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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個的箱蓋。涂延俯身撈起一塊紅褐色的煙土,湊到鼻子下面聞了聞,瞳孔里閃過一絲喜色:“這波斯產的紅土,果真比陜西和熱河出的鴉片煙品質好。干得不錯,改天請你們吃酒?!?/br>作為法租界大佬涂金元的獨子,涂延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燈。他年紀輕輕就幫著父親管理家中事務,不但有雷霆手段,而且曉得籠絡人心積累威望,大有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之勢。年前他組建了一支七人的隊伍專門去碼頭搶煙土,還為之起了個霸氣的名字,叫七虎隊。七虎隊做事講究快、狠、準,一直來少有失手,涂延靠這點小打小鬧很是賺了一筆。煙土賣價高,搶煙土自不需要成本,如此一本萬利的生意引得道上的人紛紛效仿,運送煙土更難了。煙土商欲哭無淚??少u大煙畢竟是見不得光的產業,報了警巡捕房也不會管,因此商家們只能打破牙齒和血吞。“少當家,有個事情……那個……”大餅耷拉著眉毛,臉上一片愁云慘淡,吞吞吐吐半天也沒把話講清楚。看出他面上沉重,涂延心中有了計較,他不動聲色地將煙土扔回箱子里,接過侍從遞過來的濕毛巾擦手:“出什么事了?說吧?!?/br>大餅仍舊猶豫,貼著同伴畏葸不前,仿佛面前的涂延是一尊兇神。“行動時黃毛墊后受傷,被沈寒清的人扣下了?!边吷系幕镉嬋滩蛔¢_口道。“什么?”涂延劍眉一擰,臉色稍霽,他伸手揪過大餅的衣領喝道,“你怎么領的隊?我跟你說過,你們七個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七虎少一個都不行?!?/br>大餅被他鉗制得呼吸困難,一張臉立馬燒得紫漲,斷斷續續懇求道:“少……少爺饒命,是我大意沒料到沈家的防衛如此之嚴,再……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這就去把黃毛救回來?!?/br>“蠢貨!沈寒清多少小氣的一個人,讓你去了我損失的可不止黃毛了?!?/br>頸部的力道一松,涂延放開雙手,大餅像沒有骨頭的蟲子一般軟倒在地上。“沒用的東西,”涂延咬牙啐了一口,眼神肅殺,“給我搖電話,老子親自找沈寒清要人?!?/br>華燈起,車聲響,這歌舞升平的東方巴黎,到處充斥著尋歡作樂的人群,連空氣中都飄蕩著甜膩的情欲味道。入夜后的四馬路,是上海灘最出名的銷金窟,無數風流人士的倚紅偎翠之地。孟成蹊先是跟著曹瑞林去了趟百樂門,看新來的白俄姑娘跳舞,半天下來入目盡是白花花的大腿,美則美矣,卻只能遠觀。他最怕外國女人身上濃郁的狐臭,那味道噴再多香水都蓋不住,直教人犯惡心??戳瞬欢鄷r他便覺出乏味,像去餐廳點了一桌不合胃口的菜,還沒吃就飽了,實在是興致索然。這時曹瑞林的狐朋狗友中有人發言,說上海最銷魂的溫柔鄉,莫過于四馬路上林立的妓院,報紙上都在寫她們選“花國大總統”的飛短流長,名氣大得很,但實際貨色如何,還要靠孟成蹊這種見過市面的高手來評鑒。于是一行人開起三輛小汽車,浩浩湯湯趕往四馬路。曹瑞林挑了家極具中式風情的長三書寓,深紅大門一打開,鶯鶯燕燕站成兩排,燕環肥瘦,任君采劼。眾人在富麗堂皇的包間里一邊喝酒,一邊聽“先生”們彈琵琶唱評書,嬉笑聲不絕如縷。有暖香在懷,美酒在手,孟成蹊的心情變得十分快活,臉上不禁浮出一層粉紅。那水蛇腰的蘇州佳麗姚瑤,不僅唱腔婉轉,還識情趣,嘴對嘴喂完水果,又把暖融融的熱氣吹在他耳邊,嬌滴滴一口一個公子,聽得孟成蹊倒要醉了。酒過三巡,孟成蹊搖搖晃晃起身,本想跟大家打個招呼,卻看到曹瑞林投過來一個會意的眼神,便朝他一點頭,摟過姚瑤去了樓上廂房。一沾著雕花木床,孟成蹊就猴急地剝去了姚瑤的白洋紗旗袍,索性上上下下摸了個夠。在家中當了一個月和尚,他感覺舌頭都要淡出鳥來,差點忘了女人是何種滋味。此刻開葷,恨不得把手上的人拆碎了吃下肚去。姚瑤見他欲望來得這樣迅猛,忙扭動嬌軀去回應他,在他的胸前和脖子上落下千萬個吻,手上也不甘示弱地去扒他的上衣。孟成蹊不耐煩地把外套甩下床,用蠻力扯了一把領口,姚瑤也替他去解扣子,混亂中襯衫扣子崩掉一顆,露出他潔白無瑕的前胸。兩人四目相對,皆是情動不已,身上蒸騰出黏乎乎的熱汗。他剛要褪下褲子辦正事,從黃花梨雕刻屏風后面閃出一個高大的人影,極迅速地轉到他們床前,電光火石間,對方出掌劈暈了姚瑤。孟成蹊由于太過驚愕,一時間竟沒有尖叫,等他想放聲喊人,那人的一只大手已經捂住了他的嘴。“唔……”孟成蹊既驚且怒,手腳并用地奮力掙扎起來,無奈涂延力氣極大,用一只膝蓋就將他牢牢束縛在床上。“噓,你聽我說,”涂延看他眉清目秀,竟平白無故生出點愛憐之心,隱藏戾氣刻意溫柔道,“我不是什么壞人,只要你保證不瞎喊瞎叫,我就放開你,好嗎?”就著落地臺燈橘黃的光,孟成蹊看了過去,對方是個二十來歲的健壯青年,劍眉星目,剃一個不時髦的平頭,因為毛發重,黑色鋼針般的頭發根根直立,他那古銅色的面孔上掛著壞笑,雖則粗野,但不失幾分瀟灑。怎么看也不像謀財害命的亡命之徒,想到這里,孟成蹊跳到嗓子眼的心臟又落了回去,他朝那人瞬了瞬目,表示同意。涂延信守承諾地放開手,正欠起身體欲離開雕花木床,一只腳朝他猛踹過來,把他掀翻在地。孟成蹊刷地從床上蹦下來,氣呼呼抬腿又是兩腳:“哪里來的癟三,敢壞我的好事,活得不耐煩是伐?”他平時疏于鍛煉,這點花拳繡腿對涂延根本造不成傷害,幾下不痛不癢的踢打,倒有點打情罵俏的味道。“這位仁兄消消氣,”涂延敏捷地按住了他一只腳,流氓兮兮地在他纖細的腳腕上摸了摸,開口道,“您這細胳膊細腿的,仔細受傷?!?/br>孟成蹊呸了一聲,用力把腳往回抽,那人卻掐住不放。“王八蛋,信不信我把人喊來了?還不松手!”孟成蹊氣得變色。“別別,我不鬧你便是了?!?/br>涂延把他的腳放回地上,一個翻身站起來,眼睛不自覺掃到孟成蹊白得接近透明的脖頸和胸口,不由暗暗咽下一口唾沫。拜眼前人所賜,孟成蹊一晚上的好心情徹底壽終就寢,他瞥了眼床上昏睡不醒的女人,真打算一走了之,但又怕現在出去被曹瑞林他們笑話他那方面不行,到時候恐怕有十張嘴也說不清了。想著想著,孟二少爺心中的怒火再一次燒了起來。“你好滾了,留在這里等著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