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八年
41.八年
后來八年里,漫長的時光中,顧康從未停止過去尋找杜若。 可他是什么身份? 一個無權無勢的普通老百姓,他僅有的信息是她的名字,她來自A市,她體弱多病,她有個開公司的爸爸,她家里很富有。 其他呢?一無所知。 茫茫人海,如何去撈起她。 如果后來的一切能夠預知,他可以提前感應兩人會分開八年之久,那么他一定會提前把她的信息掌握得清清楚楚,不給她失蹤的機會。 午夜夢回,尤其是下雨的夜晚,他會無數次復習曾經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被挖空的心臟因那些點滴充盈些許。 醒來時,窗外風聲雨聲,凄涼蕭瑟,枕邊卻空無一人。 他坐起,摸黑點燃一支煙,倚著床背悵然若失,失眠到天明。 "微信上不跟你說了么,我爸不讓我回嘛,他要我在S城讀完高二,再去我姑姑那里上學。" "月姨不是在澳洲么?" "恩諾。" 顧康在腦袋里翻箱倒柜,回憶起那天露營時,杜若開著免提和朋友的對話,每個字化作小刀,往他胸口上刺。 她為什么離開?她去了國外?她現在...還好嗎? 對于杜若的失蹤,顧康有過許多的猜測,從一開始的擔心、無措,無盡的思念,到后來的怨恨、不解,周漾說的也不無可能,有沒有可能這就是一場戲,他被無聊的富家小姐玩弄后拋棄? 顧康有太多疑問,回答他的卻只有A市漫天的塵沙。 作為一個在宜居城市土生土長的南方人,他不喜歡A市這座城,但他適應了這里,在這坐陌生的城市吃、住、工作,一生活就是八年之久。 八年前,他戴著南方城市貧苦家庭出來的省狀元光環,一路北上,成了A市里最不缺的外來人口中的一員,也是在這里,他卸掉了在小城市里的所有光環,一步一個腳印,踏踏實實地實現了人生質的飛躍。 他所有的志愿都是醫科類大學,選的專業全是臨床醫學,由于高考分數在省內遙遙領先,超過A市最權威醫科大學臨床醫學專業往年錄取分數線幾十分,破格提前獲得了大一這年的全額獎學金。 他告訴自己,來A市,選擇這所學校這個專業,跟杜若沒有半點關系。 他的母親,當年是因為哮喘不治而亡,這是他的心病。 有句俗話,叫勸人學醫天打雷劈,學醫貴在專研理論和臨床實踐,臨床醫生的成長非常辛苦,而顧康扎扎實實學習,本碩連讀,選擇研究又臟又苦又累的呼吸內科,畢業后由導師推薦,憑優異的成績進入了A市著名的呼吸科??漆t院工作,通過考試成為一名主治醫生。 他是他們科室唯一一個外省人口,也是為數不多的男醫生之一。 由于出眾的長相,清冷的氣質,除了工作幾乎深居簡出,對女人更是絕緣,在本地人極其排外的A市,他卻成了科室中的香餑餑。 同科室且同出一師門的邵致遠對此很酸,揶揄他:我說康康啊,今天這位女醫生給你送自制點心,明天那位主任給你介紹親戚,怎么我這單身貴族就無人問津呢? 邵致遠在醫院附近有套兩室一廳的房,顧康與他合住,每月付房租。 兩人關系不錯,出診排的同一時間,下班可以一起回家。 顧康語氣平常:你對榴蓮過敏,有人總塞榴蓮給你吃,你要嗎? 顧康將車開進小區停車庫,坐在副駕上的邵致遠一副吃屎的表情:兄弟,別,別舉這個例子惡心我,我會吐的。 顧康眼里浮出一抹淺淡的笑意:吐倒不至于,只是我不喜歡別人介紹對象,跟你對榴蓮不感冒一個意思。 邵致遠嘖嘖了聲,把女人比作榴蓮,不愧是絕緣體,注孤身吶康康。 兩人認識三年,邵致遠叫了顧康三年的康康,顧康從起初的不滿,到現在平淡的接受。 時間啊,真是個神奇的魔法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