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吹東風
1:吹東風
一日吹東風,滿園庭花吹落在姜溪遲金絲繡寶履邊,大殿內滿室珠玉珍寶折射天光,她來時撞見的便是這么一眼 鐵籠子里躺著一個極妖極麗的美男子。奄奄一息喘著,又被剝去了上衣,徒留傷痕累累,血跡斑駁膠著的勁瘦軀體,但又探出了一窩春水漾在眼廓,蒼白的臉是極惹人疼愛的。 這讓姜溪遲定定看了幾眼,才曼聲:給父皇請安。 皇帝笑道:快起來! 姜溪遲纖腰束著繁重宮裝,裙裾繡滿珠翠,丹臉媚意,連步過吹起的風都染了脂粉香。 籠中人極力抬起頭仰望這位一路上聽了幾次名字的清晏長公主,聽聞皇帝姜元平日素來寵愛這位清晏長公主,連封號都擇的是河清海晏。而清晏素來喜愛養男寵,紅塵之地帶回來的與科舉士郎都曾有人成為她的入幕之賓,那群看守他的破士兵咬著牙罵她荒yin無道,楚臨安只覺他們是低微于清晏看不上他們。 而此刻,他又和這些人有什么區別呢。屈辱、痛苦一并如刀扎上心頭,讓他低下了鴉睫,不動聲色顫抖著。 姜溪遲自然知曉大燕全勝,敗國又是割地又是珠寶箱箱,連美人計都用上了,就為了求和,這不,美人就在眼前。 艷波流轉,她打量著籠中人,真是頑強,連指尖都滲著血,想必一路遭了不少苦。狀若輕巧,探聲:不知父皇要如何處置此人? 蟠龍國野心不死,送這等妖媚之人來,并不安分吶?;实勐曇舫脸?,言下之意此人命不久矣,只待皇令下殺。 姜溪遲卻不舍望去那美男子,少年細腰袒露無遺,在光線折來時煞是迷人,剛好和她對視了那么一眼眼光是清澈的,清澈到沉下去,有灼灼的光,燒得她心底發燙。 她輕聲:兒臣想要他。 楚臨安耳畔響起關押他的士兵那句:就沒有清晏長公主要不到的,開口要什么皇帝也只會點頭哦哦哦! 但他心卻沉著地墜了墜,他并不喜這等水性楊花的女人!蟠龍國民風淳樸,講究一夫一妻,即便是皇家也不例外,他原是二皇子,卻因男生女相被朝中大臣從小暗戳戳給皇帝吹風是不祥之物,被冷落了二十載,暗自韜光養晦,不想 楚臨安眼底滑落一顆淚珠,很快被風干,混雜著污臟的風塵,瘦弱的身體蜷縮著。 果不其然,皇帝遲疑凝了一眼姜溪遲,最后卻是緩緩點頭:好罷。只是你,且當玩物。后話不提,姜溪遲卻懂了:不要動心,也不要輕易被妖惑欺騙。 姜溪遲遞了一盞茶給皇帝,聲揚:清晏明白。眼睛卻是一眨不??粗莻€蜷縮的身影,悄悄勾了唇。 - 等到宮中人抬了籠子至姜溪遲居住的望月宮,姜溪遲剛剛染好花蔻,艷麗的色彩在指尖仿佛暈染開了一朵朵嬌花,將一張明媚的臉龐襯得更是艷美。 紅梅,將籠子弄開,再帶他下去洗干凈。她不緊不慢吩咐著。 楚臨安窩得久了,手腳冰冷,更妄論還有這么多傷痕,早就是麻木了疼痛。 而現在聽見她吩咐,才有那種被視作男寵的實感,還是被養了不知道多少個男寵的女人。而女人艷美至極,仿佛滿堂春光都只能繡作她裙裾的一條花紋。 紅梅帶楚臨安來到一偏殿,他一路走來已經看到所謂長公主的男寵們,他們有的一同尋歡作樂,作詩賦詞,對酒當歌,好不樂乎,奢靡之象讓楚臨安心底冰涼。 直到溫熱的水漫過頭頂,他身上的污穢洗去,露出干凈可怖的傷疤,一桶水灰泥和血跡揉成痛苦的顏色,那群狗雜碎知道他不可能活下去,當郁悶差事之余的泄憤,隨時打一拳,讓他出丑來取笑。 妖長的眼眉重重一狹,咂著一團微腥的氣息。 也罷,要怎么在這位風流快活的清晏長公主身邊活下去也是極大的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