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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讓我閉嘴嗎?”地道的大猹子味兒,就像走錯了的片場,連帶著那幅欠打的表情都堪比職業演員。沈蔓抱著臂,一步兩步地后退,看向男人的目光充滿驚恐:“……你到底是誰?!”他不說話,只是緩緩逼近,滿臉模糊的表情。兩人如同在沉默中跳著華爾茲,且進且退且轉身。終于,她背靠著教學樓的墻壁,無路可退。男人一雙長臂抵在她身體兩旁,如雕像般清晰的側臉湊近,帶著如夢似幻的聲音:“小蔓?!?/br>這幅身體太過熟悉,正是記憶中、多年前初識那會兒鄭宇軒的年紀。他博士在讀,她研究生畢業準備留校。他高高瘦瘦,長著一雙璀璨如星辰般的眼睛;她踮著腳走路,宛如驕傲的小天鵝。圖書館門口,他拿著宣傳冊問:“同學,你東北人嗎?要不要加入我們同鄉會?”她啞笑出聲:“你憑什幺說我是東北人?”“我……我覺得你面善?!?/br>為了留校,她奔波于Q市和帝都之間,辛辛苦苦搭上張羽這條線,卻被潔身自好的年輕部長拒之門外。趁著外交部巡講的機會,她約鄭宇軒去高檔酒店的附屬餐廳吃飯。席間虛寒溫暖、巧笑倩兮,把男人逗得面紅耳赤。下榻在該處的張羽“巧遇”這情形,她便挽起大猹子的手說,張老師好,這是我男朋友。到嘴的鴨子飛了,咽不下這口氣的張部長終于放棄矜持。享受著女孩的唇舌侍弄,舒服得呻吟出聲,給你,都給你,你要的項目,你要的留校指標,統統給你。回到寢室,墻角站著個黑乎乎的人影,男孩凍得面頰通紅卻不知離去,哆哆嗦嗦地說,你,你跑哪兒去了?寢室沒人,電話不通,我還以為出啥事了。能出什幺事?志得意滿的沈蔓不屑道。天太晚了,你一個女孩子家,以后千萬別……鄭宇軒,拜托!你是我什幺人?管我干什幺去了?!他瑟縮成團,喏喏地答道,你不是說,說我是你……男朋友嗎?原本的傲嬌脾氣被壓制下來,沈蔓恍然大悟對方的邏輯,遂也不再發火。只是循循善誘道,就算你是我男朋友,也不能這樣談戀愛,來,我教你……占座、打飯、打開水;搬運、代課、駕駛員。女方不召見不準出現,一旦有命令隨時到崗。她按照二十四孝的標準調教出一個全新的鄭宇軒。而他也成為沈蔓在Q市——確切地說,是Q市國立大學的“男朋友”。她在帝都有個張羽,在學校外面還有其他的藍顏知己,但鄭宇軒都不知道。他只曉得,自己是沈蔓獨一無二的另一半。那時候的沈蔓剛參加工作,有很強的沖勁兒,凡事爭強好勝。仗著張部長的那層關系,國家級項目拿了一個又一個,破格提了講師、副教授,幾乎成為外國語學院的傳奇。鄭宇軒特別著急,著急做實驗,著急發文章,著急找工作,著急買房子。他奮力追趕沈蔓的腳步,卻似乎永遠也追趕不上。遵照她的意見,鄭宇軒博士畢業后便進入了相關行業的大集團工作。從研究員到副總工,再到部門老總,每次晉升都與沈蔓脫不開關系。兩人就像彼此依存的藤蔓,越纏越緊,越緊越分不開,以至于鄭宇軒理所當然地認為,她就是為他而生的,結婚生子、相守終老是責任,更是命運。期間沈蔓與張羽分手,情緒低落了很久,但鄭宇軒并未察覺到什幺,他只是簡單地做好自己:你在,我照顧你,你不在,我就等著。即便勢利如沈蔓,也為這份守護所感動,如果真要說出她對鄭宇軒的評價,那無疑是五個字:“天朝好備胎”。可惜,“備胎”再好,也只能有備無患,與心頭的白月關、紅玫瑰相比,終究天差地別。又或許,每個跟“備胎”結婚的女人,還是會不甘的吧?新婚之夜,鄭宇軒被那抹殷虹刺激到,不顧疲憊地提槍再戰。只可惜,無甚經驗的大猹子對于閱人無數的沈蔓來說,根本連塞牙縫都不夠。女人假裝高潮的呻吟過后,男人重重地趴下,氣喘如牛卻也發自肺腑:小蔓,我發誓,這輩子都對你好;我發誓,要讓你過上最幸福的生活。沈蔓看著天花板,笑容蒼白。再之后,日子便如流水賬般繼續。只是在她已然當上教研室副主任,正沖刺最年輕的教授職稱時,鄭宇軒發話了:我工作比較忙,你如果也拼事業,恐怕對家庭關系有影響——要不然,就別干了吧。那會兒,她與一個年輕學生的緋聞在學校里傳得繪聲繪色,連車震、工作時間開房都有人講。沈蔓心想,天可憐見,如果真的占了學生便宜倒罷,只是為了將她從教授候選人名單里擠出來,好事者果然不遺余力。兩人結婚后一直沒要孩子,鄭宇軒從部門老總做到集團副總,整個人猶如脫胎換骨。與他的氣質、外貌同步變化的,還有銀行卡上呈幾何級數躍遷的收入。沈蔓只是高校老師,每個月固定工資,不說零頭,恐怕勉強與對方的個人所得稅相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