中的小少爺,是脆弱的,惹人憐愛的,需要旁人盡心的呵護。“呃……老羅,我怎么在這兒?”巨嬰孟成蹊捂著額頭輕哼了一聲道。“下午您和沈公子游園,喝了我釀的酒,喝醉啦,”管家慈祥地打量他說,“你不舒服?我去給你煮碗醒酒湯去?!?/br>孟成蹊叫住他:“等一下,你說沈大哥跟我在一塊兒,他人呢?”“沈公子背你回房,然后他就走了?!?/br>孟成蹊朦朦朧朧想起他醉倒在桃花林,想起沈慕枝背起他,以及他伏在對方背上草率說出的那聲告白。沈慕枝作何回應,他又說過什么,沈慕枝是一概記不清了,他咬住被角拼命回想,卻仍是一無所獲。老羅很快煮好了一大鍋湯,趁熱端上來。孟成蹊頭暈腦脹坐起身,喝藥一般一口口咽得艱難。喝完醒酒湯,發了一層汗,孟成蹊蓋住被子又睡沉了,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阿水嘴里叼了塊蔥油餅,冒冒失失地闖進房間,把一疊衣物放在床旁邊的矮凳上:“少爺,這些是老爺年輕時穿的衣服,都洗干凈擱在那里的,你穿穿看合不合身?!?/br>“那老古董誰要穿,我自己的衣裳呢?”孟成蹊裹著絲質睡袍趴在枕頭上,懶洋洋道。“咦,你不記得啦?”阿水油乎乎的嘴一張一合,“昨天你喝醉后吐了,上衣被你脫了扔在地上,也沾了腌臜,不洗是穿不成啦?!?/br>“什么?我脫了衣服?”孟成蹊一慌,臉色都變了,“我是不是出洋相了?”阿水粲然一笑,樂呵呵地安慰他:“還好還好,你不過是脫光了上身,沒哭也沒鬧,不算發酒瘋?!?/br>孟成蹊的心一下沉入谷底,他前腳剛跟沈慕枝表白完,后腳就在心上人面前嘔吐加脫衣服,把他苦心孤詣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