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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過去在宮中,也從來不見母皇去看她,所以覺得或許母女之間便是如此。想到這些,不由的嘆了口氣,或許那時候,姨娘是覺得她可憐,才會特意去看望她,而興寧是她的女兒,常在身邊看見的,也就無需這些了。想是這么想,總有些失落,反而懷念以前姨娘帶著好吃的,去宮里探望她的日子。攬在腰間的手臂并不多緊,卻讓她莫的生出一種踏實感,后背的溫暖卻讓她突然間覺得有片刻的依靠:“這世上有你想去珍惜的嗎?”她豎著耳朵等待,可是身后靜得只有他平和輕微的呼吸聲,過了好一會兒,也沒等到回應,就在她要放棄,閉上眼睡覺之際,傳來他淡淡的聲音:“沒有?!?/br>“是嗎?”無憂略略失望,閉上了眼:“沒有想念的人,會越加的孤獨?!?/br>不凡垂下眼瞼,看著眼前輕拂的發絲:“那你的想念是什么?”無憂頓了頓,喉間象是被什么東西哽住,過了會兒,笑了:“我也沒有?!?/br>二人又沉默下來,良久,他才又再開口:“你自山里回來,身上為什么總是這么涼?”無憂身體一僵,死人當然涼,遇上特別時候,就算捂上兩床被子,也不見得捂得熱……不過這話卻是不敢說出來,挪動身體離他遠些:“風吹的……不過,我一點不冷?!睘榱吮硎咀约寒斦娌焕?,還用手扇了兩扇。他手臂收緊,將她摟了回去,在懷中抱得更實,下顎將她的頭頂抵得更緊些:“睡吧?!?/br>無憂不知他是不是真的沒有想念,但這一夜,在他懷中睡得很沉。第二天醒來,難得的是,居然發現他沒有如往常一樣離去。睜開眼,看著他仍閉著眼的面容,晨光透過窗格,碎碎的在他臉上撒了一層淡金。頭發齊整,依然束著發,沒因為睡了一夜而凌亂,只得耳邊的柔順發束落在枕邊。墨發,白瓷枕,如同一道天然的水墨畫。他的眉平直如裁,十分的整齊,整齊的尋不出多的一根雜眉,睫毛很長,鼻梁筆直,唇的曲線也是極好,雖然尋不出一點瑕疵,但無論哪里都沒特別的出眾,然就這么一張臉,卻叫人看著好象能將人心也洗滌一空,任人怎么看都不會膩,越看越想看。伸了手去觸他的眉,指尖卻在離他的眉稍只差一線時停下,僵著沒敢落下,手指在他臉上投下一道陰影,如果子言活著,會不會也是這么樣一張臉。“醒了?”他濃密的睫毛動了動,慢慢睜開眼。無憂忙將手縮回來,心虛的垂下眼:“嗯,醒了?!?/br>等了一陣,不見他動彈,抬眼看去,見他正垂著眼將她看著,神色仍如往常的平和:“不起床嗎?”“起?!?/br>“怎么不動?”“你壓著我呢?!?/br>無憂視線下移,才發現自己還半壓在他身上,慌得匆忙爬起身,理了理衣裳,滾下軟榻:“我……我昨晚不是有意的……”說完,見他眼里露出一抹似笑非笑,臉就紅了,半夜爬到人家床上,說不是有意的,誰信?“昨晚,我一個人睡得冷,所以來跟你擠擠?!毖劢菕哌^大床上散著的那堆被子,再看他身上半蓋著的那床薄薄的毯子,這借口也著實破了些。果然見他雖然不反駁,眼角卻是斜飛了起來,笑意更濃。無憂咬了唇,干巴巴的咳了聲,解釋等于掩飾,干脆使了橫:“還不起來?”“手麻了?!彼3种藙?,慢慢轉動手腕。無憂這才醒起自己在他手臂上枕了一夜,而他竟一夜沒動過手臂。有些過意不去的坐到榻上,去幫他揉手臂:“手麻了怎么也不把手臂收回來?!?/br>“你難得睡這么熟?!彼麖澚藦澥直?,轉動了兩下:“沒事了,去洗臉吧?!?/br>無憂心里慢慢淌過一汪熱流,同時又感到愧疚。正文046心念雖然他對興寧沒有男女之情,但他對興寧是打心底的好。她開始感覺到,他對興寧的這個好,并不一定是為了權和地位?;蛟S當真如他所說,興寧對他很重要。如果興寧因為自己再也回不來了,他會如何?或許該想辦法打聽下興寧的下落。然要尋到興寧,只怕是要尋到冥王,然而要去哪里尋那個冥界的人,實在不得而知。開始后悔與他相處十八年,竟沒想到分別的事,更沒想到分別后要怎么與他聯系。在車上,無憂得知這次回府竟是為了與峻珩正式見面,表面上不做什么表示,暗里卻覺得興寧這日子過的也真是無趣。家里弄了堆八字不合的夫郎不說,長大了,不是神棍相親,就是和所謂的正夫見面。照理說一個女人坐擁三夫六恃,而且個個人才出眾是**,可是興寧這些個夫郎,除去外貌,沒個正常,就說不得是禍是福了。而現在,自己卻回來什么人不好當,偏當了興寧。幫興寧應付著這些破事,時運也實在背了些,最霉的還是來就得罪了漫珠,弄了個什么每月初七的剔骨之痛,現在只時那毒在自己這具半死人的身體上不靈驗。不凡身白衣,身體陷在靠枕上鋪著的雪白狐貍毛里,指尖挾著的那縷墨黑的耳發和漆黑的眼眸就越加黑得純凈。他一從上車就窩在了那里,除了他手中偶爾翻動的頁和眸子在光線中晃動的絲淡淡流光,幾乎感覺不到他是活物。無憂突然生出些優越感,在他面前,自己更象個活人,想到這兒,還故意對著小銅鏡,使勁轉了轉眼珠,來證明自己的想法。看著鏡子中夸張的表情,覺得自己的想法確實不錯,得知要見峻珩的煩悶心情好了幾分。車中比較無聊,看來看去,視線便又落在了不凡身上,一點點看過,最后停在他輕挾著耳邊那縷發束的手指上。他的手如凝王所雕,只得修剪得很整齊的指甲蓋上泛著粉紅的淺淺光暈,怎么看怎么干凈的一個人落在了郡主府,不知算不算上天不長眼。“看出什么沒有?!彼燮げ惶?,慢慢開口。無憂以為他在專心看,對自己的偷看并不知曉,這時象是做賊被人捉了個現場,心虛的臉上紅了紅,干笑道:“你的手真干凈?!?/br>他保持著姿勢不變,只是將挾著發束的手移到眼前,攤開來,看了一陣,輕輕笑:“沾滿血腥的手,何來干凈?!?/br>將手握成拳,垂了下去,接著看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