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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br>吳克也許算不上最好的傾聽者,但他足夠聰明,而且顯然有著豐富的審訊經驗。每一個問題都像手術刀般精準、直擊要害。與之對話的過程中,沈蔓覺得自己幾乎沒有動腦子,便將前因后果以最直截了當的方式表述出來,連帶著混亂、矛盾的感情也得到梳理。即便萬般不愿承認,她還是得說,自己欠周胤廷一份情。在帝都的這兩年,盡管兩人在經濟上保持絕對的獨立,但周胤廷還是給了她不少照顧。小到鮮花禮品,大到珠寶首飾,沈蔓收到之后總會第一時間還禮,或者直接退回去??墒?,在周胤廷的家里,有間臥室專門用來替她收藏東西。男人是在用這種方式告訴自己:何必?我的就是你的,你的還是你的。想要自由,我給你;視而不見的愛,還是給你。事實上,她與周胤廷之間早已不能用簡單的愛與恨概括。重生以來,他是真正走近自己生活的第一個陌生人。有恨、有不甘的,是那個被張羽拋棄后佯裝堅強,丈夫發跡后顧影自憐的沈蔓;而不是被愛、被呵護,享受著三個男人死心塌地的追隨,正值人生最美好年紀的沈蔓——或者“小花”。閃閃發光的答案一直放在那里,只是她不愿意去看罷了。聽完一番敘述,吳克伸了個懶腰站起來,居高臨下地斜睨道:“就這幺點事?”屁大點事VS養兵千日屁大點事VS養兵千日
- 線條筆挺的制式軍裝穿在吳克身上,反倒沒有真正的作戰服看起來順眼。這人似乎生來就具備某種天不怕地不怕的氣質,再大、再難、再嚴重的事,到了他眼中都會化為兒戲——腦袋掉了碗大的疤,什幺都不過是個屁。經歷過記憶里最長的一個周末,又將面臨的棘手情況和盤托出,沈蔓終于可以放松神經,嘆息著回答道:“是啊,就這幺點事兒?!?/br>男人伸長腿,活動活動筋骨,頗有幾分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瞧你那點出息?!?/br>他說特戰大隊還有集訓任務,不能請假太長時間。如果不嫌棄,倒是可以先住下來,待局勢穩定后,再想辦法解決那個瘋子的問題。房間里看起來空蕩蕩的,角落里卻藏著不少軍需補給。一一指點給她看過之后,吳克沉吟道:“先將就點,我回來再去買。軍區里進出不便,但好歹安全能夠保障?!?/br>沈蔓如今身心俱疲,能夠有一處安寧的地方供她休憩就很滿足,哪有心思挑剔。只是,在臨出門時,吳克還是探了半邊身子回來,略狹促地問:“鑰匙要嗎?”說完,沒等女孩作答,便將明晃晃的銅片拋過來,趁人不備,摔上門走掉了。她握著那枚似曾相識的鑰匙,心中五味雜陳。接下來的半個月,吳克都沒有回家,沈蔓享受了一段重生以來難得的孤獨時光。每天早上起床后,她會洗個澡,簡單地弄點吃的。在陽臺上練完瑜伽后,再順手做做清潔。盡管吳克的房子比倉庫強不了多少,但勝在簡潔寬敞,幾經拾到后,也漸漸有了些生活氣。因為常年不住人,這里沒有網絡也沒有電視,連電腦都陳舊得只能當打字機用。午睡起來后,沈蔓會用它寫些日記、散文之類的東西,不涉及男人或感情,不為學科考試或采訪任務,只是單純地抒發胸臆。毫無目的的寫作讓文字變得純粹,也讓心徹底澄凈下來。入夜,她就翻翻書柜上為數不多的幾本冊子。頁角泛黃的故紙堆,全是些關于作戰理論、無線電通信的枯燥內容,有趣之處在于頁眉頁腳上零星的批注和筆記。書的主人居然寫得一手好字,背概念、看公式的時候,不忘自娛自樂地開開玩笑,涂畫些不著六四的內容,美其名曰“聯想記憶”。指尖拂過那一行行跳脫的筆跡,沈蔓不禁想象曾經的軍校生,在臉沒有曬得這幺黑時,究竟有怎樣燦爛的笑容。用李楨的電話給林云卿和梁志分別報過平安,她說自己的手機掉了,最近不方便聯系,過段時間再好好補償。男人們不疑有他,只叮囑注意財產安全,順便表達了對即將到來的暑假的期待之情。戍衛區不愧是軍方管轄的法外之地,周胤欽及其手下徹底失了音訊。聽李楨講,周日那天下午便有一幫社會人士包圍了女生宿舍,不顧舍管、保安和校警的阻撓,將整棟樓翻了個底朝天,鬧上了第二天報紙的頭版。事后,更有不明身份的人長期蹲守宿舍門口,校領導們成天如臨大敵,生怕再發生什幺意外。為避免室友們被盯上,沈蔓轉而托李楨替自己提交了休學申請,而且特別強調平信郵寄,這樣即便有心人也查不到具體的來源。事出突然,她的身份證件、現金儲蓄全都沒帶。如今除了耐心等待和默默祈禱,根本別無選擇。心底的那個人,和那段她不配擁有的回憶,是蟄伏隱忍、堅持守候的唯一動力。吳克那天晚上回來時,沈蔓正準備熄燈就寢。聽見門口有動靜,她連忙抄起家伙躲到角落里。發現對方用鑰匙開門,又聽見那沉沉的腳步聲,這才松了口氣,拉開燈抱怨道:“裝神弄鬼的,嚇人一跳?!?/br>男人風塵仆仆的,一身沙漠迷彩,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