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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簡直暴殄天物。這么簡單的道理,她怎么現在才明白的。有些人,只能做一輩子朋友,有些人,只能當一輩子敵人,而有的人,注定是要琴瑟和鳴,糾纏一生的。贗月……青石板路,嘈雜人聲,和煦暖陽,一切都與去年秋天相同,唯一不同的是,這個世界,再也沒有那個如妖之精靈的男子。獨自在街道上站了許久,直到人群中發出抱怨,她才緩緩邁出步子。剛走了幾步,突然聽到身后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不同于來往行人的隨意,顯然是在刻意跟蹤她。停下步子,果然那聲音也一并停止,重新邁開腳步,那腳步聲也重新響起。是敵人?還是探子?都不像,這明顯是一個不會武功的人,軒轅慈怎么可能派這樣一個人來監視自己,她還沒蠢到這么地步吧。快步走入前方一個狹窄的小巷,緊跟在她身后的那人也跟著趕到小巷。咦?竟然是個身著普通衣飾,不論樣貌氣質皆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人!軒轅夢單手拎住那人的領口,朝著前方一堆稻草甩去,女人一個咕嚕倒在那堆稻草上,轉了幾個圈才找到軒轅夢所在的方向,驚恐地看著她,連連后退:“你你你……你想做什么?”軒轅夢蹲下,不急不緩地看著那女人:“這句話該我問你吧?”女人吞了吞口水,左右四處張望,也不知在找什么。“你在找什么?”軒轅夢敏銳地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女人緊張地看著她:“你、你別殺我?!?/br>“我不想殺你,但你總要告訴我,你跟蹤我的目的是什么?!?/br>“我沒有跟蹤你?!?/br>“沒有?”她瞇起眼,瞳仁漆黑卻有冷光乍現。女人一抖,大聲道:“不是我不是我,是一個女人,她……她要我給你帶句話!”一個女人?難道真的是軒轅慈?“什么話!”被她驟然散發的冷厲氣勢所懾,女人猛地一抖,脫口道:“她她她……她約你半個時辰后,在太一山下的酒樓見面,她說要……要與你單獨一敘?!?/br>“單獨?那女人長什么樣?”“她戴著幕離,我看不到?!?/br>“不知道她是什么人你就敢幫她帶話?”“她……她威脅我!”“威脅?”感覺像是軒轅慈,但又不太像是軒轅慈的風格,“你是什么人?”“我什么都不是!”女人驚恐之下,開始胡言亂語。望著瑟縮發抖的女人,軒轅夢緩緩站起身。不管是不是軒轅慈,既然對方主動相邀,她若不去,豈不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嗎?這里是自己的地盤,諒她也翻不出天去。她倒要看看,這位神秘人,究竟能給自己帶來什么驚喜。“滾吧!”對窩在墻角的女人喝了一聲,那女人像是瞬間滿血復活的兔子,一撒腿便跑了個無影無蹤。呃……果然人類的潛力是無限的。循著那女人所說,來到太一山下。岳陽本就不算繁華的城鎮,除了三年一度的武林大會,能讓這座城市暫時熱鬧起來,平時這里總顯得有些冷清,此時日影西斜,靠近太一山,就更加渺無人煙。同理,太一山下的這座酒樓,平時也很少有人光顧,但只在武林大會期間的收入,就足以抵過其他酒樓整整五年的收入。踏進酒樓,除了掌柜和一個伙計外,這里簡直就像一座空樓。伙計正在打瞌睡,一抬眼,看到站在酒樓正中央的她,臉上的表情像見了鬼一樣。這酒樓一年半載都很難見到客人,沒想到今天就見了兩個,能不驚奇嗎!伙計殷勤地迎上來,說話的腔調都有些抖:“這位客官,您是打尖還是住店?”“不用了?!彼ь^,看向木質樓階的上方:“我來這里找人?!?/br>伙計眼珠一轉,找人?這酒樓統共就眼前這位和樓上那位倆客人,不用想也知道她找得是誰。伙計意興闌珊地指指樓上:“二樓東邊雙甲房?!?/br>“多謝?!?/br>踏上樓階,木質地板的“咯吱”聲在空曠的氛圍中異常清晰,莫名的,她的心跳開始加快,連提著八寶琉璃碗的手都有些抖。但她知道,這不是害怕,而是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期待。推開雙甲房的門,不知為何,艷陽高照的天氣,房間里卻是漆黑一片,雖算不上伸手不見五指,但也絕對看不清對面人的長相,更何況,她還蒙著面紗。這女人很邪門,她輕輕合上門扉,并未卡上門栓,“你是誰,找我有何事?”對方不急不緩地飲酒,姿勢優雅,一抬手,一仰頭,皆有即便皇室中人也無法比擬的雍容華貴。放下酒杯,對方伸出手,指了指對面。她狐疑地挪步,卻不落座:“還不肯亮出你的真實身份嗎?”一聲極輕的笑聲,呼出的氣息吹動對方臉上的面紗,室內光線雖昏暗,她卻能清晰看到對方掩在面紗后形狀姣好的唇。她竟然在嘲笑自己的謹慎!好吧,對方的嘲笑雖然令人憤怒,但她絕不會因為憤怒就失了理智,老套的激將法,對她并不管用。“不說嗎?”目光一瞬不瞬鎖在對方的面紗上,手指扣上臂腕間的袖中匕首。對方依舊自斟自飲,壓根不把她的威脅放在眼里。“既然你不說,那我只好冒犯了!”話落,軒轅夢單手疾伸,朝對方的面紗探去。眼看手指即將抓住面紗的一角,誰料對方輕輕在桌沿上一拍,身體連帶椅子一同向后退了數步,使她抓了個空。但她豈是這么容易就能放棄的,對方朝后急掠的動作剛停下,她便一個側翻越過桌面,袖口掃過桌上的酒杯,白玉酒杯盛著滿滿的酒液朝對方擊打而去。微一側頭,那人單手夾住酒杯的細腳,一系列動作下來,杯中酒水竟未灑出一滴。抬起手,酒杯穿過面紗,啜飲酒釀的細微聲音,帶出一室妖異。軒轅夢雙眉緊擰,她完全可以下手狠絕一些,但不知為何,她不忍傷害面前這個古怪的陌生人。“既然請我來敘舊,不表明身份,我又如何與你敘舊?”她看著面前的人,因為光線實在太暗,她無法從一團模糊的身形中看出什么。對面的人依舊不開口,沉靜仿佛一尊年代久遠的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