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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抢镒詈玫木I緞莊是哪家?”可兒松了一口氣。剛才凌雄健說的話簡直象是外語,她雖然一個字也沒有聽懂,卻本能地察覺到危險的存在。她很高興他重新提了一個她能夠回答的問題。“羅城大東門外彩衣街上的‘明瑞祥’是最好的一家。他們家在京城里都有分號的?!?/br>凌雄健的雙眼明顯地一亮,笑道:“你說錯了,應該說是他們在揚州也有分號才對。京城那家才是總號?!?/br>“咦?你怎么知道?”“那家很有名氣?!?/br>凌雄健拉過她的手臂,帶著她向花廳走去。可兒皺著眉看著手臂上凌雄健的大手。似乎只要她站在他身邊三尺之內,他的手就會自動地出現在這個位置上。“我討厭象個小孩子一樣被人牽著?!彼芍侵皇粥止镜?。凌雄健驚訝地看看她,又看看自己的手,歪嘴一樂。“好,你牽我?!闭f著,他放開她的手臂,向她伸出手。可兒瞪起雙眼看著那只手,仿佛那是一只毛毛蟲一般。“別胡鬧了?!卑肷?,她才勉強地找到一句話,說完便轉身向花廳走去。凌雄健看著自己空伸著的手,挑挑眉,喃喃道:“總有一天,你會牽的?!?/br>第十五章整人誰不會可兒只在花廳待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被追蹤而至的仆役給叫走了。臨走時,凌雄健頗具深意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中明顯的寫著兩個字:今晚。如果她夠誠實,就會向自己承認,其實她也在默默期待著晚間。然而,這樣的想法讓人感覺太過尷尬了些,她寧愿避開那些危險的思緒。可兒早就習慣了隨遇而安,也很早就學會了如何在艱難的處境下自尋快樂。在這個弱rou強食的社會中生存,要學會的第一點就是,怎樣在不利的條件下為自己爭取到最大的利益。既然這段姻緣注定只是暫時的,那么,她至少可以從中尋找到一些樂趣……只是,這種樂趣的背后似乎又隱藏著某種模糊不清的危險,讓她在享受樂趣的同時又有一些惴惴的不安。可兒隨著帶路的仆役一路默默地走過拱橋。拱橋后面的那條大道已經被人打掃過了。只是,路兩邊被風雨侵蝕而歪斜的樹木,以及樹下凌亂的低矮灌木,都需要花費一番大力氣進行重整,才能讓這庭院恢復往日的優雅。繞過幾株高大的樹木——從那樹尖上剛剛冒出的象小手掌一樣招搖的黃綠色嫩葉,可兒認出是梧桐——又繞過一排纏著枯死老藤的竹籬,一座精致的兩層小樓出現在可兒眼前。柳婆婆正斂手肅立在樓前的長廊上等著她。“怎么了,柳婆婆?”可兒拾階而上。里面有東西想請姑娘看一看。柳婆婆用眼睛說道。可兒點點頭,隨著柳婆婆走進小樓。一開始,可兒還以為是柳婆婆找到了那個溫泉,或是傳說中的隋帝迷樓。結果,當她走進小樓時卻有些失望地發現,這里只是一間堆滿了雜物的庫房而已。柳婆婆推開擋路的一些小物件,領著可兒走到里間。她小心地揭開落滿灰塵的竹簾,等著可兒過去。可兒走過去,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里間,卻驚訝地發現,里面竟然堆滿了各色家俱。而且件件都是雕龍刻鳳、制作精美的上乘之作。在這些家俱中,第一個吸引住她的視線的,是一座畫屏。畫屏上栩栩如生地畫著一只下山猛虎——可兒立刻想到了安置它的最佳位置。她走向前,仔細地打量著那座畫屏。畫屏以黑檀木為底座,連綿不斷的海水紋擁托著一片白玉屏。屏中畫著的那只猛虎正在轉過山角,兩只前爪輕松地落在一地的落葉當中,兩只后爪則還緊緊地扣住山巖。它的頭微微仰起,似乎剛剛打了一個哈欠一樣,一派輕松自在的模樣。與可兒見過的眾多猛虎下山圖不同,這幅畫屏上的老虎竟然是半瞇著雙眼的。那雙微微瞇起的金色眼眸中閃動著機警與挑戰的光芒,似乎在說:“我剛剛睡醒,還沒有打起十足的精神,這正是你襲擊我的好時候。你敢嗎?”(“好,你牽我?!保?/br>仿佛畫中的老虎活了過來一樣,可兒猛地后退一步。她突然記起剛才凌雄健望著她的眼神。這兩者之間竟是如此相似,讓她不由地感到一陣心虛。她轉身剛要對柳婆婆說話,便發現柳婆婆正愣愣地站在一個用布罩罩著的物體旁邊出神。“這是什么?”她走過去望著那個比她略高一點的物體。柳婆婆從冥想中回過神來,看了可兒一眼,一手推開她,一手拉住布罩,將落滿灰塵的布罩扔到一邊。布罩下露出一張雕刻精美的梳妝臺。牡丹作圍邊,鳳凰作妝臺,鳳凰的尾巴飛揚成一個半圓,圈住一只巨大的銅鏡。即使已經時隔十幾年沒有人使用,那銅鏡依然光可鑒人。可兒正待上前細看,只聽得一陣樓梯響,春喜從樓上沖了下來。“姑娘快到樓上看看去,上面有好多箱子的簾?;\帳呢,都是漂亮得不得了。若是我們拿出一兩箱子去賣,只怕開店的本都有了?!钡?/br>可兒一邊笑著走向樓梯,一邊道:“這些許是前朝皇家的舊物呢?!?/br>柳婆婆卻一把拉住了她的衣袖。剛才那個將軍找你有什么事情?她問道。可兒的腦際立刻閃過山洞里的畫面。她一直有些迷信,總是認為柳婆婆那雙象琉璃一樣閃亮的眼睛能看穿任何人的思緒。她飛快地轉開視線,只是那速度還是沒有快過臉紅。柳婆婆不為人所察覺地皺起眉頭。春喜則站在扶梯的轉角處叫道:“聽說那個將軍要姑娘搬到他的偏殿去???還說若姑娘不搬,他就不空出大殿來作客廳?這將軍也真是,府里規不規整關姑娘什么事?橫豎丟的是他國公爺的臉,竟拿這事要挾姑娘?!?/br>可兒跨上樓梯的腳步不由一僵。經春喜一提醒她才發現,她竟然在無意中讓凌雄健給耍了。可兒向來堅持著一種公平。在安排他人的工作時,她堅持對方付出多少就要得到多少回報。在對待自己時,她也遵從著同樣的原則。她以答應凌雄健在“任期”內做一個好妻子為條件,交換未來自由的保證。這是一項公平的交易。而凌雄健卻不曾給予她同樣的公平。他利用她對“妻子”這個身份的敏感轉移她的視線,用一項對他有利的條件來要挾她同意另一項對他有利的條件——這正是她最不能容忍的事情。也是她急于擺脫他人控制的原因。“不可原諒?!彼拖骂^,無聲地詛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