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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陰冷,密云沉沉壓低了天空。很偶然的幾個瞬間,陽光能從云層的罅隙間透射下來,宛如一觸即碎的金色浮紗。 森林里。 塞謬爾邁著輕盈的大步走在前面,手上提著一只沉重的行李箱。福音步履艱難地跟在他后面,還要留心各種蟲子,時不時就得扶著樹干歇息片刻。 我們得再快一點。如果在太陽下山前都到不了目的地,困在森林里可就危險了。他催促道。 福音的頭發被汗浸濕了,又狼狽又煩躁:你為什么不能像傳說中的吸血鬼那樣,抱著我直接飛過去? 我的能力在這個世界被削弱了。催眠的能力一點不剩,別的能力也不敢保證一定能奏效。 那你昨晚還敢從窗子爬進來? 塞謬爾忽略掉了這句話,裝作一副沒事的樣子繼續鼓勁兒,讓她加快速度。 求求你閉嘴吧。福音憋了一肚子氣,又只能埋頭往前走。她的腳剛才疼得要命,估計起了不少水泡,現在那種疼痛也麻木了。 兩個人沉默地走著,直到福音被不知從哪里伸出來的樹枝絆了一跤,順勢坐倒在地,說什么都不愿意前進了。 塞謬爾放下手提箱,蹲下來,耐心地注視著她:你想讓馬修追上來嗎? 這一歇息,腿腳都疼得要命。聽到這種無情的話,福音感覺有一股熱流涌上了腦門,鼻腔發酸。她根本來不及忍住,眼淚就掉了下來。 塞謬爾沉默了片刻,轉了個身,示意她趴到自己背上。 福音還在鬧別扭:你的能力恢復了? 沒有,但是我不該讓你承受這么多。上來吧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得趕緊趕路了。 女孩擦擦眼淚,趴到他的背上,摟緊了脖子:覺得吃力了就告訴我,只要休息一小會兒我就有力氣了。 塞謬爾沒吭聲,他不想告訴福音自己受了很重的內傷。他一只手牢牢握緊了她的腿,另一只手拎起箱子,咬緊牙關,用極快的速度在森林里穿行。 福音把頭埋在他后背,只敢偏過一點頭來,從狹小的縫隙里望著身側一閃而過的樹木的虛影。 男孩開玩笑的聲音沿著胸腔、后背傳過來:下次再帶你飛吧,昨晚為了對付你的未婚夫,體力消耗得有些大,目前只能步行了。 / 昨晚。 馬修感知到克羅諾斯的貓頭鷹接近時,塞謬爾正躲在灌木叢的陰影中。他親眼看著馬修在貓頭鷹發出哀鳴聲前擰斷了它的脖子,手心又騰起火焰,把這個小可憐連同它腳上的那個信筒都燒了個精光。 還好,馬修過于自負,絲毫沒有在意那個信筒。不然在他打開信筒之時,看到的只有空空如也。 那封足以毀滅他們兩個人的信,此時正藏在真正的入侵者塞謬爾的身上。 在馬修即將邁入大門的時候,塞謬爾閃身過去,給了他的臉重重一拳。馬修毫無防備,悶哼一聲被撞飛到了冰冷的墻壁上。 他們展開了殊死搏斗。雖然吸血鬼敏捷的身手和反應力占有很大的優勢,但這畢竟是在馬修的世界吸血鬼的自我治愈能力受到了極大的抑制,恢復速度幾乎和一個普通人無異。打到最后,塞謬爾負傷累累,肋骨都被踢斷了一條,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馬修輕笑著走到他身旁。那藍色的眼眸沒有一絲憐憫,居高臨下地注視著他,如看一條可鄙的蛆蟲:你和我們原先的宿主聯手了?不過只要福音還在我的空間里,你們就沒辦法殺掉我。只要我一死,她就再也不能離開這里。 塞謬爾重重地咳了幾下,一口血吐到了馬修干凈潔白的衣服上,大笑起來。 馬修皺緊了眉頭,很是嫌棄:好久不見,你還是這么幼稚。 塞謬爾惡作劇得逞,原本鎏金色的眼瞳已被猩紅的殺意吞噬干凈:確實不能殺掉你不過 馬修心里一凜,周身瞬間縈繞起一圈業火。但吸血鬼的速度快他一步,一把閃著瑩瑩冷光的匕首瞬間貫穿了他的胸膛。 不過我可以先把你凍起來。 僅僅幾個微秒,馬修臉上不可置信的表情還沒完全展開,心臟就被封上了一層厚厚的堅冰。 好久沒體會過斷骨的疼痛了。 塞謬爾呻吟著,和馬修一同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