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下雪天
47 下雪天
劇組里的日子,忙碌又枯燥,不是正在拍攝,就是在前往拍攝的路上。 不知不覺的,邵羽也在這里待了半個月,基本已經和各部門的同事混熟了,但遺憾的是,這些天里,喬伊來探班的次數屈指可數,而且她每次來,都是在跟導演交流,他幾乎沒有接觸她的機會。 如此看來,且不說復合,就連做朋友,怕是都沒有可能了。 月底的某一天,天空又飄起了小雪。據天氣預報所說,到了下午將會轉為中雪。 而大伙兒為了不耽誤拍攝進度,天還沒亮就去開工了,爭取能在雪下大之前,完成今天的任務。 本來這么冷的天氣,邵羽是缺乏工作動力的,但很恰好的是,今天喬伊也來了。所以當他看見人群中那個閃閃發亮的存在,他的困意也瞬間一掃而空。 在完成了第一場戲之后,大家短暫休息了二十分鐘。 邵羽老實的坐在一旁,悄悄地關注著梁森和喬伊。 他們在聊的,都是工作上的話題,所以他一句話也沒插進去,只是默默地聽。 嗯,你說得對,這個地方我覺得也不需要改動了。喬伊坐在暖爐旁邊,稍稍扶住了腰。明明她所在的位置,是最溫暖的,但她臉上依然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你怎么了?是胃不舒服嗎?梁森見她狀態不佳,關切的問道。 邵羽專注的聽著,眼中閃過一絲憂慮。 沒事,剛好特殊時期罷了。她搖搖頭。 那你下午盡量別出去了吧,就待在屋里,免得受涼。 喬伊笑了笑,似乎并不在意。來都來了,怎么能躲在這兒偷懶? 那到時我讓助理給你買熱飲。 好啊,謝謝。 聽完兩人的對話,邵羽垂下目光來,若有所思。 到了午餐時間,邵羽快速吃完盒飯,在導航地圖中標記了幾家店鋪,挨個的去。 因為前三家都是私人小賣部,根本沒有他要找的東西,所以他走了一大圈,都沒有收獲。無奈之下,他找同事借了臺車,又開去了更遠的一家小超市,才終于尋到了那物。 但等他再回到劇組的時候,午休已經結束了,他沒有機會午睡,黑眼圈更重了。 大約過了三十分鐘左右,風雪逐漸加深,耳邊時不時會傳來噴嚏或者咳嗽聲,演員的狀態也越來越差,估計拍不了太久,今天就要收工了。 邵羽在人群中尋著喬伊,目光定格在了屋頂之下。 她站在監視器后方,不斷地呵著白氣,搓手取暖。于是,他趁著轉場休息時間,走到了她的身邊。 本來,他只是想很平常的問一句,她冷不冷。 可一看見她冷若冰霜的側臉,他又覺得,這個問題根本就是廢話。 喬伊很快察覺到了黏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她轉過臉來,漠然的問。你有事嗎? 沒,就想問問,你是不是特別冷。 還好。 邵羽垂眼看向她交握在一起的雙手,淡淡的說道,把你手給我。 你要做什么?她困惑道。 幫你暖一下。他脫口而出。 喬伊警惕的環顧兩側,確定了無人注意他們,才低聲罵道:你有病吧? 邵羽一臉無辜。我怎么了? 且不說現在是在劇組里,就算不在,你也沒有資格幫我暖手。 見她神情嚴肅的像是在開會做報告一樣,他崩不住的笑了出來。 這有什么好笑的?喬伊不滿的瞪他。 邵羽漸漸收住笑容,拉起她一只手,往掌心里放了一個熱乎乎的東西。 喬伊低頭一看,發現是一個暖寶寶,面色越發僵硬了。 原來他是這個意思啊,她竟然會聯想到... 真是不該! 接著,邵羽又從大衣的里袋掏出了兩個,給她遞過去。把這兩個貼在衣服里面,就不會那么冷了。 喬伊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接受他的好意。 而邵羽看出了她的心思,直接將暖寶寶塞進了她的口袋里。只是朋友之間的關心,你不用那么介意的。 說完,他便轉身離開,回到了拍攝點去。 喬伊靜靜地望著他的背影,慢慢收攏了掌心的溫暖。 她明白他的一片好意,可心中卻再也掀不起一絲波瀾了。 * 又過一個小時,拍攝徹底中止了。 這場風雪不僅影響了進程,甚至將出片場的路都堵住了。情急之下,喬伊也只好決定留在劇組,稍作歇息,再看要不要回市區。 當導演宣布散場,人們開始搬運著器材。 喬伊也不想閑著,就幫忙拿了一些輕巧的道具。 然而,就在她彎下身子,拎起行李袋時,一陣狂烈的北風呼嘯而來,吹倒了她身后的小型燈架,直直的砸了下去。 小心!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只手臂迅速攬住她的腰,將她拉進一個溫暖的懷抱里,她被一陣熟悉的、淡淡的清香所包圍著。但下一秒鐘,耳邊就傳來一聲撞擊,以及男人低吼的聲音。 嗤! 當邵羽煞白的面容呈現在了眼前,喬伊條件反射的摟緊了他,心慌得要跳了出來。邵羽! 沒事...他緊緊蹙眉,強忍著痛楚,回給她一個牽強的笑容。 怎么樣?還好吧!同事們一擁而上,幫忙抬走了墜落的燈架。 有醫療箱嗎? 酒店有,先回去吧。 腰上的雙手驀然松開了,喬伊從恍惚中醒過神來,她看著同事攙扶著邵羽,往停車的方向去了。而她幾乎是無法控制的,邁步跟了上去,可即便如此,更多關心的話語,卻死死梗在了喉嚨里,一句也說不出來。 劇組巴士上,同事掀開邵羽的衣服,查看他的傷勢。 幸虧冬天的衣服厚,一個小燈架還不至于砸得他傷筋動骨,但雖是輕傷,背上還是淤了一大片,應該得上藥休息兩天才能繼續工作了。 你估計這段時間都扛不動器材了。同事判斷道。 沒事,這點傷不算什么,之前更嚴重的我都恢復過來了。邵羽搖搖頭,面色依舊慘白。 你之前怎么了??? 我的手... 想起看守所那段灰暗時光,邵羽的目光逐漸黯淡下來,這始終都是他不愿跟任何人提起的悲傷過往。 欲言又止的同時,他也忽然的想起了,喬伊還在車上。 如果她知道,他差點變成了殘廢,還一度陷入抑郁,她會心疼自己嗎? 手怎么了?同事打斷了他的思緒。 沒什么,都過去了。邵羽摁住凍到有點僵的左手,笑嘆道。 是啊,都過去了,又何必再提? 見邵羽不愿告知,同事也就沒有追問了。 喬伊坐在最后一排,默默地注視著他落寞的背影,眼色依舊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