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品種的狐貍精
你是什么品種的狐貍精
洛水心下嫌棄,便抽了手回來,也不管對面原本微翹的唇角突然僵住,直接用凈水咒洗了,邊洗邊道:有話直說罷修煉只爭朝夕,莫要大早上的便勾來搭去。 她這番話直說得對面那唇又忍不住彎了起來,重新飄到了她頭頂,幽幽嘆道:說到底,不還是嫌棄我這副不人不鬼的模樣 洛水不置可否,只當未聽懂他話中的幽怨之意, 她覺得,這鬼大概真是死了太久,當真不會看人眼色。 她都擺出這么一副不耐煩的模樣了,他不趕緊說完滾蛋,還狐貍精似地糾纏不去若換個情境,譬如之前在夢里那般,他作個風流公子的模樣,賞心悅目些,指不定她也就半推半就應了他。 可瞧瞧他現在的樣子她為他織羅描摹的唇自然是好看的,然也只有一雙唇罷了,其實比那看不見摸不著時候的鬼模樣還要驚悚十分。也就是她習慣了這鬼玩意兒,若是旁人看去了,指不定一眼就駭得昏過去。 算起來,她還只是嫌棄,早已是比旁人強上千倍萬倍。 見她不語,公子倒也不惱,只重新掬起了她的發來,在鏡中比劃了一下,道:如今你也應當明了,我之一切,皆在你一念之間么不然你道我平日為何總催你修煉,還不是等著你來為我描眉點唇。 他的尾音軟綿綿的,含著點笑,不知怎么入了耳中,就撓得她后腦發癢: 乍一聽,明明是這鬼故意歪曲了描眉點唇的含義,可仔細一想,她同他的關系,不就是這么個道理么? 他要的形,得由她來織。 他催她修煉,也不過是為了她能給他畫一張好皮從唇到眉,從發到膚,哪一寸都得按照她的意思來。 唔,若說她最喜歡的,自然是季哥哥的模樣。 可這鬼怎么配得起季哥哥的模樣呢? 她的季哥哥是那端方君子,哪里、哪里能同這不知廉恥的鬼一般,大早的就在這里勾引人? 雖然想象一下季哥哥勾引人的模樣也不是不行,甚至可以說是很好,可思及這男狐貍精剛才那副沒有臉都能撓得人心癢的舉動,她莫名就有些警覺,思來想去,還是淡了給他繪上五官的心思。 洛水想了想,道:你過來。 怕他亂動,她又補了一句:就到我面前,蹲下,手放我膝頭。 他一聽就笑了:你這莫不是把我當作了 她初還沒明白過來,轉念一想就懂了,輕哼一聲道:就是要給你這狐貍精化一雙毛茸茸的爪子不愿意就算了。 他嘆息著笑道:我何曾說不愿意了?你瞧,你要是能常給我些好臉色,我就是真做一只狐貍精、狐貍狗又有何妨呢? 他這話說得好聽,配上他那一聲嘆息,縱使鐵石心腸也要顫上一顫。 可洛水實在聽得太多,半分也不往心里去。她多少也摸出了一點這鬼的脾氣,別管嘴上說得如何天花亂墜,看她剛一松口說愿意為他織顏,立刻就老實了下來,可見前面那些勾來搭去的樣子都是做戲。 這說話間,便感覺到有什么輕輕擱在了她的膝頭,半分輕褻的意思也無,顯然是因為有求于她,乖巧得很。 洛水自然滿意,道:一會兒你可別亂動亂說,不然織真成了狗爪子可不能怪我 說罷她凝神屏氣,抬手朝膝頭覆去果然涼,也摸不出什么特別形狀。 她覺得有些奇怪:猶記得兩人幾次歡好,雖然她未曾仔細摸過這手,卻能感覺出來是只極漂亮的手每每輕探她花xue之時,輕捻撩撥,便如撫琴弄弦一般,柔和而不失力度,想來指尖應是未蓄甲的干凈模樣,秀氣纖薄。 說是秀氣纖薄,亦只是相對尋常粗野男子而言。她可是非常清楚,這家伙在撩撥她xue內敏感之處時,總喜歡捉弄她,故意用指腹處的繭子磨她雖然只是薄薄的一層,卻也顯然是練過的。 至于大小她還記得他第一次哄她的時候,先是從上面用身子壓住了她。因為怕她受驚亂動,開始的時候便捏著她的手腕,非常輕易便圈住了,可后面因為力道不自覺太大,她忍不住喊疼,于是他便換了姿勢,與她五指相扣,將她的掌心完全覆住,再牢牢地壓在下面 她一邊思索著,一邊輕捏著描出了他的指尖,再緩緩地劃上了他指腹的位置,待得十指大約成了,才張開手來,以掌心對準他的,想要仔細比對??刹涣蟿傎N上對方的手,便覺體內靈氣不受控制地朝對面涌去,不過瞬間,從手腕到手肘便失去了知覺一般。 她張嘴要呼,便覺唇上一涼,被完全堵住。同時手指被強勢打開,對方十指徑直插入她的指縫間,將她牢牢制住,再下一秒,便有靈氣重新從對面的掌心渡了過來。 洛水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瞪大了眼睛。許久,待得下唇微癢,方才看到那一雙艷唇離她遠去,意猶未盡似地舔了舔。 好姑娘,他笑道,如何這般熱情? 洛水初是不明,低頭才發現,對方何止是生出了手來,連胸口還有身上衣物亦顯露了出來: 不知何時,他化出了一襲青翠羽紋織的直襟寬袍,觸之如絲,望之似紗,寶光氤氳,不似人間織物,倒似仙家手筆??伤┑哪?,卻全然不似仙人般寶象端莊,只隨意攏了,又用絳紅繡帶于腰間松垮一系,露著一片蒼白勁瘦的胸膛。 洛水只看了一眼就有點不敢再看。她倒是喜歡好顏色,卻不防對面這鬼突然就真的成了艷鬼明明沒有臉,腿腳也必然是沒有的,可只是這樣,卻已隱隱有了容光灼灼,玉山將傾之感。 對面似乎極滿意這身裝扮,特地在她眼前慢悠悠地轉了一圈,唇角高高勾起:如何? 洛水覺出他言中取笑之意,自然不肯認輸,只責問他:你如何吸了我這般多的靈氣? 公子大約心情極好,聞言只是笑:我也未想到你居然這般本事,不過一下就織出了這許多,到底是有天賦的你且放心,我不過是借你之手定顏而已,若真是完全靠你的靈氣,定然是不夠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抬手抽了洛水的簪子,將她剛挽好的發散了。還未等她發作,便一手按住了她,另一只手捻了桌上的梳子,為她細細梳了起來,笑道:今日不同以往,你得仔細打扮打扮。 洛水聽了便是一愣,隨即有些反應過來:師父今日便要走了? 自然。 如何這般匆忙?洛水皺眉,不對,既然是去送師父必然還有其他人,如何能打扮得花枝招展? 公子聽了便笑,手上卻是不停,道:我只讓你仔細打扮,何時讓你打扮得花枝招展了只是聞朝這一去便是大半年,你總該好好打理一番,好叫他記得你 他這番話似有深意,然洛水也知,縱使問了他,他大約也不會解釋什么,只會用那些天命之類的搪塞她,便也懶得再問,只坐著任由他梳理打扮。 說起來,自她上山之后,事事均是親力親為,何曾再有人伺候過?而這鬼東西雖然平日看起來一副養尊處優的模樣,不想手腳卻是靈巧: 他梳理時候力道極好,梳齒撓過頭皮,不輕不重,半點勾纏拉扯也無,再瞧那玉樣的指尖穿梭于她柔滑烏亮的發間 她忽就一愣,只覺這手指的模樣似有些眼熟,可待要再看,便聽他笑道:好了,瞧瞧我這手藝如何? 她聞言便朝鏡中瞧了一眼,但見不過片刻功夫,他已為她梳了個雙掛髻,配上鏡中那張桃花粉面,正是一派豆蔻梢頭的爛漫顏色。 這發型她在山下時常梳,可到了天玄之后,雖還是愛打扮,卻因為需要打理事務、同人周旋的緣故,不自覺就避過了那些顯得稚嫩的發型,以防被人真的瞧輕了去。如今再見,明明與曾經山下的生活相去時日不多,卻也品出了一絲山中歲月長的意味。 身后的存在也不催她,只任由她定定地看了鏡中一會兒。許久,方才柔聲問她:喜歡么? 她不答,只掩了鏡子道:走吧。 聞朝本打算悄然下山。他門下弟子多規矩恭敬,大部分時間皆花在修煉一途上,兼之伍子昭等人管理有方,向來無需他多cao心。 然不知是否因為最近新進弟子頗多、尤其是其中有一個需要他多費思量的緣故,他終于生出了一種如師如父之感。 他先是準備了一夜,又著伍子昭將數十內門弟子一一召來,仔細問過了修煉事宜后,再賜予靈丹法器,囑咐勉勵一番。 他向來言簡,只小半個時辰便已處理完畢,按說應直接下山。然在大多數人告退后,他卻依舊坐著。 伍子昭看在眼里,若有所悟,便試探問道:師父可是還在等小師妹?昨日我找見她時,師妹已早早歇下,大約是十分累了。不過看時辰,她也應當起了,不若我 聞朝搖頭:不必我亦為她備了些東西,便由你轉交于她吧。 此刻殿中已是無人,聞朝也不避諱,取出了早已為洛水準備好的納物戒,將里面的東西一樣樣地擺了出來同伍子昭細說,從丹藥到功法,再到法器,旁的弟子有的,洛水自然都有,只是若非那丹藥是漱玉峰峰主親煉,法器挑選的是天河剛玉與沉源寶晶鍛的子母劍、兼具了流瑰與滄海之色,大約同尋常弟子的制式是一樣的。 伍子昭初還能笑著一一應下,然記著記著只覺暗自心驚,早些隱約的猜測似又有了印證,然再看聞朝神情只是淡漠,卻是同囑咐旁的弟子并無不同,又疑心是否自己多想。 然取到最后一樣錦囊時,聞朝卻是躊躇起來。 伍子昭笑道:師父囑咐得這般細致,萬一我有疏漏卻是不好,還是由我去尋了小師妹來罷,師父若還有話,自可同她 話到一半,伍子昭突然注意到聞朝神色有些不對。 他若有所感,轉身,但見一抹杏色的影子自半空輕飄飄地落下,被風一吹,便入得殿來。 烏發杏衫的少女,遙遙望見兩人,便盈盈拜了一拜,及至面前,方才仰起臉來笑道:師父,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