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
我可以
怎會是這幾人? 聞朝一見三人,當即有些怔愣,下意識就朝洛水望去,可這不看還好,一看便望見洛水又是一副眼眸含水、雙頰生春的熟悉模樣。再順著她目光所向瞧去,聞朝哪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過是見著畫中的陌生人也要尋找季諾的影子罷了。 倒是她一貫的性子沒錯。 可知道歸知道,聞朝心頭那股nongnong的不適之感卻是完全不受控制。他只覺得自己牙根發癢,指尖也有些癢 不應如此。 心中尚存的理智告訴他,他此刻情緒不對他知她脾性,收徒前便有心理準備,何至于她一提起季諾就惹他心緒波動至此?此時此刻,他亦只是以師父的身份帶她來挑選功法而已。 這些墻中的與原主并無關涉,亦非真人,不過一縷神念殘留。你無需顧慮太多,進去以后直接問便是。他聽到自己冷淡地提醒她。 可洛水沒有半點反應,依舊盯著畫中的人猛瞧。 再如何瞧,畫上的人亦不會活過來回答你的疑問,只能由你親自入畫去問。話一出口,聞朝便覺失言。 噢她對他的失態卻一無所覺,嘴上應著,戀戀不舍地看了又看,那要如何才能進去詢問呢? 他見她神色不變,也不知作何感想,隱隱松了口氣,略略平復了下心情,告訴她:凝神想象畫中場景,說你有事求見前輩,然后你的神識便可總之你便可入得畫中去了進去了之后就莫要再胡言亂語。 ???她轉頭回眸看他,眼眸琉璃似的剔透,一眼就望見所有的情緒她溫黑的瞳仁微微有些收縮,仿佛有些不安,又像是有些不解他這才發現,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們站得著實有些近了: 他依舊抓著她的手,卻因為靠得太近,導致這個姿勢看起來像是從側后鉗制住了她,只要稍一彎腰,就能徹底將她壓在墻上,再湊近一些便能叼上她那一截雪白纖細的脖頸。 他下意識地就想松手后撤。 然而不知為何,在她的注視中,他根本挪不動按著她的那只手,不僅如此,他用了十二萬分的意志才控制住自己,沒有順著心頭的欲念將掌中的那一團柔膩直接揉碎。 連他都覺得自己可怕又陌生,可她像是覺察不到危險那般,依舊乖巧極了,明明被攥疼了,手都在抖,卻還不知道反抗,更不知道趕緊逃開,只顧著軟聲問他:那,什么叫入畫詢問呀?是只能我一個人進去嗎? 是。 可是可是她微微垂下了眼,十分猶疑那般咬了咬唇,湊近他耳邊,主動將那一截雪白的脖頸送到了他的唇邊,在他耳邊吐出一點輕而濕潤的氣息,我一個人的話,會害怕的呀,前輩。 你叫我什么?他只覺腦中有些眩暈,眼前亦有些模糊。 只聽她在他耳邊笑得不解:當然是叫前輩呀,我師父教我,見著您了一定要好好叫前輩呢喏,前輩你瞧 聞朝順著她的所指,果然見到門外站著師徒兩人。徒弟自然是洛水,只是她現在神魂出竅,臉上依舊保持著進來前一刻的仰頭望向她師父的不安情態,只雙目有些無神,動作亦是進來前的抬手按在墻上的姿勢而她身旁,自然是按著她手的聞朝。 等等,如果外面的人是聞朝,那他是誰?這里又是? 聞朝恍惚垂眼,卻見自己身處一間布置頗為眼熟的內室。不,不僅僅是布置,連他此刻手中拈著的玉盞亦是無比眼熟:此間的主人只要找他聊天敘舊,就會取出他最鐘愛的茶具尤其是這兩枚茶盞,擷昆侖山月色雕琢而成,配以漱玉峰上收集的晨露,專門用以招待貴客。 聞朝自然不是第一次來此做客,只是這次他并非坐在主人對面的位置,而是直接坐在了主人慣坐的臨窗位置上。 聞朝立刻有了某種不太好的預感。 前輩?大約他沉默太久,洛水終于覺得有些奇怪,喚了他一聲。 這個稱呼不對。 他直覺就想否認,說他并非靈虛,然而這個念頭一起,身子就立刻不再受他控制,一動也不能動,只能保持著先前的姿勢,垂眸望向手中的玉盞盞中淺碧色的茶水澄亮如鏡,倒映出了一泓他再熟悉不過的溫和眉眼,正是靈虛的模樣。 前輩?還沒等他想清楚,便聽少女猶豫著又喊了他一聲。 不知弟子可將疑問說清楚了?她問他。 她的疑問聞朝自然是知道的。 你說的,可是辟谷之事?他開口,果然聽到的是他那掌門師兄天玄首席靈虛的聲音。 至此,他終于可以確認一件事:那就是此時此地,他的神念不知為何突然進入了畫中,與他那師兄的神念纏在了一起,變成了他師兄的模樣坐于此處;而且不知為何,他似乎并不能完全cao控自己的行動 不,應當是可以的在此情景中,他便是掌門師兄靈虛,只能以靈虛的身份行動,和其他畫中的神念一般,只要是為弟子答疑解惑,應當都是可以的,只是不能按聞朝的想法隨心所欲地行動。 于是現在的問題是,他該如何出去,不,當務之急,應該是如何用這靈虛的殼子為她解惑。畢竟他并非靈虛本人,也不知能否控制利用靈虛留下來的神念 想到這里,聞朝試著扯了扯唇角,端起靈虛慣有的溫和微笑,重新抬眼望向少女:你的情況,我大約是知曉了。 對面的人對上他的模樣,先是呆了呆,隨即雙頰浮起一層淡淡的薄紅她似乎一點也不怕他那般,嘟囔了一聲,雖然聲音很輕,但他聽得一清二楚。 她說:哎,真的好像啊 至于像誰,自不必再說。 她一邊說著,一邊大膽看他當真是大膽,目光灼灼,眼神發亮,一點兒也不掩飾,連多少見慣了天玄女修熱情的聞朝也覺得有些不習慣,這種近乎直白的目光實在少見,簡直、簡直就像是 聞朝只能端起杯子低頭喝茶,感覺不適之余,又覺出了一絲荒謬:他這徒兒曾經在他面前之時,說起季諾還會舉袖遮掩一二羞態,如今進了畫中,為何突然像是變了個模樣? 難道是覺得面前不過是沒有自我意識的畫中之人? 聞朝念頭剛起,又立刻否認了,因為實在太過荒謬: 天玄弟子但凡入了這藏經閣,面對這些威壓如山似海的殺神神念,無一不是恭恭敬敬,如面真人。他甚至見過直接面對前輩神念被嚇得噗通跪下的弟子,那還有對著生出綺念來的? 所以,應當還是因為同季諾太像,又沒有師父在旁拘著,以為這是她心上人,情難自禁的緣故吧? 如果畫中人能活過來,該是如何一番情狀? 關于這個問題,洛水從第一眼看到季哥哥的畫像起,便在心中構想過了無數次。但無論心中怎么想,夢里怎么念,都不如此刻突然見著真人站在她面前。 雖然不能說是完全一樣,但八分也夠了,一眼望去足以亂真。 神情也比她想象得要冷淡太多,但光他人站在這里就夠了瞧他這睨了她一眼就不肯再看、低頭喝茶的模樣,似乎、好像比原來畫中含情望她的模樣更加勾人實在是新鮮極了。 洛水只覺得心尖發癢,恨不能像曾經那樣,直接抱住畫像就親了又親??伤€是有些不敢 第一次的時候,她生香織夢得太匆忙,直接和聞朝模樣的季哥哥滾作一團準確說是被按著cao了一整夜,刺激歸刺激,后來也真的是想也不敢再想對著聞朝那張臉喊了他一晚上季哥哥已經是她的極限了。以至于后來每次見著聞朝的樣子都覺得有些腿軟的后怕。 于是這次她自覺學聰明了,面前這畫中人可謂她的一次大膽嘗試: 她直接在生香的時候,將她那師父同畫中的人織在一塊兒了。也就是說,面前的這位雖然還是聞朝,但卻有了畫中人的皮,畫中人的身份。 這樣一會兒她辦事的時候,既可以完成任務,又全了自己的一點心愿,可謂一舉兩得。 而且先前她突發奇想時就和公子確認了,他說這些壁畫里面的不過原主一縷神念殘余,無論如何,都只能對與功法修煉的問題產生反應,旁的什么都做不了。后來聞朝的話似乎也佐證了這一點換言之,從聞朝進了畫中、變成面前這模樣開始,她就可以為所欲為。 為所欲為。 這個誘惑可真是太大了。 只是想歸想,真要讓她直接上,洛水還是有些怕的畢竟換個角度想,哪怕換了張皮,里面的芯子也還是她那人見鬼愁的師父 洛水盯著面前的人瞧了又瞧,看他慢慢啜著杯中的水,淡色的薄唇壓在玉色的薄盞邊緣,被茶水浸潤得生出了一點艷色來。而隨著他吞咽茶水的動作,他的下巴抬起了一點,喉結微微滑動之下,顯得頸部的線條好看極了。 其實沒什么可怕的。 洛水心想。 上回聞朝那喊打喊殺的情景最后都未能把她如何,這次又能把她怎樣呢?橫豎只要她織得應景點,問些修煉方面的問題,他便會受限于這畫中人的身份,什么都做不了,除了回答問題外,便只能乖乖當她心目中的畫中人。 畢竟這位前輩和季哥哥那么像,看起來怎么樣都比聞朝原身溫和太多了。 這樣想著,洛水大著膽子,在對面微訝的注視中,直接爬上了塌去,試探著開了口:前輩,方才弟子說了,并非不想辟谷,而是因為口舌過于靈敏,不能辟谷不知前輩身上可有那無根之水,讓弟子試上一試? 她問詢的時候,神色既誠懇,又認真,仿佛真是個勤學好問的弟子。 聞朝幾乎都要信了她的話如果不是她在說出試一試之時,直接傾身撫上了他那只端著玉盞的手,又引著他的手將那一點茶水送到她自己唇邊,并就著湊近喝水的動作,舔了舔他捏在盞邊沿的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