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脅錯人
威脅錯人
周元從出租車上下來,看了眼時間,估摸此刻距宋延回家應當還有幾個小時。 快步進入大堂,跟熟稔的前臺知會一聲,讓其幫忙刷卡摁下電梯樓層后,周元拿出那部電量百分之百的白色手機,望著空空如也的屏幕發愣。 電梯門很快打開,截斷她的恍惚,將手機放回口袋,周元徑直走到家門口,拇指撳住門把,開啟指紋鎖。 屋內的光線暗淡,客廳周遭窗簾都被嚴實地拉起,莫名傳遞著沉悶氛圍,周元不愿多待,是以連開燈的心思都省了,邁步直奔證件所在。 你回來了。 你在家? 周元推臥室門的手一僵,循聲回頭,看向坐在陰暗處的宋延,蹙起眉頭。 我等你回家呢。 宋延手一撐從小沙發上站起,踱至周元跟前,一雙剔透的琥珀眸直愣愣地盯著她,其中情緒很深,在昏暗的光線下叫人瞧不真切。 他呼出的氣息迫近,飄來濃郁的酒味,周元感到不喜,小幅度后退,背靠上墻壁。 你等我回來干嘛? 我想你不過是生氣了出去幾天,總會回來的,所以我每天就在這里等著。 你很清楚,我們是要離婚的。 宋延聞言,低頭輕笑一下,我上次說過,離婚不可能。 周元抄起手,滿不在乎地聳肩,決定權不在你,在我。 宋延抬眸直視她,微微搖了搖頭,從兜里摸出手機,面容解鎖后,指尖在屏幕中滑動幾下,而后將手機湊到周元眼前晃了晃,決定權在你嗎? 不過快速一瞥,但屏幕內容還是被周元捕捉。那是她與沈思仁在樓下親吻,以及她跟盛耀在停車場內衣衫不整的照片。 周元咬著唇,抬眼審視近在咫尺的宋延,陡然覺得這一刻分辨不清這人她是否認識。 你想怎么樣? 我不想離婚,也不想你不回家。 不然呢? 不然宋延頓住,繼而嘴角抿出幾分玩味,照片我會發給沈思仁和他老婆。 原來當初監控她位置是為了能夠拍攝到她和別人出軌的證據,借此要挾。 你可威脅錯人了,宋延。 周元平生最恨受人挾制,宋延此舉無異于在她的雷區投擲炸藥,怒火從胸口朝四肢噴薄,她一巴掌呼在他臉上。 去發吧,不過就是你死我活,反正把我送進去跟我爸一起蹲著也挺好,這不就是你爸本來的意思么?我等著。 說罷,再懶得理睬,轉身便要進臥室。 宋延一把攔住。 似是一早料到周元會有如此反應,他指痕清晰的面上溫柔神色不變,偏頭凝著她,笑說,沒這種必要吧,如果不離婚,我可以幫你拿回新能,不考慮嗎? 周元冷笑,就憑你?太高看自己了吧,你就是一個私生子而已,在王旭懷眼里估計連上遺囑的資格都沒有,你憑什么拿回新能? 雖然早知二人的感情已被恩怨消磨殆盡,對再見必然劍拔弩張的情勢有了心理準備,但陡然聽見如此刺痛心尖的一句話,冷白的面龐還是不由失了血色。 鉗住她手腕的力道松開,喉頭哽咽幾下,宋延微紅著眼說,我有這個能力,你相信我,只要半年,我幫你拿回新能,董事會已經對王旭懷最近的幾個決策失誤不滿。 周元冷眼瞧著他卑微模樣,心中不起一絲微瀾,想當年他也是用如此低姿態靠近,而當時的她誤以為他無害,如今回看,只覺得那時眼盲心瞎,蠢得厲害。 你沒資本跟我談條件。 你知道我有你真的能舍掉現在擁有的一切嗎? 宋延格外篤定。 幾年的朝夕相處足以令宋延透徹地看清周元。她其實比任何人都冷血,真實在乎的只有核心利益,其他一切于她都不值一提。 他賭他開出的籌碼與代價,足夠令她心動,也足夠令她心顫,賭她定然會入局。 果然,周元瞇眼陷入沉思,權衡片刻后說,可以答應你,但事成之前,我不會再回來。 取完證件與平日所需,周元未再多留,開車回到公司。 雖然一路上有心給沈思仁去通電話,但顧慮著路況分心,無法集中注意力應對他時常冷不丁冒出的那些暗含深意的提問。 是以直到進入辦公室坐下,來回將上次見面的對話梳理幾番后才摸出白色手機。 嘟嘟 忐忑地盯著手機屏幕,周元不斷祈禱,撥過去的電話千萬不要被掛斷。 喂? 聽見低沉的磁性嗓音從聽筒中傳來,一顆懸在嗓子眼里的心終于緩緩落下。 你在哪呀?我想見你。 什么事? 有別于往日的溫和口吻,沈思仁的嗓音中透著明顯的疏離。 周元噎了噎,沒什么特別的事就是想見你。 沈思仁沒接話。 擺擺手示意桌前佇著的投資經理出去,目送他推門退出后,沈思仁看了眼腕上的表,纖薄的唇角微乎其微勾起,我六點之前會在鏞舍,有什么事過來說。 鏞舍? 周元想了想,似乎是在沈思仁公司樓下。 我現在過去? 隨你。 態度依舊淡淡的,叫人捉摸不透,似乎她去與不去都無甚所謂。 周元暗自嘆氣,我現在過去,那房間號是 沈思仁摸出一根煙點燃,吸了一口,答,我會跟前臺說,去了報名字就好。 周元訥訥應下,還想再扯閑話試探他的態度,卻被一句,我還有事封住嘴皮。 掛斷電話后,周元拿出鏡子照了照,見鏡中映射出的面貌妝容妥帖,干脆地起身離開辦公室,朝車庫走去。 ** 說一下,周元真的一點不卑微了,沈思仁如果想害她,根本不需要在這些小事上卡她,直接把她競爭對手扶起來,把她打下去,坐收漁利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