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國的小紈绔(82)
女尊國的小紈绔(82)
南藏月站在蕭闌光對面,隔開他看向春曉的目光。 一身玄衣的男子,身量纖細,比持槍的男人矮一截,卻在氣勢上絲毫不輸。 兩個男子四目相對,殿內除去火焰在風中搖晃的熹聲,陷入一片寂靜。 南藏月生得一副明亮如畫的容顏,如精心雕琢的工筆畫,丹鳳眸褶子清透,鼻唇無一不精致,膚色如玉,是世人審美中,無可指摘的美人,大夏第一的南家明珠。 而大皇子殿下,卻與他截然不同。蕭闌光生得絲毫不溫順,絲毫不良善,他眉眼鼻唇,神情笑容,連同一身縱橫的氣質,都寫滿了四個字,絕非善類。美得囂張跋扈,肆無忌憚,如破雪之箭,是帶著見血封喉的殺意的美色。 絳紅的盔甲,朱色發冠,黑發如瀑,蕭闌光垂下眼睫,掃過南藏月。 他沒有理會南藏月,看向春曉,揚聲:賀春曉,你當真要與我爭? 春曉兒背著手,臉上掛著笑容,在一片肅殺的戰袍中,唯獨她一身干干凈凈的青色衣裙,像是血池中旁若無人開放的青蓮,自顧自舒展她的蓮瓣,汲取著根系從血池中掠奪的養分,而她只用維持輕松。 招搖哥哥不服輸嗎? 她拂開了擋在她身前的南藏月,沖阻止她的松妝搖搖頭,施施然踱步,在殿內劍拔弩張的兩方人馬的視線下,走到了蕭闌光的身前,越走越近。 最終她踮起腳,抬手摸了摸蕭闌光的鬢角,他的臉頰被流矢擦破了一道血痕:殿下,這一路你累不累,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剩下的就交給我吧。我不會辜負你,殿下以江山作嫁,接下來該好好休息啦。 蕭闌光垂眼,忽然握住了春曉擦過他血痕的手,將那根手指摁在了她的唇上,鮮紅的血染上朱唇。 而后他俯身,吻上了她的唇。 當著滿殿氣氛緊張的將領的面,幽州軍統領,狠狠吻著趙軍的首領,毫無顧忌。 南藏月口中嘗到了血腥味。 南藏月失去了他的孩子,而這個男人,與妻主為敵,卻可以兒女雙全,甚至依舊得妻主垂憐。 他最愛的女人,一輩子也不會知道,他那個曾經流掉的孩子。那是他們的第一個血脈,流著南藏月與他最愛的女人的血,那或許是一個春曉兒長得十分相像的女孩,必定不會比營地里那兩個孽種差。 松妝垂頭擦拭著長刀,忽然側目瞥見南藏月陰沉的臉色,手上的動作一頓,輕輕皺起眉。 南藏月冷冷地看著那囂張的紅衣男人,妻主將他抱得那般緊,從前日夜相對,竟然也沒漏出半點風聲,看來是喜歡極了這男人。 自從知道了春曉喜愛的是,如女子一般硬朗的男子,他便開始改變,如今看來,果然一點不錯,蕭闌光這個絲毫不守夫道的克妻命,竟然能得到他的妻主的青睞。 為什么有那么多的男子,前仆后繼地勾引他的妻主,為什么春曉的目光,總是不能在他的身上停留,他究竟還要怎么做呢。 或是說,將天下男人都殺光,還是將她關起來,鎖起來,蒙住眼睛,堵住耳朵,捆住手,從此以后,只能聽他一個男人的聲音,只能看他一個人的臉,只能擁抱他,撫摸他,親吻他,那么她就會只愛他一人了吧。 南藏月墨黑的瞳仁空空蕩蕩,似乎絲毫的光亮都泛不出來,冷漠寂靜面無表情 算起來,妻主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同他說甜言蜜語了。 松妝收刀入鞘,雁翎刀嗖地歸鞘的聲音,在寂靜的殿宇內,仿佛一粒投入靜湖的石子。 兩方因為首領當眾擁吻的人馬,都回過神來,手足無措。 蕭闌光將春曉放開,低著眉揉了揉她的唇。 就是這個一臉無辜的小東西,害他懷胎十月,一對雙胞讓他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在難產出血不止的關頭,他憤恨地想著,下次見面定要讓她吃吃苦頭,可是再見到這個小可憐,心里卻又軟了下來,他輕輕嘆了口氣:本殿認了。 他自小被父妃當成女子教養,逼著上進,逼著爭搶,逼著出類拔萃,逼著不能比任何女子差。 父妃充滿了野心,卻不是對權勢的貪婪,而是對那個女人情誼的留戀,明知女皇只是因為她家的勢力才寵愛他,卻盲目地傾心交付,恨不得將一顆心都掏給她,宋泉兒妒忌心極重,怎能甘心自己此生只有一個兒子,而旁人卻能生出女孩。 錯誤在他將蕭闌光的性別錯報便造成。 宋泉兒的一生注定走上歧途,幼小的兒子,也隨之在扭曲的教育下,成了個喜怒無常的怪物。 他毫無同情心,毫無同理心,冷漠又狠心,冷眼旁觀著父妃的瘋狂,被扭曲了情感的童年,一切色彩都消失在父妃死去的那一年。 父妃被一杯毒酒要了性命,死后他的親信帶著他,一把火燒了父妃的遺體,然后逼著他將一捧父妃的骨灰吃了下去。 那人說他的父妃臨終前,唯一的心愿便是,要他不惜一切代價,以男子之身勝過蕭禹戈,讓慧靈帝后悔! 為了銘記這份仇恨,他被逼著吃了一大捧父妃的骨灰,這也是那個瘋狂的男人的遺囑。 他夜晚躲在床下,嘔了一夜,最后生生嘔出血來 慧靈帝死得荒唐,又突然,蕭闌光輕輕撫摸著春曉的臉蛋,看來他是不能將父妃的骨灰喂給那個女人了,看來,父妃只能在黃泉下死不瞑目。 不過,血脈一場,他該做的都已經做了。那個女人處心積慮的江山,最后物歸原主,也很有意思不是嗎? 日后,管他宋泉兒能不能死不瞑目,蕭闌光想,自己不會重蹈他的覆轍。 孤獨的小少年,世界的色彩,在那個雪天,撿到那個灰頭土臉的女孩時,天光便一絲絲亮起了。 我可不是個好東西,賀春曉,你做好準備了嗎? 他貼著她耳邊輕聲道:你主動向我跑了來,便沒有回頭路了,本殿可不是那些軟弱的閨閣男子。本殿又傲又野,貪婪又索求無度,不給個皇夫之位,休想白占我幽州三十萬大軍的便宜。 春曉被他的話搔得耳尖通紅發癢,她眨眨眼睛:那不是殿下的嫁妝嗎? 幽州軍什么的,這就該是尊貴的大皇子殿下嫁人的排場啊。 蕭闌光不說話,垂眸看著她,看得她心虛不已。 不是她不想將皇夫之位給他,主要是她現在的正夫還是南藏月,再加上原著唯一欽點男主柳覬綢的還沒著落呢 妻主三思,招搖皇子克妻之名,四海皆知,您身嬌體弱,不得不防。 南藏月溫溫的聲音響起。 春曉回過頭去,蕭闌光顰起眉,問她:他是哪根蔥? 春曉:我的殿下,您天天暗示我后院有個蛇蝎,現在不認識那個蛇蝎了嗎? 南藏月: 南藏月眼睫顫了顫,端出正夫的端莊威儀:侍身乃是,妻主的正夫,南氏。 蕭闌光揚起眉,看向春曉,不說話。 她點點頭:之前想過離婚,沒離成。原本一哭二鬧三上吊,差點就離婚了,就差辦手續了,結果后來忙著造反,就給耽擱了。 南藏月淺笑:妻主真愛開玩笑,不好意思,讓蕭公子見笑了。 南藏月:妻主乃是昔年富蘊太女之女,說起來,蕭公子應當算是妻主的表哥,那便也是侍身的表哥,是我們的長輩才是。松妝弟弟,還不見過表哥。 松妝突然被點名,人高馬大的俊美青年,茫然地看看蕭闌光,又看看南藏月。 他們倆爭皇夫之位,是和他沒有關系的,他們都是出生高貴的貴人,而他出身低賤,又是一個小侍。能夠留在她身邊,便已是僥幸,松妝不敢得隴望蜀。 南藏月發話,他便點點頭,向蕭闌光拱手,低下頭:蕭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