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憋笑之感。直到定熙帝狠狠瞪了亭幽一眼,她才恍然而醒,匆匆告退。出了連理堂,亭幽瞧著抱琴手里的梨,當然是不敢把這梨子再送回去給敬太后的,“咱們去湖邊?!?/br>“都給我吃完了才準回去?!蓖び闹钢切├鏋殡y抱琴、弄箏。她自己取了一個,在身上幽月藍的宮裙上擦了擦,“咔嘣”一聲咬下去。其實在永安,亭幽也愛這樣吃果子,躲了老祖宗派的人,到小溪邊,脫了鞋把腳浸入清涼的水里,啃著多汁的果子,別提多自在了。解決了這些梨子,亭幽這才摸了摸肚子,緩緩往綠漪殿去。“那邊怎么樣?”敬太后就著亭幽的手飲了口參湯,“到底是你手巧會弄吃的,這人參的那股怪味子只有你親自熬才壓得住?!?/br>亭幽為敬太后擦了擦嘴角,“我瞧著那位只怕也長不了,娘娘不必掛心?!边@不是亭幽瞧不起宋春花,只是依她看來宋春花實在不適合養在宮里,定熙帝若真對她有心,必不會長久的拘禁她,若對她無心,那還有什么好擔心的。敬太后拍拍亭幽的手,“那起子狐媚子,自己留不住皇帝的心倒是會來奉承我了,真當我病糊涂了。我這樣不過是擔心你,老太君過世前給我來過信,讓我一定照應著你,說你心不在此只怕……”后面的話敬太后卻不敢說給亭幽聽,怕她生了怯意。10醉里何花堪侍君敬太后打出老太君的牌,亭幽無論如何也擋不了,眼圈一紅,皺了皺鼻子,好容易才忍住淚水,緊緊地回握住敬太后的手。敬太后也是宮里的刀槍劍戟里掙扎出來的,如何不知道后宮女人的不容易,否則她也不會趟宋春花這渾水了。收拾好心情,不趁著敬太后動情的時候勸說,那還等什么時候,亭幽抬頭望著敬太后,“娘娘還在同皇上賭氣么?”敬太后松開亭幽的手,往后靠了靠,“哀家同他賭什么氣,又不是哀家親生的兒子,怎么肯為哀家這個母后修繕慈圣宮,只怕是打心底覺得哀家不配……”亭幽萬萬沒料到敬太后的牛角尖鉆得如此深,“娘娘只怕是誤會皇上了。觀這些年皇上的言行,可不曾違背過娘娘?!?/br>“他就是會做表面功夫?!本刺蟆昂摺绷艘宦?,“你是不是嫁了人也偏著他了?”亭幽趕緊表忠心,“老祖宗時常教亭幽,這天下最最靠不住的就是男人,這宮里能照應亭幽的只有娘娘,亭幽怎會偏著那邊?”敬太后不語。亭幽接著道:“過了十月,冬至就該到了,皇上必是要回宮祭天的。那時候娘娘定也要回宮,雖說誰也沒低頭,可看著倒像是娘娘忍了一回。若不回宮,天下人又該如何看,娘娘同皇上母子不和,只會給其他人趁了間隙,況如今皇上理天下已久,朝堂上下都是他的人,便是想借眾論,但那起子人又何敢頂撞皇上,這一來,娘娘豈不就越是遠離……”敬太后如何不知曉這些,所以近來脾氣越發暴躁。“依臣妾看,皇上不是不愿為娘娘修繕慈圣宮,只怕是有心無力?!?/br>“什么有心無力,這幾年風調雨順,各處都在報豐收,戶部會沒有銀子?”“戶部是有銀子,可這些銀子只怕都流往了嶺北?!?/br>敬太后好歹也是權力場上掙扎了數十年的人,一聽嶺北就敏感了,“怎么說?”如此,亭幽將自己從邸報里看來的消息分析與敬太后聽,“你是說皇上要對嶺北用兵?”“正是。泰康十五年被突厥部落占去橫云六州,始終是咱們大夏朝的恥辱,皇上是中興之主,只看他的布置,就知道他是定要收回橫云六州的?!?/br>這打仗花錢自然是如流水的,如若膠纏,只怕聚全國十年之力也未必能支撐,所以即使區區五十萬兩的修繕銀子,戶部也不肯出。“皇上是中興之主,娘娘又素來英睿,若娘娘同皇上有了罅隙,這仗只怕也難勝。如若能勝,這史家筆下娘娘當是不輸太祖皇后之人?!蓖び倪@是拿身后名在勸說敬太后了。可敬太后又豈是在乎那虛名的人,“我知道你的意思,老太君沒白教你。咱們女人在宮里斗雖斗,可不能苦了天下蒼生。橫云六州,皇帝既然鐵了心要拿回來,哀家自然是要助他的?!?/br>十月末,敬太后同定熙帝的鳳輦龍駕啟程回宮,宋春花真如亭幽預料般的消失得干干凈凈,仿佛宮里從沒存在過這樣一個女子般。接下來冬至大慶祭天,定熙帝忙碌不堪,一眾宮妃也自有職責,忙慌慌便到了臘月。這一個多月來,定熙帝招幸也不過幾夜,不是惠妃便是芳嬪,唯一值得一提的是有一夜是失寵兩年多的蘭貴人侍寢,都以為她是不是要復寵了,后面卻仿佛石落深井,才激起一絲漣漪就沉沒了下去。過了臘月二十,各處衙門封印,唯有皇帝是一年四季無休的,一旦有要事,便是大年三十、正月初一也不得歇。定熙十一年,大年初一對宮里的女人來說卻傳了好消息,這年定熙帝大發慈悲普降甘霖,擬給宮妃晉位,多則是晉一級,晉無可晉的,如于賢妃、曽惠妃、蘭昭儀等人,則是多加賞賜。亭幽借著這股東風,因伺候敬太后有功,從從五品的才人,晉了從三品的婕妤。如是,亭幽便算是定熙帝后宮里位分不低的宮妃了,也不好再住在慈寧宮,另賜了和羲宮。按制,三品含三品)以上的宮妃才可得主位一宮,亭幽所入乃是和曦宮偏殿,但因和曦宮無主位,她也算是獨大一方了。這一日宮妃各按品大妝,去乾元殿謝了恩,又去了慈寧宮謝恩,宮里夜宴,忽有嶺北軍情,定熙帝并未參加,只敬太后帶著一眾宮妃玩樂,各自無趣早早就散了。到得初三這日,亭幽在和曦宮練了一套老太君教的柔軟身體的功法,剛剛收功沐浴準備就寢,便得報俞九兒俞公公來了。俞九兒是王九福最喜愛的小徒弟,王九福是定熙帝身邊的頭號內侍,所以這俞九兒誰也得罪不起,還得巴結著。“俞公公怎么來了?”亭幽笑著上前一步。這一步可大有學問,雖然嘴里沒有什么話,但腳下可十足十地表達了熱情的歡迎,如此又不份。若她要是迎上兩三步,那就有拍馬之嫌,自貶自低了。俞九兒今年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