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相撞
我的相撞
不知道桀諾是什么時候站在那里觀看我當伊路米陪練的。桀諾和席巴一樣,不僅沒有腳步聲反正揍敵客這里的人腳步都很輕他們父子倆則更進一步,總是不露聲色地隱藏氣息,這種行為在自己家里面其實沒有必要吧?我認為這可能是他們當了太多年職業殺手落下的職業病。 還不是很習慣嗎,默爾? 和伊路米一起向桀諾打招呼后,桀諾這樣問我。 我正考慮著怎么回答,桀諾接著說:所以你明白了吧?你以前的行動模式并不適合當一個殺手。在學會進攻前,你要先學會如何保護自己,其他事情應該放在第二位。 我看著桀諾,不置可否。 在你把正確的模式變成身體的條件反射前,類似的訓練會一直持續下去。桀諾看了眼伊路米,聽說你也體驗了那個躲避訓練的攻擊裝置,有什么感想嗎,伊路? 我覺得那個有點難。伊路米坦言,現階段不是很實用。 是嗎?桀諾點點頭,重新看向我,默爾覺得呢? 我沒有搖頭,卻也不想點頭。 盡管我承認伊路米的判斷,但我依舊每天雷打不動地準時挑戰桀諾給的攻擊裝置,然后在八分規則下,一小時內敗下陣來,遲遲沒有突破性進展。 你明明缺乏耐心,沒想到你偏偏又這么倔。桀諾偏過頭,垂下目光看著地面,這可難辦了。 什么難辦了? 我覺得桀諾似乎話里有話。 沉默數秒,桀諾的視線再度移到我臉上。與席巴那捕食者般具有壓迫感的銳利視線不同,桀諾的視線有一些漫不經心與滄桑的頹唐,攻擊性弱了許多,但也無法掩蓋其中藏著的精明與狡黠,毫無渾濁的透徹,這對于我來說,是另一種具有壓迫力的視線,因為我不想被看出我的玩家身份,肯定會有很多麻煩。 我后退一步,不是有意的,是在思考前,身體先擅自這么做了。 桀諾抬起的手距離我的頭很近,在我后退的同時,他緊跟著前進了一步。 這不是有點成效了嗎?他揚起微笑,把手掌繼續壓下去,揉了揉我的頭發,很好,無論誰突然要碰你,不用多想,就應該立刻拉開距離。 這身體的求生本能越來越強了,按照揍敵客的規劃,逐步被馴化著。 難怪默爾絲·揍敵客出現得越來越容易,我越接近揍敵客的標準,就與真正的默爾絲·揍敵客的性質越相近,直到 會變成什么樣呢?我懶得關心。 既然不能違抗揍敵客的訓練安排,不如老實選擇接受,早點在這場躲避與防御的訓練中達標,就可以如愿進行下一階段攻擊方面的訓練。當了這么久伊路米的陪練,我的拳頭已經饑渴難耐了。 恩,我會調整一下難度。桀諾說,伊路米也可以試試。同齡人之間多交流是件好事,狀況相近,最容易互相了解。 是。伊路米應道。 這回是伊路米蹭我的訓練資源嗎?又要給他多增加經驗值了! 好吧,我知道揍敵客目前的三個孩子里,伊路米在長輩眼里的排位是第一。 他是長子,綜合資質又非常優秀,是揍敵客急需的年輕一代的頂梁柱,培養起來后,不僅能早日幫家里分擔工作,還能幫忙照看以后的弟弟們,不著重培養他,還能培養誰?培養啞巴和(未來的)肥宅嗎? 如此看來,伊路米倒算是揍敵客最正常的孩子了。 第二天我慣例提前五分鐘到達訓練場。 我不喜歡遲到,將出發時可能的意外考慮在內,我認為提前出發是最保險的策略。 伊路米喜歡掐著點到,一分不遲,一分不早,沒有戴表卻能精準控時,說明他提前計算好了時間。 想起以前和伊路米組隊任務,過馬路上斑馬線的時候,他一定只踩在斑馬線的白線上,這是他的另一種顯著強迫癥。 調整難度后的攻擊裝置,由誰先體驗很快決定下來。我是行動派喜歡親自上手,伊路米也樂意有人先行試水,可以得到前人的經驗教訓,于是我走上前去,停在場內的標記處,向負責訓練的管家點頭,表示我準備好了。 攻擊裝置的綠色指示燈亮起,我最直觀的感受是攻擊頻率的下降,每道攻擊的間隔是隨機的,有時短,有時長,有時密集,有時散亂,就像有某種節奏,哦,很像現實世界里的音樂類游戲,隨著節奏掉下的音符,要在音符落到判定區域時觸摸在這里,要換成躲避。 八分規則仍在啟用,不過由于游戲難度下降,我首次超過了一小時,才心有不甘地退出場地。 輪到伊路米上場,正如伊路米曾經的評價,比起技巧,這游戲主要考驗的是身體能力,因為這游戲的機制非常單純,單純到能力值達標就能通關,談不上技巧。 這份作業沒有可抄之處,繼續看伊路米是浪費時間,想要知道伊路米這份作業成績的話,之后再問負責訓練的管家就是了。 沒來得及告退,桀諾出現了。 玩得開心嗎,默爾?他問。 假如沒有八分規則的防沉迷系統,我會玩得很開心的。 我口是心非地點點頭。 也就是沒過癮?桀諾微微一笑,想繼續玩嗎? 承認的話,是不是要付出什么代價? 別緊張,就是問問你的想法。 我慎重地點頭。 好,那就改成雙人模式。 ?! 所謂的雙人模式,就是攻擊裝置每次發出的攻擊數更多,方向也不同,其他方向的攻擊由墻面上的裝置發出。全部開啟后,紅色的預警射線瞬間將場地切割成無數大小不一的空間。 要躲開這些不算難,難的是 !x2 我和伊路米由于慣性,撞到了對方。 難的是,落腳點只能是剛剛被劃出來的六個小圈,小到僅能容納兩只腳。 半個多足球場大的訓練場,活動范圍限制為六個小圈后,活動范圍捉襟見肘,還要考慮到有人和你搶同一個圈。 躲避攻擊時免不了從一個圈迅速跳到另一個的動作,速度帶來的慣性很難在落腳前消除,我和伊路米便在踩到圈內范圍前,狠狠地撞到了一起。 好痛。 兩個人都沒什么脂肪,幾乎是骨頭撞骨頭,撞到我后腦勺,撞得我頭昏眼花,伊路米則撞到鼻血都出來了。 x2 攻擊裝置并未被關停,帶著紅色顏料的彈藥接二連三地打在我們身上,我們不得不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繼續訓練。 解決相撞問題的最佳方式,當然是在考慮落腳點時,預測另一個人的落腳點,自己選擇其他落腳點,盡量避免沖突。 于是我們一站起來,就立刻分別跳到了間隔最遠的小圈內。 攻擊裝置是自動追蹤的,兩個目標分開的話,不僅能分散火力,還能減少對彼此的影響。 理論上是這樣沒錯,實際上我們對密集的攻擊應接不暇,并不能如預期的,只踩靠自己最近的三個圈,互不干擾。 一個和你體重差不多的大活人撞上來,比豆子大小的子彈痛得多了,沒有掌握好重心的話,還會被直接撞倒。 我們狼狽地滾了一身的泥和攻擊裝置打出的顏料,甚至還啃了一口泥,哪里都痛,桀諾終于讓管家把攻擊裝置關掉了。 好玩嗎?桀諾笑得很和藹。 x2 放松下來后的疲憊十分洶涌,我們喘著粗氣,毫無形象可言地繼續坐在地上,互相看了對方一眼。 結論不言自明。 明天繼續。伊路米說,jiejie也是這么想的,對吧? 我點頭。 好。桀諾笑容不變,休息一下,待會一起去吃我帶回來的茶糕好不好? 我和伊路米點點頭。 那時桀諾已經轉過身去了,他想起什么似的,回頭補充道:對了,伊路米也有份。 ?x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