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7 吻

    桂花已經轉盛。

    姚蜜每天熏蒸著花香，坐在簡乜邊上，有種要破戒的感覺。

    老師在上面教課，她不看黑板，只是趴在桌上，佯裝睡覺，底下卻偷偷瞇著眼，看簡乜的那個地方。隔著褲子也能感覺簡乜好大，跟他做一定很爽吧。姚蜜想到興頭上，用手指去鉤簡乜校服上的拉鏈，金屬面反射著窗外的天光，照向她，有點眼花繚繞的。

    簡乜看她一眼。

    中午跟朋友吃飯的時候，簡乜又坐在她們附近。

    之前暗戀簡乜的朋友一邊用叉子把沙拉弄的沙沙響，一邊往他那桌瞄。

    還喜歡簡乜？姚蜜問她。

    朋友點點頭。

    你喜歡他哪？姚蜜試圖展開病情交流。

    好看，優秀，性格好。朋友的回答果然很無聊。

    不過最開始喜歡他，就是覺得他學習很好，我又不會學，所以我很崇拜他。

    朋友是因為簡乜身上有她沒有的東西，她才喜歡他。

    姚蜜含著勺子，朝簡乜那里看了一眼，今天他也是和很多朋友在一起，聊天氣氛舒服到就像早上七點鐘的山嵐。姚蜜忽然想到，也許她這么想和簡乜zuoai，也是因為她從一開始就默默羨慕簡乜的一切，才妄圖通過性愛來和分享他的人生？

    姚蜜想不下去了。

    她的驕傲不允許自己去想。

    下午體育課，測完跳遠和仰臥起坐，老師照常放他們自由活動。

    女生打排球，男生玩籃球。姚蜜當然很想打排球，但是她在這個班里沒有朋友，最后她只是躲在樹蔭下面玩手機，以此來掩蓋自己的不合群。這段時間，風也靜止，樹也枯萎，她周圍整個空間都像是裝進了隔音的瓶子里。

    瓶子以外是人生。

    簡乜和班里的男生在打籃球。

    籃球撞擊球場的聲音，砰、砰、砰，每一記都有點讓她心驚rou跳的。

    周圍說閑話的人也不說了，打排球的女生也不打了，都圍過去看簡乜他們。

    姚蜜坐在樹底下，吸了吸鼻子，覺得自己就這樣睡過去也挺舒服的?？煲?，遠方還傳來球場的歡呼，就像是小時候的電視節目一樣。

    怎么睡在這里？

    電視節目的主人公走到她邊上。

    她睜開眼睛，哦，是簡乜。她懶懶地換了個姿勢。

    不是喜歡打排球么？怎么沒去打？

    簡乜逆光站著，有點居高臨下的。

    從姚蜜那里看過去，只覺得這個人臉上有種陰翳。

    沒人陪我呀。姚蜜散漫地敷衍他，其實她說的也確實是真話。

    簡乜坐到她身邊：我不是人？

    姚蜜挑釁：你是小狗。

    哦。簡乜聽了也不生氣，倒是轉而一笑：倒也不是不行。

    他剛從球場上下來，身上還帶著汗。有的人的汗一股葷腥氣，臟兮兮的，換到簡乜，就是清潔，甚至像是剛剛水洗過一樣，干凈到讓人心癢癢的。

    忽然很想被簡乜擁抱。

    簡乜......姚蜜開口了。

    余光里看見有幾個同學朝她和簡乜走過來。

    我剛才把手鏈掉在體育館了，陪我去找吧。姚蜜沖簡乜笑。

    好。他隔了一會說。

    進了體育館，就是另外的世界了。

    因為是白天，體育館里沒有開燈。

    沒有光源，一切都像被泡在陰影里，陰影在二人的腳步里搖晃著。

    姚蜜領著簡乜走到方才做仰臥起坐的地方，好像就是掉在這里她輕輕地說。

    簡乜認真地彎下腰，在陳舊酸腐的墊子之間翻找姚蜜那條根本不存在的手鏈，姚蜜在他身邊背著手，輕輕用腳踢著地上的球架，她把眼光放在他身上。

    所有可能的地方，他都找過，就是沒有她的手鏈。

    別找了。姚蜜說。

    姚蜜走到看臺上坐下。

    不想找了？他問她。

    姚蜜托著腮看著簡乜。

    心情不好。簡乜換成陳述句了。

    對。她點點頭。

    我記得你今天手上就沒戴什么手鏈。

    嗯哼。

    你把我騙進來是干嘛？

    姚蜜沉默了一會。

    起風了，她身后的窗簾悄悄膨脹著。

    接吻

    我們來接吻好不好？

    窗簾呼啦被吹開，陽光洶涌地倒灌進來，照亮火山口的二人。

    好。他說。

    窗簾悄然無聲地被風吸回，光明迅速退潮，取而代之的是欲望，焦躁不安的欲望。

    一切都發生在暗處。

    就像熱帶植物在雨夜瘋長，她擁抱住他，他低下來。

    熱帶雨林的花葉窸窣，她勾住簡乜的脖子，輕輕舔吻過他的面頰。

    簡乜抱著她的手在用力收緊，姚蜜疼地嘆了口氣，抵上他的額頭，氣息交纏。

    快下雨吧，周圍已經熱得不得了了。簡乜托起她的臉，呼吸吹拂在她臉上，癢絲絲的，兩個人都睜眼看著對方，沒有閉上眼睛，簡乜低頭輕輕含住她的唇瓣，漸漸有雨點打在龜背竹的葉片上，好像有薄荷的味道，雨點漸密，簡乜側過頭吻住她。

    情欲的顫抖就像海洋一樣散開。

    雨林里的小動物全都羞得躲到樹葉底下去了。

    簡乜一邊溫柔地吮著她的唇，一邊在輕輕對她說著什么？姚蜜迷糊地試圖去聽清。

    張嘴他說。

    于是她輕輕啟唇。

    簡乜瞬間變了調子，貪婪地進來攝取她唇齒間的一切。

    他的舌鉆進來糾纏她，沒想到電影里的濕吻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姚蜜不會呼吸了，手像救命稻草一樣緊緊攥著簡乜，狼狽的喘息之間，有濕潤的唾液順著她嘴角流下來，又被簡乜舔掉。人復歸成動物，簡乜嘗上去是薄荷的味道。

    姚蜜暈乎乎的，腿早軟了，要不是她被簡乜牢牢抱著，恐怕就要跪下去了。驕傲讓她不甘示弱地用手勾住他脖子，也開始笨拙地回吻他，兩人的舌糾纏著。就像紐結在一起交配的蛇一樣。

    她的身體聽到簡乜的心跳。

    原來吻真的會有嘖嘖的聲音。

    姚蜜的嘴巴甚至開始有點發麻。

    恍惚間，聽到外面有腳步聲，幾個人的談話聲方方正正地傳過來，她心里的弦一下擰緊了，趕緊掐著簡乜，大力把他推開。簡乜往后退了點，眼神依然吸附在她的嘴唇上，他不饜足，還要更多。

    姚蜜這時忽然發現藏在雨林里的蟒蛇。

    啊，這就他這種眼神。上次她在大巴車上，簡乜盯著她，要吻她的時候，就是在用這種眼神看她。他眼里都是欲望，一點光也沒有，全是黑的，黑的！

    簡乜！來的幾個人叫他，找你呢！躲這干嘛？

    簡乜皺眉轉過去看來人，姚蜜慢慢朝后退，捂著嘴巴快步撤退。

    走到陽光下的時候，她心虛地回頭，發現簡乜還泡在陰影里盯著她看呢。

    作者的話：

    感謝E.E.與Roedy今年給予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