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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的心情,她自己卻難以平靜,只覺得定熙帝太過冷情和重男輕女,聽說是小公主,連孩子的臉都不看,一時亭幽忽然覺得媛貴嬪可憐起來。心里又想起弄箏的事來,又覺得媛貴嬪可恨,這宮里的女人,何苦就這般算計彼此呢。這么好長一段時間,亭幽早想明白了前后,只怕今日之事并不如表面上簡單,可壞就壞在弄箏自己走入了別人設下的火坑,哪怕是有人故意設計,可畢竟是她推了淺草,撞上了媛貴嬪。這出戲讓亭幽、蘭才人、媛貴嬪都有苦難言。事后,亭幽讓抱琴去查,究竟是誰傳出小謝公公與弄箏是對食關系的,源頭還真是媛貴嬪處的荷彩。而如今弄箏推了淺草,就恰好撞上了媛貴嬪,這種巧合任誰都覺得有貓膩,只會覺得弄箏是故意,而亭幽只怕就是幕后之人。亭幽能查出來的事情,定熙帝自然也能查出來,第二日定熙帝就下令將弄箏和荷彩三日后杖斃。之所以定在三日后,那是因小公主洗三前見血不吉利。至于媛貴人身邊的荷彩,也因為照顧主子不利,又造謠生事,一并三日后杖斃。亭幽才知道,只怕這位荷彩也是那幕后之人早安排下的棋子。否則怎么就扶不住媛貴人,又怎么恰好是她傳出這等流言。亭幽只覺得可怕,這設計之人將弄箏的性格知道得清清楚楚,不費吹灰之力就安排這一局,必贏的一局,即使被發現,誰也無法說她有過錯。亭幽只恨自己太過自大,覺得一切都在自己的控制下,不想卻被人釜底抽薪來了這么一招。卸了自己的臂膀,還順帶看能不能滅了媛貴嬪肚子里的孩子。誰是最大的得利者,其實不用想亭幽也知道是誰。這位賢德妃還真是賢德。只是知道了也拿她無可奈何,她可不是蘭才人能比的,大皇子聰明伶俐,只怕不出意料必是下一任帝王。何況,在這事上賢德妃確實沒有把柄被抓住,亭幽猜測是她,也是因為她是此次的最大獲益者,且蘭才人雖然是個棒槌,也不是誰都能指使的,想必賢德妃是用四皇子打動蘭才人的。“咱們走吧?!蓖び睦砹死硪滦?,低頭道。“娘娘,要不你上點兒粉吧?”抱琴見亭幽一夜未睡,眼皮下有青影,臉色蒼白,心疼得不得了。“不用,咱們是去請罪的?!蓖び纳砩弦粋€首飾沒有,頭發也是用桃木簪子挽了髻,并未簪任何其他首飾。“娘娘,其實,其實……”抱琴想勸住亭幽,其實每個人都知道,去定熙帝處求情也無用,弄箏確實是傷著媛貴嬪了。連媛貴嬪替荷彩求情,定熙帝都沒同意,何況弄箏。“我知道,只是我若是不去,總是不甘,我如何對得住弄箏?!蓖び牡吐暤?。其實她何曾想去向定熙帝低頭下跪,哪怕是定熙帝要取她的腦袋,她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可偏偏是從小一處長大的弄箏。亭幽到東書房門口,求見定熙帝,王九福去通傳,久久也不得回音,亭幽便知道這事兒容易不了。良久王九福才出來,抱歉地看了看亭幽,“娘娘,皇上今日不得閑,要不娘娘改日再來?”“皇上,不肯見我么?”亭幽眼里滿是失望。王九福為難地笑了笑,“貴妃娘娘也是聰明人,何苦這當口……”亭幽偏了偏頭,在東書房門口跪了下去,“我在這里等皇上?!北僖哺蛄讼氯?。“噯,噯……”王九福跺跺腳,又進了東書房。“皇上,貴妃娘娘在門外跪著不走,您看……”王九福躬著腰,一臉小心。定熙帝將筆一擱,“怎么,難道各個跑到門口一跪,朕就不能不見?”王九福連連躬腰,也不敢再說,只賴在殿內伺候不走,不肯再去看亭幽的可憐樣子。只因王九??炊ㄎ醯垡参幢鼐褪亲炖锬敲葱挠?,從敬貴妃來后,一個下午一本奏折都沒批,屋里伺候的人無不戰戰兢兢。到最后,王九福大著膽子道:“皇上,這該傳晚膳了,是在書房傳還是……”“走吧?!倍ㄎ醯燮鹕?。“是?!蓖蹙鸥Zs緊跟上。跪了半下午,亭幽早已頭暈眼花,聽得東書房的門響,這才有些恍惚地抬頭,就見著了一雙寶藍緙絲金龍云紋靴停在自己跟前。“起來?!?/br>亭幽聽得熟悉的冷哼后,見那鞋子走遠了,趕緊起身,一個趔趄往前,跪得太久腳有些麻了,抱琴的腿也疼,但還強撐著扶起亭幽。亭幽眼見定熙帝往內殿走去,知道他是要回寢宮,也顧不得許多,忍著疼跟了上去。抱琴被攔在了穿堂,亭幽獨自走了進去。亭幽進去時,只看見定熙帝的一片衣角,看來是去了凈室更衣。王九福走到亭幽跟前,對亭幽低聲道:“娘娘可要進去服侍皇上更衣?”亭幽一愣,搖了搖頭。她知道王九福這是賣她的好,但她來之前有各種打算,□卻沒算在里面。只因她知道定熙帝對“□”這種事兒是極為反感的,以往她也算做了不少,不知被嘲諷了多少回。王九福點點頭,也不再說話,心里卻道,這位敬貴妃可真是個不上道的,送上的梯子都不會爬。定熙帝更衣時,御膳房開始傳膳,幾位太妃處也送了吃食來,亭幽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宮人如流水似地上好菜。王九福這才請了定熙帝入座。亭幽咬著唇,低頭在一旁站著,求人為大,但也知道不好在定熙帝吃飯的時候說。只是亭幽在猶豫著要不要上前為定熙帝布菜。“坐下,吃飯?!倍ㄎ醯垡矝]瞧亭幽一眼,兀自執筷開始用飯。話自然是對亭幽說的,這眾人里,能有資格同定熙帝一桌吃飯的,除了亭幽外還真沒有,所以不存在著誤會。亭幽想了想道:“臣妾伺候皇上用膳?!?/br>“啪”地一聲,定熙帝就擱下了筷子,冷冷道:“不吃,就滾?!?/br>此話一出,亭幽驚了驚,定熙帝說話很少這么直接且不給人留一分顏面的。亭幽還真想就這么走了,也只是想想而已。乖乖地坐了下來,宮人又上了一份碗筷。有時候想想,自己莫名其妙的自尊在這宮里還真是有些多余,面對手握生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