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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客人找您?!卑⒚鲹u晃主子,語氣里充滿視死如歸。孟成蹊最煩睡覺有人叫他,抓過枕頭向阿明砸去:“閉嘴!”阿明鎩羽而歸,涂延繼續一個人枯坐,黑漆漆的眸子像要把孟家的客廳燒成灰。孟楚儀這時學琴回來,家里的低氣壓讓她一愣。她看出客人等得焦急,覺得二哥太不像話,便領了涂延去孟成蹊房間。“門沒鎖,你自己進去吧?!泵铣x朝涂延眨了眨眼,轉身離開,她才不要受二哥的起床氣。涂延躡手躡腳走進去,見孟成蹊用被子把頭蒙住了,在床上縮成一團,整個人活脫脫一個蠶繭。怕他這樣子悶壞,他上去扯開被子,孟成蹊睡得粉嫩的小臉露了出來,右邊臉上還有淺淺的枕頭印。他不由覺得好笑,靠過去疊聲喚他:“孟兄,孟兄……”孟成蹊感覺有成千萬只蒼蠅在耳邊嗡嗡嗡,吵得他覺都跑了,迷迷瞪瞪坐起來,瞧見床前立了一個人,再定睛一看發現是涂延,以為自己見了鬼了。“孟兄,你醒啦?”涂延喜上眉梢。孟成蹊幽幽看他一眼,心底的火氣比海還深,比山還高:“你怎么來了?”“我預備購置點新裝,自己又不會挑,想請你幫我參謀參謀?!?/br>屁大點事,找誰不行???孟成蹊心里罵娘,嘴上還是不敢得罪他:“請涂兄回避一下,我換了衣服就下去?!?/br>這下他沒有讓涂延久等,十分鐘后收拾妥當,灰色的高領針織衫,底下棕色燈芯絨褲子,端是個風流的俊俏樣兒。涂延自己帶了汽車和司機來,他殷勤地親自幫孟成蹊開車門,一只手護著他防止撞頭,等他坐進去后,涂延才繞過車頭,從另一邊車門上車,頗有點紳士作風。孟成蹊心里奇怪:我又不是女人,他這般惺惺作態給誰看?車內空間逼仄,轉彎時候孟成蹊受到離心力,整個身子都要倒向涂延,他連忙拽緊扶手坐回來,而后死死貼到車門上,生怕自己再來一個“投懷送抱”。涂延沒覺察到他的局促,大長腿自如地交疊在一起,稍微往那邊動一動他就能聞到孟成蹊發間的洗發水味,甜甜的,是太妃糖的味道。“餓了嗎?我們先去吃個飯吧?!彼嶙h。孟成蹊早上起來沒吃東西,腹中空虛,馬上回應道:“好,我也正好有些餓了?!?/br>涂延帶他去了蟹滿樓,點了大閘蟹、蟹黃面、蟹粉蝦仁,外加一壺黃酒。金秋時節,螃蟹最為肥美,一頓飯吃得賓主盡歡。酒足飯飽,孟成蹊跟司機說,開去靜安寺路的培羅蒙西服公司。進了店鋪,孟成蹊熟稔地招呼人上來給涂延量尺寸,自己轉到后場,吩咐小弟把上等料子的樣本拿過來。分析完布料,他又取了一堆冊子給涂延看,讓他選款式。最后,涂延一切按孟成蹊推薦的敲定,交了四套西裝和一件西式大衣的定金錢。走出培羅蒙,一看手表才兩點,涂延覺得就這么回去實在浪費,轉頭問孟成蹊道:“不知孟兄下午是否另有安排?”“倒是沒有什么安排?!弊罱苋鹆秩ト毡究赐鹙iejie姐夫,他恰好缺玩伴,很有些寂寞,便如實回答。涂延心中喜悅,指指街對面的大光明電影院,說:“有沒有興趣看電影?”有部德國的恐怖片這兩天熱映,看了影院排片表,剛好兩點三十分有一場,二人毫無分歧地決定看這個。涂延讓孟成蹊在一邊稍作等候,自己排隊買票去了。排到他的時候,他把一張大面額的鈔票遞給售票員,說:“看最近的那場,要一個包廂?!?/br>售票員默默收過錢,把票給他,抬頭連連看了他好幾眼,讓他覺得有點怪異。等他出來,孟成蹊捧了兩瓶可樂,一雙眼睛里滿是期待:“買到票了嗎?”“那當然?!蓖垦影哑彼偷剿媲耙粨P,然后接過飲料瓶拿在手中。他們坐在休息室等了一刻鐘,其間涂延上了趟洗手間,出來后很快到了電影入場時間。孟成蹊正要往豪華包廂的通道走,手被涂延拽住,拉了他前往普通座席方向。“怎么了?”孟成蹊不解。涂延壓低聲音邊走邊說:“今天總感覺說不出的古怪,為了保險起見,我讓司機又幫我買了兩張普通票?!?/br>孟成蹊雖然覺得看電影在哪里坐都一樣,但內心還是嘲笑他太小題大做,朗朗乾坤大庭廣眾之下,能有什么危險呢?沒想電影開場未到兩分鐘,令孟成蹊始料不及的事情真的發生了。爆炸聲驟然響起,伴隨濃煙,包廂那邊的觀眾驚慌失措地涌出來,嘴上喊著:“救命,有炸彈!”人群sao動起來,小孩嚇得哇哇大哭,大家紛紛地從座位上起來,爭先恐后往出口跑。孟成蹊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危險,一時六神無主,口中喃喃:“要死了,怎么辦?”涂延按住孟成蹊因恐懼而不停顫動的肩膀,安撫道:“不要怕,有我呢?!?/br>他抬頭向冒煙的方位看去,前前后后一思索,臉上霎時陰云密布。發生爆炸的位置竟是他們原本要去坐的那個包廂,如此看來,這場襲擊的目標只有一個,就是他。涂延一只手伸進衣服內層,握緊了勃朗寧手槍,另一只手牽過孟成蹊的手,說道:“跟緊我,不要松手?!?/br>他拉著孟成蹊,撥開亂成一鍋粥的人群,擠進了唯一的出口。孟成蹊眼前全是密密麻麻晃動的人頭,人潮如同野獸的大口,隨時要將他卷入腹中。涂延有力的手拉緊他,他像一把鋒利的匕首,勢不可擋地劃破一切阻礙,將孟成蹊帶到外面。涂延和孟成蹊坐進車里,雙雙為方才的驚險后怕不已。如果不是涂延看出異常,他們此刻已經成了一堆rou沫。想到孟成蹊差點要陪自己一起死掉,涂延心懷愧疚,大手覆在對方一邊的膝蓋說:“孟兄,連累你受驚了?!?/br>“不不,你瞎說什么呢,”孟成蹊驚魂已定,說話帶著劫后余生的興奮勁兒,“應當我感激你才是,你救了我呀?!?/br>他想起涂延舉著手槍帶他離開的情景,他們在密不透風的人網中奮戰,既危險,又刺激。每到他快被人流沖垮的時候,他的后背抵到涂延堅硬厚實的胸膛,那么安心,那么堅不可摧。在那時刻,他瞬間摒棄對涂延的成見,覺得他近乎是個英雄了。涂延沒有把事情說破,一來他享受被人肯定,特別這會兒感激他的人是孟成蹊,二來他還未找出暗殺他的人,凡事還是少說為妙。他把槍收回衣服里,淡淡說道:“我們是朋友嘛,應該的?!?/br>朋友?對呀,他跟我是朋友哩。孟成蹊滿腦子歐洲中世紀騎士的形象,穿著刀槍不入的盔甲,騎馬佩劍,哪里有邪惡,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