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日記》冷玉顧玉鏘
番外冷玉·顧玉鏘
冷玉沒有記日記的習慣,一直都沒有。 她討厭像個實驗數據記錄員那樣監視自己。 她不是楚門,沒有必要讓任何事情都有公之于眾的機會。 如果您想看,我可以寫。 冷玉那樣回復任何一個企圖勸她用文字記錄生活的人,包括顧先生。 她知道作為金絲雀不該這樣頂撞金主,尤其是這位紳士,孤獨到令她都難免生出些憐憫之心每次當顧先生過于挺拔地坐在黃昏中,陰影被時光碾出很長時,她只想摟著他的頭告訴他放松些。 也許是她母性泛濫,總沒來由的可憐他。 還是寫點什么吧,不然實在對不起前幾日他送的那支暮藍任何相機都無法復制出的晝夜交替。 也許是這張臉的緣故,他面對她時似乎總是過于緊張,手足無措,倒像她是個碰不得的糯米紙姑娘,一點即碎。 足夠紳士,卻也難免有些寡淡無味。 不過那天,倒是還很有意思,值得一記。 午后,陽光透過玻璃撒在茶幾的花瓶上,給那幾支百合平添了些嬌艷。 怎么了?顧先生低頭正對上她直視的目光。 嗯,我好像看見,您有白頭發了?冷玉有些遲疑,因為這個男人表情不自覺變了一下,趕緊補救道:也許是我看錯了。 不就是一根白頭發而已嘛。怎么看他的表情好像就是在對他說你個七老八十的老頭子,已經半只腳踏進墳墓了。 才三十幾歲就開始恐懼衰老了? 沒有不高興。顧先生揉了揉她因緊張而不自覺蹙起的眉心,不如冷玉小姐幫我再找一下? 冷玉點點頭,坐到沙發另一頭,拽過個靠枕放在大腿上示意他躺下:站著有些累。 他背對著她,但也能看見表情一臉正經,除卻耳根泛紅暴露真實想法。 怎么越來越感覺她像個女土匪,正在調戲良家婦男呢?還是良家婦男上趕著貼錢給她調戲那種。 靠,這男人發質太好了,光滑柔順,跟電視廣告似的如絲綢般順滑。 冷玉俯身更細的觀察后得出結論發尾還沒有分叉,簡直是天理難容! 不會是貼的假發吧?冷玉承認她那一刻大腦絕對是短路了,還攥住一小縷試探著往上拽了拽。 真頭發。他輕扣住那只手腕,仔細聽語氣里好像還帶著些笑意,又在嫉妒? 是。冷玉乖乖承認,最近脫發嚴重,我有預感,遲早要掉成斯芬克斯貓。 他好像笑得更開心了:冷玉小姐,斯芬克斯貓只是短毛,而不是沒有,所以你還是會對它貓毛過敏。 冷玉覺得他這是在嘲笑,玩心大起,報復性地搓了搓那只耳朵,沒敢用太大的力量,但也絕不是清風拂過。于是她就看見那只耳朵像是對她的手起了過敏反應一樣,瞬間紅透。 上次看見這么紅的,還是在花絮里。 她直覺她惹禍了,因為這家伙立刻轉過身子來,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 你扭頭做什么?趕緊轉過去,我給你挑白頭發呢。冷玉側臉發燙,手象征性地推推他。 這個角度,絕對是死亡角度??! 看看又在調戲我的姑娘是誰。顧先生幫她把碎發別到耳后,手卻停留在那顆雀斑處不動了,輕輕摩挲,目光繾綣溫柔。 夠了! 冷玉猛捂住他眼睛,身子向后仰,深吸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這家伙的眼睛絕對該被挖掉,不然出去指不定又要禍害多少良家少女。 阿玉他聲音微啞,帶著些人們回憶美好舊時光時通常會不自覺的語調,可以,再靠近些嗎? 再靠近些? 您現在可已經躺在我懷里了! 需要我吻您么? 他沒有回答,但睫毛快速輕劃過手心,癢癢的。 隱忍而不失優雅的性感,或者說,悶sao。 啊呸,登徒子!明明是她在調戲他,結果怎么又被他牽著鼻子走了? 冷玉俯下身子,把臉湊上去,不知為何她似乎嗅到了午后溫暖陽光的味道,莫名心安。 她知道顧先生的習慣,只輕碰了碰唇角,未作任何停留。 溫暖陽光的味道似有若無,她和他的距離只有大概十五公分,他捧住她的雙頰,拇指摩挲過眼,似是在憐愛昔日戀人。 她的手還沒有挪開。 他閉著眼睛,睫毛平穩。 只不過濕潤了掌心。 她放下筆,蓋好筆蓋,放在書桌明顯處。 當一回楚門又能怎樣?反正她的收視率又不會很高。 番外顧玉鏘: 今天看到景云在對著鏡子偷偷拔白頭發,他驚慌失措的表情真的很可愛。顧玉鏘把趴在瓷磚上找了半天的白發用膠帶封在另一頁,在角落里又寫上一句:他在擔心他不可避免的衰老,可我想說的是我依然永遠愛他。 作者有話說: 草稿箱里的一句話:他害怕的不是衰老所意味著的接近死亡,而是擔心不能以完美狀態陪伴戀人太久。 (心里還突然有點兒疼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