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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相信這五百精兵,但為了保險起見,她決心親自帶領著五百人,殺入欽州。可以當她是在宣泄,也可以當她許久不殺人手癢,總是不論如何,這場仗,她打定了。欽州北面的橫越數百里的山崖,自古有著天險之稱,如一道筆直的屏障,橫在欽州城與五菱郡之間,被人們稱作是連神仙也無法到達的險峻之地。軒轅夢此刻要做的,就是帶領這五百人,從這神仙也到達不了之地,徑直潛入敵營,殺他個片甲不留。山壁陡峭,每攀爬一分,便耗力一分,但她手下的這五百精兵都是經過嚴酷訓練的,雖然中途有兩人氣力不濟,墜落崖底外,大部隊還是成功抵達了崖頂。此時正值天際破曉時,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察覺,一股敵對勢力,正帶著死神的吶喊,悄然接近。啟明星高懸于東方,似一盞于黑暗中指引迷途之人的燈盞,雖微弱,卻蘊含無盡希望。天色并不是很明亮,軒轅夢特意命這五百人穿上灰黑色的衣服,便于在黎明前行動。駐守欽州的守備軍,是軒轅慈手下的一只親信部隊,同樣于十年前便歸于麾下,凡事只聽從她的指令。半昏半明的天光中,守城的士兵站得如標桿一般挺直,在這些士兵的身后,一道道灰影閃過,像是天將大亮前,殘月投下的陰影。那些影子極其矯健,悄無聲息地潛到那些士兵身后,雪亮的刀光在殘月暗影中一閃而過,沒有一絲聲響,無數的尸體接連倒下。血腥的屠殺已悄然開始,只不過大多數人,還沉浸在美夢中猶不自知。高崗上,小巷中,土坡內,廢墟中……每個地方,都堆積了無數的尸體,凜冽的寒風,攜眷著血腥之氣,將黎明的曙光,也染上了死亡的味道。天終于大亮,震耳欲聾的喊殺聲,驚醒了那些自以為無懈可擊守備軍,直到敵軍沖殺進來,他們才知道整座城池,已然淪陷。慌亂的士兵,四下尋找自己的主將,在這種時刻,只有主將出面,才能穩定混亂的情勢。可天空中驟然紅影一閃,有人感覺有什么guntang的液體,在那紅影閃過的瞬間,滴落在自己的脖頸中,伸手一摸,竟然是濃稠的鮮血。紅影靜立在高高的城墻頂上,手里赫然提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將軍!”一片駭然的抽氣聲中,有人脫口驚呼了出來。隨著這一聲驚呼,原本還抱有一絲希望的士兵們,這才明白,主將已死,欽州徹底淪陷,他們……已成敗軍之俘。無數的起義軍,自城門方向涌入,不到片刻,這安靜的城池,就變成了一座沸騰之城。勝利的一方,踩著失敗一方的尸體與血rou,熱烈歡呼,那站在城樓上的女子,金光耀目,宛若戰勝,只是那背光的漆黑瞳仁中,卻凝著深深的悲哀與凄涼。將手中頭顱朝下一拋,歡呼聲越發強烈,幾乎直達云霄。女子自高墻上躍下,憐憫的目光掃過滿城或降或傷的敵兵,被她以這種哀憫目光掃視的人,卻無端感到一種寒冽入骨的恐懼。一名御龍軍的副將上前,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喜氣,詢問道:“王,敵軍的俘虜要如何處置?”眾人以為她會像之前那樣,給所有人一個選擇的權利,或投降,或卸甲歸田,或壯烈成仁,但誰也沒料到,她只是冷漠地吐出兩個字,“焚燒?!?/br>處理戰俘最簡便的兩種方式,一是坑殺,而是焚燒。坑殺雖簡單,但挖坑卻也需要耗費大量人力物力,不如焚燒來的簡單,將一大群人趕在一起,澆上桐油,火折子一點,干脆利落。通常,只有好殺伐的殘暴之人,才會選擇這種大批殘殺俘虜的方式,御龍軍一向以仁服人,絕不會無故屠殺如此之多的戰俘。那副將以為聽錯,只好又問一遍:“大王的意思是……將這些敵軍戰俘,全部處以火刑?”她微微頷首,不再理會那副將,轉身便走。歡呼聲戛然而止,眾人希望看到的是勝利,而不是血流成河,那些龍華士兵中,有大多數都是被迫參軍的,他們正是因為皇帝殘暴才會憤然起義,難道自己所崇敬所跟隨的首領,也要變成暴君那樣的人嗎?勝利的人群中,開始出現小小的喧嘩聲,軒轅夢充耳不聞,徑自朝著人海之外走去。之前就因為自己片刻的猶豫,放走了殷俐珠,才會導致慘禍連連,若是她當時果決一點,狠心一點,直接殺了殷俐珠,邵煜霆也不會變成今日這般。她已經輸不起了,就算天下人都罵她是狠心殘暴的妖魔,她也絕不后悔。那副將雖心有不忍,但既然是首領的命令,她也只能唯命是從。幾萬戰俘,被趕至城墻下狹窄逼仄的一塊空地上,幾名士兵站在高墻上,將一桶桶的桐油澆下。城下的戰俘中,傳來微不可聞的哭泣聲,隨后那哭泣聲漸漸變大,站在死亡邊緣的人們,三三兩兩抱頭痛哭,有想起家中老母的,有想到家中剛成親不久夫君的,還有想到日日期盼自己回家兒女的。沒有人不怕死,尤其是心有牽掛之人。軒轅夢靜立在遠處的山崖邊,吹著凜冽刺骨的寒風,聽著那如絲線般斷斷續續的哭聲,眼底一片濃云般的黑沉。殺害無辜之人是罪,不殺留著威脅自己也是罪,殺與不殺,全在一念之間。既然都是罪,那不如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反正她軒轅夢手上的沾染的罪孽也不止一星半點,多一項也無所謂。看看天色,這個時辰,城內以血rou之軀燃起的一場大火,應該已經快開始了吧。決定回城去看看,命令是她下的,總不能她這個下令的人,卻做了臨時逃兵,再殘忍,那也是她一手釀成的,不是嗎?剛轉過身,眼前的視線被一抹雪白所撐滿。雪白的發,雪白的衣衫,雪白的眉目,天地似乎都被一抹雪白所浸染。這樣的圣潔的人,根本不該出現在這樣的地方。“南宮,你怎么到這里來了?”南宮靈沛不語,只上前一步,抬手捧住她的臉頰。在那雪白到幾乎透明的手,與她臉頰肌膚相觸的瞬間,迷蒙滿眼的血色與殺戮,突然變為一片繁花似錦的盎然,如仙境般美好。很久,都沒有看到過這樣美麗的場景了,還以為自己這一生,只能于慘烈的修羅地獄中掙扎。她微笑著按住南宮靈沛的手:“南宮,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