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在床上不專心
6.在床上不專心
后面這幾天,不知道是江時安有意避開她,還是回歸了正常的工作狀態,早出晚歸,一個照面也沒打。唐舒還是每日上班、運動、回家、看書。江時安又變成了那個跟她分享一張床的省心室友,誰也不打擾誰。 也不是沒想過道歉,但思來想去又怕小題大做,越不敢開口,越難開口。一直拖到近日江母打電話來問想吃什么,才發覺又到了回家吃飯的日子,不得已說了第一句話。 江時安隨著父母的調動在多個城市生活過,等他上大學去了,江母才回此定居。分配的房子在六環外,剛裝修好時江時安在國外讀書,于是唐舒甚至比他還早瞧見了房子的模樣。江父彼時還駐扎在其他地區,江母一個人無趣,周末便常常叫唐舒去一起吃飯。江時安回國兩人結婚以后,反倒回去得少了。 周六上午吃過早飯,唐舒便帶著前一日燉好的牛腩,乘上地鐵出發。紅線坐到頭再轉乘公交,進了院落還要步行十幾分鐘,江母開門時便看到臉上已經紅撲撲汗涔涔的唐舒,接過餐盒,問怎么不跟江時安一起開車來,也好有人幫她拎東西。 時安他加班,晚上過來。我一個人無聊,先來找你們聊聊天。 唐舒拉著江母的手臂,循著香味往廚房去了,向來最是威嚴剛毅的江父,此刻正系著圍裙在廚房里轉悠,頗為自得。 唐舒向來與江父江母處得親厚,一頓飯吃得其樂融融,三人一起用了餐,各自回房間午睡。 唐舒和江時安偶爾來住,房間和剛裝修好時沒有兩樣。唐舒習慣了中午半小時的休息,江父江母還沒有起,她在房間翻著江時安國外帶回來的舊書。留學生46kg的行李額,江時安大半給了大部頭的教材,常用的被他帶去了學校,這里放著一些基礎的入門導論。 留宿的時候,江時安還會睡前再翻看。唐舒回想起自己的學生時代,專業課知識要么看老師發的講義,要么考前突擊,教材常常是學期初借了學期末再原樣還回去。是以第一次看見江時安認真讀這些書的時候,內心全是敬佩。 過了正午最烈的日頭,江父出門找老同志們下棋,唐舒和江母一起包餃子。江父臨出門還不忘叮囑備好的餡料都放在哪,啰嗦得江母直把他往外轟。 唐舒羨慕地看著二老,決定埋頭專心手上的功夫。她是地道的南方人,搟面的功夫確是一時半會兒追不上,只能在準備餡料和包餃子的時候多出點力。偏偏唐舒包餃子動作也慢,明明跟著江母、江時安學的都是最簡單的一對折、一捏,她的餃子就是不夠好看,偶爾還漏點陷,被江時安偷偷嘲笑過好多次。 少了主力選手,又有唐舒這個拖后腿的,快晚飯時間了兩人才差不多收工。門鈴聲傳來,唐舒舉著還沾著面粉的手,跳起來一溜煙跑過去,說:應該是時安到了,我去開門。 江母看著蔫了一下午的唐舒突然眼里放光,悄悄笑了,還是年輕,掛念和欣喜都藏不住。 真當來到門口,唐舒又把嘴角壓下去,定了定心神,端莊又大方地開門迎他進來,淡淡道:來啦。 江時安轉身換個鞋的功夫,唐舒已經默默回到餐桌邊收拾殘局,他走過來想搭把手,唐舒轉身去了廚房。當江時安走進廚房,唐舒借口去小花園摘點蔥,江時安終于察覺到氣氛不對勁。 江母瞧著小兩口莫名其妙的氛圍,下了口諭,指示他們一起去把老江請回來吃飯,江母的原話是揪,唐舒可不敢原話照辦。 夕陽在身后,把兩人的影子拉得極長,時而靠近,時而遠離。唐舒猶猶豫豫不知如何為這尷尬的氛圍找個臺階下。 江時安握住唐舒的手,忽近忽遠的影子重合在一起,怎么啦? 你還在生氣嗎?唐舒飛快地瞄了他一眼,一鼓作氣:對不起,那天我不該提衛子寧,下次不會了。 標準的小學生道歉模板,唐舒不喜歡曲折回環的交流,偶爾又太過直接,否則也不會問了那句蠢話。 江時安嘆口氣,沒想到她還在為這一茬別扭,停住腳步看著她的眼睛認真開口:我沒有為這件事生氣了。準確一點,剛聽到的時候還是生氣的,怎么那種時候自家媳婦還能想別的人? 那你這幾天都不理我。心里的石頭放下,唐舒不自覺地想和江時安貼近,拉著他的衣服下擺。 抱歉啊,太忙了。江時安停頓了一下,覺得不對勁,你也沒理我??? 我怕你還在生氣嘛。 一開始是有一點點,氣你在床上不專心,心里還惦記著別人。江時安摟著她往懷里帶,唐舒也順勢環住他的腰。 哼,花言巧語。唐舒埋在他懷里,深呼吸一口,是熟悉又安心的味道。 好歹是在大院里,兩人短暫地抱了一會兒就分開了,黏黏糊糊地繼續往江父的戰友許叔家去。 老許的飯香已經飄了半個點,但老江同志來的時候就說了要回家吃晚飯,再熱情的邀請也是斷然不能從的。在舊部面前,老江還保留著一點做派,自然也不能一到飯點就像個小孩獨自跑回去。 往常唐舒總是來請得很及時,剛好對弈三局,賓客盡歡。 哪像今天,老許一家人陪著沒開動,一壺茶都喝得沒味了,才聽見敲門聲,老江一瞥,果然是自家逆子。老江從容站起來,面上一副啊,瞧都忘了時間,居然這個點了,腳下半點不慢,作別了老許。 緊趕慢趕回了家,老江也沒有得到預期中的江母地特別問候,反而發現江母盯著逆子和兒媳緊握的手,微微笑了。 哎,逆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