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獎勵
我的獎勵
是強敵。 流星街副本積累下來的經驗,以及孜婆年(?)不加掩飾的壓迫感,共同證明著這一點。 跑。分秒必爭,伊路米只說了一個字,松開我的手,拔腿就跑。 在流星街副本里,伊路米和我一起定下了一些利于生存的規則,用yu迅速應對特殊情況,保證行動一致,避免不必要的沖突,其中一條就是,遇見強敵就分頭逃跑,以降低全滅的概率。 理論上,這條規則沒有錯。 實際上,這條規則在超出一定等級的對手面前,是個笑話,我們不止一次被全部抓獲。 與其徒勞地重復逃跑失敗的命運,在已經確定的結局前,不如放手一搏,或許能增加點經驗值呢? 伊路米松手的瞬間,我盯著孜婆年的血條,以手變爪,攻向孜婆年。 被輕松閃避了,意料之中。 我沒有選擇攻擊孜婆年的上半|身,因為在半空中時行動不如地面靈活,最容易被抓住破綻,所以我只是稍微跳起,佯裝攻擊孜婆年的心臟,在達到孜婆年身前時便已落地,我真正的攻擊目標是她大腿的動脈。 即便如此,即便我學會了耍小聰明,實力差距擺在那里,攻擊失敗仍是意料之中,下一個動作是提前想好的,攻擊腿動脈失敗后,再反手割她的肌腱。 失敗,意料之中。 接著是后腰。 失敗,意料之中。 戰斗其實和下棋一樣,預先考慮的步數越多,應對便越快,便越能掌握先機。聰明的人還會在一開始就暗中設下重重陷阱,一步步引人陷入困境,達成勝利。 很可惜,我智商平平,設陷阱的水平估計得貽笑大方了。畢竟我可是連孜婆年的出現,都未曾有過任何疑問,沒有想太多,還不如一個7歲聰明小孩的愚蠢的大人。 好吧,愚蠢的大人至少從短暫的交手中,意識到這個孜婆年大概率是真貨,因為愚蠢的大人有段時間的專業訓練是與孜婆年交手,知道孜婆年的部分行動模式。 按照原著,孜婆年是至少連續兩個世代忠心于揍敵客的老管家,除了蝴蝶效應導致孜婆年叛變的低概率事件,我認為這很可能是一場測試。 要測試什么?戰斗力嗎? 派一個我和伊路米不認識的人來作為敵人,不是更真切,更能測試我們的實力嗎? 不,我們目前的水平用不著吧。我們只是一個小水杯,里面有多少水,以席巴他們的閱歷,稍微一晃就知道有幾斤幾兩。 不繼續攻擊了嗎?孜婆年毫發無損,甚至一步都沒有挪。 揍敵客天賦最強的奇犽,在12歲時面對孜婆年也倍感棘手,不敢輕舉妄動,而我才8歲多的經驗值,我可不認為我能比奇犽更牛X,要不然揍敵客就該把我供起來了吧?(笑) 重點不是測試實力的話,測試的是面對強敵時的選擇嗎? 面對不可戰勝的強敵,按照揍敵客的家訓,就該像伊路米一樣果斷跑路。 我做出留下戰斗的回答之后,再添上不敵而逃,來得及嗎?或者說,有意義嗎? 沒有意義。 就算做對了,其實也沒有意義。 無非是獲得獎勵,或者接受懲罰的區別。 我沒有想要的獎勵,揍敵客的體罰我多少也習慣了,并不能成為非常巨大的威脅,因為我知道他們的體罰存在底線,絕不會給我留下無法愈合的傷勢,那么躺平忍一忍也可以的。 隨心情去答題,也是可以的。 成熟的大人與不成熟的小孩做選擇時,最大的差別在于,成熟的大人更清楚選擇的代價,并做好了相應的準備。 是的,我并不是魯莽或者沖動,而是做好了準備。 玩游戲的時候,我就喜歡先選擇錯誤的選項看完壞結局,再讀檔選擇正確的選項,繼續走主線任務。不過,此刻的選項應該不影響主線劇情,那我當然要故意選不正確的選項,觀看NPC不同于平時的反應。 雖說是不影響主線劇情的選項,但在多結局游戲里,有些選項會累積某項數值,影響結局的類型。這游戲沒法存檔,我知道我不可能一次做對所有的選擇題。既然達不成完美結局,不如體驗一下盡可能做錯選擇題之后,會迎來怎樣的結局,真令人期待呢。 無視孜婆年散發的殺意,我選擇繼續我那無效的攻擊,就當是平時的訓練。 我想起揍敵客家訓練場的木人樁,這是揍敵客設定取材于現實世界我所在國家的證據之一。我們國人經常能在武打片里見到的傳統訓練道具,非常實用,就算是大師級的角色,在平時與人對戰之外,仍然少不了對著木人樁練習基本功。我還蠻喜歡這個環節,因為霍O甲什么的,X問什么的,東亞病夫的牌子被我一腳踢開什么的,很酷不是嗎? 現實世界我的肢體協調能力不好,笨手笨腳的,每次下樓梯都要聚精會神,不然容易踩不穩下一級臺階。這個世界的身體設定則是動作電影級的,經過一定的練習就能有板有眼地使用拳腳功夫,體驗一把功夫電影的感覺,真是棒棒噠。 孜婆年輕松將我打飛,我在落地前調整好姿勢,雙腳穩穩著地。 我不是很喜歡這種做選擇的測試,就像在計算我的價值和取向,然后得出有用或者沒用的結論。 價值是很重要的,決定了他們愿意給予我的資源和愛護。 沒有無條件的愛。 所謂的血濃于水,就是個笑話。 你的個人表現可以決定親戚的臉色和父母的臉色。 假如我是個徹頭徹尾的廢物,席巴便不會看我。 假如我是個長得不好看的娃娃,基裘便不會看我。 我能夠得到的愛的分量,我能夠得到的金錢的分量,與我能夠體現的價值等同。 在五區管理人手下那段時間缺乏鍛煉機會,眼睜睜看著伊路米接取管理人的任務,一個人獨吞任務經驗什么的,讓我有些焦慮。有機會與等級高的NPC對戰,是我渴望已久的游戲事件。 我保持著雙手伏地的姿勢,緊盯著孜婆年,將力量匯于腳尖,蓄勢待發。 停手。默爾絲。是席巴的聲音。 我側過頭,看到伊路米跟在席巴身后。 與孜婆年的交手,以及這期間繁雜的思緒加起來,時間其實還不到三分鐘吧?果然這是測試,席巴就在附近看著。 想起上次席巴制止我,是在我因為鷹被伊路米殺死,便想要殺死伊路米的時候不知為何,他制止我,叫出我的名字,我的心臟就會發緊,覺得他是在叫他養的一條狗。 是的,默爾絲,就是他取的名字。 我也覺得我這種抵觸心理莫名其妙,無理取鬧,甚至是異常的,但當我凝視著席巴,看著懸在他頭頂的BOSS級血條,我腳下蓄勢待發的力量蔓延至全身,變為腦中的亢奮。 沒有特別的意義,就是想攻擊席巴看看。 這大概是我作為玩家的惡習之一,看到有血條的NPC,就想試試動一動他的血條。 更改攻擊對象后,我忽略了孜婆年身為揍敵客管家時刻維護主人的職責,在我雙腳離地的瞬間,孜婆年后發先至地捉住了我的后衣領,卸去了我的沖力。 實力差距太大,完完全全的秒殺,頃刻落于股掌之間。 jiejie,這只是個測試。伊路米出聲提醒道。 我知道,我想試試挑戰席巴不行嗎?! 孜婆年將我放回地面,我看到地面的人形陰影變短,在我身后的孜婆年彎下了腰,一只手伸到我的前方,手中躺著一個布丁,默爾絲小姐,不想早點回飛艇吃布丁嗎? 你把我當小孩子嗎?! 好吧,我已經捧住了布丁。 熟悉的玻璃包裝,就算孜婆年、席巴和伊路米可以被人假冒,這揍敵客家私人廚房的特制布丁應該沒人會想到假冒吧? 五區的隔離網,由席巴和孜婆年分別帶著伊路米和我一躍而過這世界的體能很不科學,要習慣。 伊路米和我平時需要數小時的路程,在兩位高等級NPC如駕車般的移速前不值一提。 在帶人這方面,男性和女性的做法差距就很大。 席巴帶著伊路米就像帶著公文包,直接用胳膊夾住了跑。 孜婆年這邊的待遇就舒服多了,被她抱在懷里,我只用一心一意捧好手里的布丁。 到達飛艇的時候,冷藏過的布丁才被我的手溫捂熱了一點點。 一踏入飛艇,我興沖沖地一邊走,一邊低頭擰開布丁的玻璃瓶蓋,然后才想起沒有勺子。 默爾。席巴在叫我。 我只好把布丁的蓋子重新擰回去,捧著布丁走到席巴跟前,也就是伊路米的旁邊。 兩人都瘦了。席巴發表他的第一感想。 是啊,不就是餓出來的,都快成面條了,我應該在席巴腿上用血寫一個慘字。要是把流星街副本換成天空競技場副本,我保證你將看到至少一只養得圓滾滾的貓。 席巴可能是看出我的心猿意馬,讓孜婆年把布丁先放回冰箱。 哼。 一年多學到了什么,相信你們都各有體會。 這熟悉的年終總結開場詞,別吧!我最煩做這種報告了!我這等庸碌的普通員工,沒啥值得總結的優秀成績,更沒啥值得展望的美好未來,每年年底寫報告就頭疼得很! 默爾絲,你最后松懈了,少了點戒心。席巴說,不過你閱歷淺,這也不能太責怪你。 我閱歷淺?真是慚愧,我明明比伊路米多活了XX年,多了XX年的閱歷,好吧,有些事情不是完全由年齡決定的。 好的殺手,要能快速融入陌生環境。席巴繼續說,你們的表現合格了。 是啊,何止是融入陌生環境,簡直融入過頭了,渾身都是垃圾味了。 [組隊已解散,伊路米·揍敵客退出了隊伍] 哈,漫長的流星街副本是真的結束了。 席巴沒有再多說什么,也沒有多問。 副本里的基本情況,大概他們通過某種渠道,已經知曉了吧? 揍敵客的教育方式,總體來說是寬松的,不會追究不重要的細節,只要他們沒有指出來,就說明尚未觸及要點,或者是他們的底線。 所以我會給你們相應的獎勵。席巴先看向伊路米,伊路,糜稽之后的教育,你可以參與進來。 噢,身為伊路米第一個弟弟的糜稽,首當其沖,要接受伊路米的摧殘了,可憐的糜稽,他還只是個孩子! 伊路米點點頭,盡管維持著面無表情,但是從動作就看得出他很積極。 默爾,你想要什么?席巴問我。 你不早說副本有獎勵,突然問我想要什么,我哪里想得出來。 沒有想要的嗎?席巴很開明似的說,那就不勉強了。 喂!副本獎勵怎么能取消??!不要白不要??!你都不勸一下我的嗎,席巴?! 我立刻搖頭。 要什么副本獎勵呢? 要錢?要多少比較合適?提這個要求是不是太low了? 要某樣東西?我沒什么特別想要的東西,就算有,也得先考慮一下物品的價值合不合適。 和伊路米一樣要求某項權利?我現實世界想要安樂死的權利,但這個是不可能給我的,其他權利又想不到合適且想要的。 伊路米迫不及待去飛艇的淋浴室洗澡了,孤零零站在席巴跟前冥思苦想副本獎勵的我,仍是流星街摸爬滾打的落魄樣子,就像個找有錢人討錢的乞丐,狀況十分窘迫。 如果這游戲有經驗書道具就好了,目前我最想要的是經驗書,使用了就能立刻提升等級,不用害怕未來受到伊路米的欺壓,還能早日擊敗游戲BOSS。 想來想去,真就只能要錢了嗎?可惡,錢這東西在現實世界確實是最好的選擇,但我現在的家世背景設定是豪門,并不缺錢,在此刻要錢反而是價值最低的選擇。 還沒想好嗎?伊路米已經洗完澡換完衣服出來了,語氣相當疑惑,這么難想的嗎,jiejie? 那就先保留獎勵,慢慢考慮吧。席巴微微嘆了口氣,到明天這個時間為止,好嗎? 席巴的嘆氣令我稍感羞愧,我臉上發熱,點點頭,小跑去淋浴室洗澡。 蓮蓬頭、洗發水和沐浴露,噢,親人啊,好久沒有見到你們了! 調好熱水的溫度,嘩啦啦盡情流淌的清水,就像甘泉一樣滋潤了我枯竭的內心和身體。洗去泥污后的我,頭腦仿佛也被清洗了一遍,思維清晰了許多。 我想到了比要錢更好的選擇!是平常不可能得到的東西!而且不算過分。 我決定了! 我要 ?對于我的要求,席巴一愣,緩緩打出一個問號,你確定嗎? 我緊張又期待地點點頭。 突然聽到這種要求,就算是我也有點恩,怎么說呢?席巴右手托著下頜,姿勢和思想者雕像很相似,語氣也和思想者雕像一樣,夾雜著一絲苦惱。 可是我覺得我的要求很簡單啊。 是什么要求???由于角度問題,伊路米看不到我的嘴型,不知道我剛才說了什么。 該說是完全出乎意料嗎?還是說感覺很新奇呢?席巴豎瞳里的神色,總是銳利的,看著我就像獅子看著一只獵物,默爾,最了解子女的人往往是父母,但最不了解的也是。有時候我根本猜不到你在想什么,這就是為人父母的特殊體驗吧。 一直能被你猜到才可怕吧,各種意義上。 我認為這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但席巴可能是顧慮到身為揍敵客現任家主的尊嚴(?),或者說是威嚴,支開旁人,來了個清場。 席巴將手放在他座位的右邊,直接站上來吧。 身高差太大,他坐著也比我高不少,既然他支開旁人,就說明他更不可能選擇俯首甘為孺子牛的女兒奴路線,所以等我站到座位上,他只需要稍微低下頭就可以了。 是的,我的要求是想擼席巴,劃掉,原話是我想摸摸你的頭,可以嗎?。 不同于諸多有地中海煩惱的中年男人,席巴的發量在原著中到了十幾年后,依然和獅子的鬃毛一樣茂盛,真是羨煞旁人。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這就是,人類幼崽早期馴服獅子王的珍貴記錄(不是)。 一般人能做到嗎? 一般人能笑摸席巴(狗)頭嗎? 咳,這可是我一年多在流星街副本風餐露宿舍生忘死,才修來的福報啊。 席巴的銀色發絲近在咫尺,我的手微微顫抖,心潮澎湃不亞于即將接手燃燒著的奧運會火炬。 噢,這毛,這光澤,這蓬松感! 像摸到了枕頭里塞著的軟軟棉花,蓬松的銀發被我的手指輕易地壓得塌陷下去,我不敢用力,只碰到了表面,指尖完全沒有觸及頭皮,但我還是能感覺到從發絲深處散發出的體溫距離太貼近了。 臨時熱血上頭提的要求,突然令我自己感到一絲難堪。 目前的席巴年齡才三十左右,還沒有原著主線劇情開始時那樣的老成持重,和漫畫里選舉篇的短暫回憶里一樣,臉上毫無歲月的痕跡,像一個保留了主要特征的其他角色。 本來念能力者就比常人更顯年輕,如果把我兩個世界的年齡加起來,我其實比席巴的年齡更大,而我比他傻多了,光長年齡不長智力,單論智力水平,他真能當我爸爸這感覺好微妙。 我的角色定位應該是什么? 一個漂亮(?)的傻子? 樂呵呵地摸他的頭,是不是過于親密,或者說,我想我是不是有點輕佻。 真煩,我這些年就是白活的歲數,我早說了,我這種庸人只是用來充數的路人NPC,死不足惜。 手已經放上去了,自己提的要求,跪著也要做完,我小心翼翼地摸了兩下,就收回手,從座椅跳下來。 結束了?獅子王低著頭,高度依然足夠俯視我。 獅子王的話翻譯過來應該是就這?。 我抿著嘴,用力點了下頭。 這樣啊,感覺像是我在偏心伊路米似的。席巴伸手摸了摸我的頭,之前你明明認出了我,卻選擇攻擊。你那么想挑戰我嗎,默爾絲? 頂著他的手掌,我緩緩地點頭。 好,有空的時候我會叫你。席巴移開手,布丁已經冰好了,去吃吧。 我如墜夢中地點頭,轉身走向冰箱。 太好了!流星街副本的獎勵直接推進了游戲進度,最終BOSS變成日常BOSS,那我就可以多多積累經驗,習慣BOSS的出招方式,未來的游戲攻略更有把握了! 席巴,放心吧,我絕對不會辜負你的一片心意。 作話: 最終BOSS變成日常BOSS,狼崽子狂喜 席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