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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還帥!哪知小護士一步搶上去,“我來吧,我來吧?!蹦亲o士把床搖一點,問:“夠了嗎?”她也不是跟護士過不去,很有禮貌地說:“夠了,謝謝?!?/br>護士又過來給她墊墊枕頭,看看液體,臨走前還對鐘閔說,“有事按鈴叫我?!辩婇h點頭說好。她拍著床叫:“喂喂,我剛剛問你怎么來了,你不說,原是泡小護士來的!”她突然想起看過的一本,“千萬別說是小護士泡你!”“你不說話?不說話當你默認了?!?/br>鐘閔一哂,“隨你怎么說?!彼律?,這人原是不解風情。“想什么呢?”鐘閔拍拍她的頭,“是你們學校打的電話給我?!?/br>“噢,我記得考試時疼得要命,后來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彼f著就興奮起來,“估計是被救護車拉進來的。感覺還挺懸,那監考老師肯定嚇壞了,接著驚動了學校領導,一路鬧得人仰馬翻,像拍電視劇一樣?!?/br>鐘閔想方才一路也不知被探頭拍了多少次,再看她一臉興奮,只覺她果真是個沒心沒肺的。“我這回可是諸多第一,第一次暈倒,第一次手術,第一次住院,甚至第一次打點滴?!?/br>鐘閔暗想,小白眼狼,他也是第一次被嚇得魂不附體。她還在那說:“我以前身體可好了。感冒了都不吃藥,吃了剩菜剩飯從不拉肚子。只是有一回,還上幼稚園,園里有個小朋友臉上生了小紅疙瘩,偏是我跟她好,愛跟她玩。第二天還奇怪她為什么沒有來,結果當晚回去我也生了紅疙瘩,從臉、脖子一路往身上長。mama回來嚇壞了,在弄堂里直嚷‘這孩子沒法兒養了,從此不能見人!’她架著我的兩個膀子來回晃蕩,作勢要把我扔出去,隔壁的駝婆婆搶過來看一眼說,‘孩子是生水痘了,哪里是沒法養,沒見過這樣當媽的,這不是活下咒嗎?’”她喃喃重復一遍,“沒見過這樣當媽的……”卻突然間落下淚來,“從此我再不生病,就是怕她嫌棄我。哪知她還是……”這孩子想起了自己的母親。這是人的天性,病痛時是如此渴望母愛。她從骨子里渴望再見母親一面,躲在她懷里說,“媽,我昏倒了,是做手術搶救過來的,真怕再見不到你?!蹦呐?,母親曾殘忍地將自己拋棄。鐘閔用拇指抹去她臉上的淚,“乖,別哭。病魔見你軟弱,怕是從此要纏上了你?!?/br>她往他瞧去,明知是哄她,可他說得這樣真,于是賭氣似的說,“纏上了才好呢?!崩p綿病榻,也許母親就會回來了。“你這會要他纏,只怕他又不肯?!?/br>她聽他說得前后矛盾,不由問:“為什么?”“因為我在這兒啊。我小時算命,一報上生辰八字,那先生準要說命硬。一般的牛鬼蛇神哪里壓我得???”她狐疑地看著他,“你還信這些?”“偶爾信信也是好的”,他在心里補充一句,比如說現在?!暗降资遣皇敲膊恢?,只記得小時候要打針,兩三個護士都拿不住,最后不知是誰嚇我說,‘別動,針打歪了讓你屁股里生一根鉤子,從此再莫想躺著坐著?!谜f歹說打一針青霉素,結果竄起來也不覺得疼,照樣跨土坳子翻圍墻?!?/br>她忍不住“嗤”地笑出來,“最后照樣不是挨一針,何不早些老老實實讓人打,樂得大家都輕松?!?/br>他也笑,“我小時脾氣怪著呢,凡人事非得先讓我服了你,否則你就是天王老子也休想鎮得住我?!?/br>“哪吒再能鬧騰還不是被李天王關進玲瓏塔里”,她漸漸收斂了笑容,“聽你這么說,我覺得你爸爸一定很兇?!?/br>他很輕地“嗯”了一聲,有一下沒一下地順著她的頭發?!安荒艹詵|西,餓嗎?”她搖頭,“肚子里脹得很,再說輸那么多水進去,哪里餓?!庇謫?,“你什么時候回去?”“想我走?”她跟他在一起這么久了,臉皮不知厚了多少。不痛不癢地說,“你要這么想也可以?!?/br>他倒勾起一絲笑容,“我走得急,公司的事情也沒交代。我讓家里的阿姨來,你剛做完手術也別老看電視,好好休息,覺得有不舒服就叫醫生,想做什么叫阿姨。算了,我很快就回來?!?/br>她伸手推他,“快走快走,你怎么這么婆媽,都趕上唐僧了,我可不做你徒弟?!?/br>他看她一臉嫌棄,忍不住伸手一拍她的頭,“可不是,你這只小猴崽子?!?/br>“你罵我”,她扭身從身后抽出枕頭,就要往他身上砸去,一轉臉卻哪里還有人在。她把身子往后靠,閉上眼,模模糊糊地還在腹誹呢,“動作這樣快……”鐘閔回來的時候還沒到下班時間,教授已經帶著一堆人查完了房。他一進去就聽她說:“這里的醫生很閑嗎?聽說一天至少要查兩次房。剛才你不在,泱泱的一大群,十幾雙眼睛盯著我看,怪不自在。不過有個主治醫生倒是很帥,白袍一穿,襯得整個人如芝蘭玉樹。你看過嗎,比里面的男主還要帥哩。我起初擔心是他替我主刀,想著讓那么帥的人去割我的腸子,怪難為情。我偷偷問護士,她說是教授主的刀,直說我運氣好,教授上周末才從國外的學術交流會回來,結果做的第一場竟是個芝麻綠豆的小手術。還說就是讓教授的學生去,也能閉著眼睛做。我當場就說她吹牛,不是做的腹腔鏡嗎,閉著眼睛怎么做?”他等她說完這一大通,才一拍腦門說:“噢,糟糕!”她連忙問:“怎么了?”他佯作懊惱,“方才我專門去他們醫辦說,查房時主刀醫生來就可以了,因你是小手術,也不怎么利于教學,且要盡量少查。如此一來,你就見不到那位芝蘭玉樹的白袍了,豈不糟糕?”她眼睛滴溜溜地轉了一圈,然后下結論:“騙人?!?/br>他故作嚴肅地說,“我沒騙人?!?/br>“騙小狗?!?/br>她氣得臉通紅,這人今天怎么這樣貧?剛巧護士又進來,記錄體溫,心率,呼吸頻率,在記錄單上刷刷寫了幾筆,問她:“排氣了嗎?”她聽不明白,“排什么氣?”那護士張嘴想要說,見鐘閔在,對他無奈笑笑。他也沒說什么,自去了外面的套間。她倒更疑惑了。護士這才以學術性口吻說:“排氣,俗稱放屁?!?/br>她立時如同被燙到了一樣,叫起來:“沒有,沒有!”護士不肯走,“真的沒有?要老實說,這是正常的術后現象?!?/br>她幾乎是嚷,生怕人聽不見似的,“沒有就是沒有!”說完往床上一倒,側過身子去了。護士沒奈何,術后第一天,沒有也是正常的。護士走了,她整個人還如同浸在熱水里一樣,熱浪一波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