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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安了定位——這原本是預備著出境之后解相思用的。顧長安也很冷靜,他企圖用冷靜的表象掩蓋要殺人的狂熱念頭,他在市區車流量最大的一條街上超速行駛,一手拿著電話,引擎的聲音幾乎掩蓋不住要傳到顧楚耳朵里。“你開到哪兒了,馬上停車?!彼麥厝岬暮孟裨谡f臨睡前的情話。顧楚心急如焚:“四點之前我必須趕到五指峰,你在來的路上是嗎,你有帶夠一千萬嗎?”顧長安心說我帶了殺人的刀:“你不要著急,聽我說,現在是兩點,景區的纜車四點半才歇業,所以四點之前你一定能到五指峰。有在仔細聽我說嗎?來得及。你先靠邊停車,叫交警看見你一邊打電話一邊開車一準把你攔下了,那才耽誤功夫?!?/br>顧楚隱約有些腹痛,他做了一個深呼吸:“我快到了?!?/br>“就在山下等我?!?/br>“他們只讓我一個人去?!鳖櫝┣蟮?,“我知道你能把承兒接回來,但他們指名叫我,我不能不出現??傊惚M快過來?!?/br>他掛了電話,來不及把車子倒進停車場便下了車。抬頭環顧了一圈幽靜的福泉山,他有一瞬茫然,不知道該往哪里走,從山腳到纜車入口仍需步行一段山路,僅有的一百多萬拎在手里已經沉甸甸,連續幾個月的臥床使他的行動能力不再敏捷,何況又有碩大的肚子,他只得勉力往前走。顧長安在被掛斷電話之后狠狠罵了一聲cao,就一兩個鐘頭他都把事情想好了,老婆孩子,但凡有一點兒差池,所有跟這事兒有關的王八蛋統統都得死!這么些年他修橋鋪路濟世救人,哪樣事情不是盡仁盡義,他苦苦忍著暴虐心去當那大善人,只當給全家人積德,到頭竟有人在這個時候趁火打劫!綁他十歲的獨生子,又叫他懷孕八個月的太太這個時候獨自翻山越嶺去贖人,這就是要他顧家斷子絕孫,就是不給他顧長安留活路!~~~~~~~~~~~~~~~~~~~~~~~~~~~~~~~~~~~~~~~~~~~~~~~~~~~~~~~~~~~~~~~~~~~~~~~~~~~~~~~~~~~~~~~~~~~~~~~~第二十章他單槍匹馬橫沖直撞,一直沖到環城大道,闖進了一個疾速往前車隊。顧蘭生的腦子放的很空,反反復復只有前一晚顧承在他懷里無憂無慮打電競時情形,少年人身上純凈的氣味直沖他腦門,少聞一口都解不了癮。出行前娘家長輩警告他最好別出面,還沒有成氣候,忌諱弄出大動靜。要成什么氣候呢,他想,萬里江山都沒有承承要緊。他腳下油門踩著,根本沒看自己開到了多少碼,直到顧長安的越野車從后面別上來同他并駕齊驅。顧長安沒有旁顧,側臉刀鋒一般銳利冰冷,一路飆到山腳,下了車來,一把德國制造的沖鋒槍握在手里,一身煞氣。顧蘭生頭一次見這位大家長褪下斯文儒雅的偽裝,暴露出他嗜血的一面,大概所有人都忘記他曾上過戰場,對殺人的事并不陌生。顧楚走不快,他喘的厲害,隱約有腹痛,但不能確定是否是宮縮。接到顧長安的電話時他并沒有上纜車,纜車只到五指峰一個平臺,那地方很窄,他去過,不可能藏什么人。顧承應該是在五指峰的另外一個地方,但究竟是哪里,對方再沒有打來電話。顧長安在電話里語氣沉穩的叫他聽話,他已經到山下,叫他留在原地等他。但他根本不可能安心等著他來找他,尋常山徑,四點之前未必能到五指峰,他要加快速度了。顧承確實不在峰頂,定位提示他在五指峰附近。這條山脈接連兩個省,山的盡頭是泉江發源地,江水湍急,許多野游者在此探險漂流。顧長安沒有阻止顧蘭生叫他的人分頭包抄,不報警便是預備著一個活口都不留的。小屋里的顧承被捆到手腳發麻,但并不慌張。他的父親在商場上對手無數,要么大仁大義,要么斬草除根,從不樹敵留后患,因此尋仇的可能極小。這些人的手法并不高明,應該不是慣犯,尤其是其中一個人還總是維護他,怕他坐地上涼,竟還給他身下墊了一個破舊的蒲團。他放空了腦子去想那個女人的聲音,大約十幾分鐘后,他想到了,那是孔陽的妻子。時間或許已經接近傍晚,明顯能夠感覺到周圍的溫度正在降低,森林里總是比平原上黑的早一些,黑夜往往使人不安。他聽到了屋外有一些爭執的聲音,似乎是意見分歧,給他遞蒲團的那個男人主張聯系顧楚,拿到錢之后不管多少立刻離開,女人卻堅持要拿到一千萬現金。顧承想笑。一千萬,兩個顧楚都拎不動,那錢得用擔子挑上來。他聽他們爭執了一會兒,又沒了聲音,過不多久,又有人進來把電話遞到了他耳邊,顧楚在那頭費勁喘息卻又鎮定的說:“讓我聽聽他的聲音?!?/br>顧承心酸,他知道顧楚一定會來:“哥哥?!?/br>顧楚腳下一滑便向前撲去,及時抓住了一旁的樹干才沒有摔倒。這一記搖晃使他的肚子立刻緊了起來,大量的溫熱液體猛的從身體里涌了出來,順著褲管一直流到他腳邊。那一瞬間的感受就好像有一只大手用力拽緊了他的肚子,留給他的時間恐怕不多了。他靠在樹旁,孤注一擲的同對方談判:“我到不了五指峰了,我病了,你們要自己來拿這錢,不要傷害孩子,我向你保證,你不會想知道傷害他要付出什么代價……沒有一千萬,只有兩百萬,你們給的時間太短了!但只要你不傷害他,剩下的錢我一定會給,我把錢放在清風亭,你們叫人過來拿,拿到錢,再告訴我孩子在哪里……顧家的人正在來的路上,拿到錢你們最好馬上走,不要帶著人質就一定逃得了,好好想想,孩子沒了顧家可以再有,但你們要是傷害了他,誰也別想活著離開這里?!?/br>顧承一邊磨著手上的繩子,一邊模糊聽著那些人在外面激烈爭吵。“……”“媽的!他只有兩百萬!”“他確實只剩那些錢了……”“你閉嘴!這小兔崽子少說能值兩千萬!我看他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你再給他打電話,叫他到清風亭去拿這小兔崽子的手指頭,一百萬一根!”“什么?!你答應了不傷人的!”“……”顧承聽不清楚接下來的話,似乎有打斗聲,他覺得他們可能起了內訌。燭臺的邊緣很鈍,起初他磨得快要睡過去,但銹跡被磨掉之后,那東西竟意外鋒利起來。想要小爺的手指頭,他心想,來試試看。他像只機敏的小獸,高高豎著他的耳朵,等那腳步聲走近之后的致命一擊,但沒等他做出反應,頭上的罩子便被拿掉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