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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半毫了。半個夜晚就這樣過去了,早晨林菀醒來時,發現自己居然翻了身,腦袋抵在身邊男人的脖頸處,上方是他均勻的呼吸,下面是他規律的心跳,她當即傻了,然后悲哀的閉上眼睛。她還是青蛙,是一只被困在井底的青蛙,旁邊還盤著一條吐著信子的蛇,蛙怕蛇,蛇也不止一次咬過蛙,可是當暴風雨侵襲的時候,蛙還是不由自主的向它的鄰居靠近。這不是它的錯,只是一種本能。林菀做完心理建設,再次睜開眼睛腦袋往后微仰,靜靜的打量他,清晨的薄光讓他的臉少了些冷峻,看起來像個好人。陳勁警惕性果然高,被她盯了不到兩秒鐘就睜開眼睛,只是眼里還有惺忪睡意,居然還沖她勾勾嘴角,問:“好點兒了嗎?”林菀愣了愣,嗯了一聲。陳勁抬手捏捏她的臉然后扭頭看墻上的掛鐘,回過頭來時眼里已經一片澄清,隨即起身沖她說:“穿衣服,帶你去看病去?!?/br>“???不用了吧?”她自己都忘了這茬兒了。陳勁掀被下床,順便把她那半邊也扯了下來,用一貫的命令語氣說:“沒的商量,趕緊的?!?/br>林菀到底是被陳勁半脅迫著帶到上次那個中醫診所,在什么三陰交關元xue上扎了幾針,出來時林菀走在前面,陳勁忽然咦了一聲,遲疑著說:“菀菀,你褲子臟了?!?/br>林菀臉騰一下就紅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不管她有多討厭這個男人,他始終是個異性,沒有幾個女人能坦然面對這種事。陳勁脫下外衣罩在她身上,沒再說什么走在前面帶路,林菀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上車時林菀有點猶豫,陳勁繞過去坐進駕駛座回頭沖她說:“沒事兒,上來吧,不怕被人看見了?”林菀一聽趕緊彎腰鉆進車里。陳勁把林菀送到公寓樓下,臨了還嫌她不夠窘迫的提醒:“趕緊上去換條褲子吧?!?/br>林菀沒理他紅著臉下車了,進了門直奔衛生間,一檢查根本就沒問題,陳勁這混蛋居然耍她!氣死了。這時手機響起,一看是他打來的她接了開口就罵:“陳勁你有病吧?無聊不無聊?”那邊樂呵呵的說:“有病的不是你嗎?在家歇著吧別去上班了,我剛才幫你請過假了?!闭f完就掛了。林菀氣得冒煙,這人總是這么自作主張,把她當提線木偶,太可惡了。那幾針倒是沒白扎,林菀后來幾天都沒再難受,其實她也是捏了一把汗,之前被水泡了不說,自己還不知死活的吃了冰激凌,簡直是雪上加霜,怕自己死得不夠快。她有時候覺得自己不怕死,可是怕痛經,那種疼法簡直是生不如死,讓她恨不得一頭撞死,唉,歸根到底還是怕死的。有人說時間就是個相對論,以前陳勁不認同,因為那時候他內心強大,不受環境影響?,F在他也不得不承認這個觀點了,因為他的生活里多了個參照物,那就是林菀,她鬧騰的時候他覺得時間過得很慢,她一旦消停了他就發現原來時間溜的挺快??刹皇敲?,光陰荏苒,日月穿梭,一晃又是一個多月過去了。林菀這段時間之所以不鬧,是因為她多了個玩伴兒,不知道從哪里撿來的一只灰突突的小笨狗。他第一次見到的時候嚇了一跳,簡直就是一團抹布,他本能的反應就是拎起來,丟出去,可是林菀抱著那團抹布一臉的倔強,再看懷里那團,也閃著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看著他,他忽然笑了,說:“這是你親戚吧,跟你還挺像?!?/br>然后他想了想說:“留下它可以,不過得找個籠子關起來,我怕一腳踩死它?!?/br>小家伙聽到最后哼唧一聲,眼睛亮得能滴出水來,他覺得更像林菀了。于是,小抹布就這么留下來了,林菀叫它妮妮,可是他無意中發現那是只公狗,于是他就叫它泥巴。林菀有了玩伴兒,不惆悵了,在他瞅不見的時候還能露個笑臉,陳勁覺得挺好??陕筒皇亲涛秲毫?,林菀在家的時候跟泥巴簡直是形影不離,就差沒摟著它睡了。陳勁吃醋了,最讓他氣憤的是那個狗東西得了寵就不認人了,每次他把它從林菀懷里拎出來扔地上時,它就沖他旺旺叫,還沖他呲牙,他咬著牙想,不知道誰是你的大BOSS么,吃的狗糧住的陽臺都是我的,連你眼里的主人也是我的。有時候趁林菀不注意他就用拖鞋底兒踩踩那團小泥巴,小家伙一點兒都不肯受委屈立即旺旺亂叫,然后林菀就火燒火燎的沖過來問,怎么了怎么了?他淡定的說,誰知道它又抽哪門子風?沒事兒瞎叫喚,你該不會是撿了條瘋狗吧。有幾次回家時看見林菀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小泥巴緊緊貼在懷里,茶幾上攤滿她們倆的食物殘骸,他就來氣,瞧他好端端的公寓被這一人一狗糟蹋成什么樣兒了?每當那時他都會捫心自問,怎么就能容忍這一切發生呢?答案當時是有的,因為林菀為了保住這條狗肯跟他委曲求全了,比如,他說今晚我要試一試回旋式,林菀不懂,他解釋給她聽,林菀不干,他說那我這就去把那狗東西從窗戶丟出去。林菀立即白了臉,他心想自己還真是記錄不良,隨便嚇一嚇就當真。有個詞叫此消彼長,林菀這邊兒消停了他家里那邊兒又鬧起來了,他媽三天兩頭打電話編造各種理由讓他回去,今兒腦袋疼明兒肚子疼,編完自己編他爸,吃準了他有孝心,結果每次一回去家里準是恰好坐著一姑娘。他外公那邊則是一如既往的強硬做派,不服軟就不認他這個外孫,兩個舅舅在中間敲敲打打和稀泥,劍拔弩張的關系終于在老人家九十大壽那天有了緩解。壽宴上他大舅給他介紹了一個人,張韻儀,就是之前提到的部長千金,他大舅悄悄跟他說,就是吃吃飯聊聊天又不會死人,何必非得跟老人家較勁呢,那么大年紀了還能活個幾年。見他不表態又說,老爺子已經知道你藏著那姑娘是誰了,你還非得逼他對她下手怎么著?陳勁當時心里掂量了一下,說實話他也不想因為一個女人跟家里搞得太僵,同時也不希望林菀再受到任何打擾。他看了看那個張韻儀,落落大方,舉止有度,倒是不招人煩,而且一看就是個心氣兒高的,應該不會死纏爛打,誠如他大舅所言,反正就是吃頓飯又不會死人,更不會生人。只要不弄個什么訂婚之類的就好說,他總有辦法全身而退。等陳勁平定了內亂,他的生日也快到了,以往都是和那幫發小吃吃喝喝然后再亂七八糟的玩一通,鬧騰過后盡是虛空,回想起來一點兒意義都沒有。今年他改主意了,他得跟林菀一起過。生日前一禮拜他要去趟美國參加一個行業峰會,去機場時他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