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
白雪
白雪王子很快又低下頭,仿佛剛才的一切都只是獵人的錯覺。 他小聲地詢問:請問,我可以稍微準備一下嗎?至少我要先換下這件法袍。 獵人打量著這個頎長瘦弱的青年,看上去他并不是那種肌rou發達的人,聽說他在魔法學院的成績也一直都是墊底,還經常受到欺負,量他也做不出什么小動作來,何況自己可是這個國家最勇猛的獵人。他點了點頭,也不怕白雪王子逃跑整個王宮都是王后的眼線,更何況還有無所不知的魔鏡監視著:那我在王宮的門口等您。 白雪王子看著獵人走遠了,他并沒有離開王后宮。恰恰相反,因為王后帶走了大部分的仆人,王后宮顯得空蕩蕩。他低聲念了一句模糊不清的咒語,剩下的那些仆人的眼神驟然空洞了起來。 他暢通無阻地走到魔鏡面前,毫不客氣地掀開綢緞,魔鏡整個都在輕微地顫抖著,發出細細的嗡鳴。 魔鏡也不敢用夸張的語調戲弄了,抖著聲音說:我已經按照您所說的去告訴王后了??墒窃儆邢乱淮?,估計我就真的會被王后打碎了。 所以呢?白雪王子冷冷得盯著他,像一尊沒有血色的石膏雕像,只有極黑的頭發與眉眼,還有極紅的唇,讓他看起來還有一絲生氣。 魔鏡抖得更厲害了,原本被尤里安錘碎的裂縫蔓延得更大,幾乎要擴散到整個鏡面。 白雪王子突然笑了,那張臉立刻便生動了起來,如同古老的油畫上蘇醒的肖像,徐徐舒展開那濃墨勾勒般的眉眼。 他向前俯身,珍珠白的手掌按在鏡面的的裂縫處那里沾染著尤里安早上錘傷手掌時流下的、已經凝固的血液。 他用力地按在上面,雪白的掌心很快就被碎片扎破,涌出新鮮的guntang的血液,爭先恐后地與尤里安已經凝固的血液融合在一起,似乎要將那已經變得冰冷的血也同樣浸染得guntang起來。 他面無表情地收回了還扎著碎片流血的掌心,沒有任何要包扎治療的意思,反而更用力地握緊,讓更多的鮮血涌出。 他垂下眼,漆黑的雙眼沒有任何情緒地看著自己的血液從指縫中滴落,在尤里安引以為傲的昂貴的波斯地毯上浸染出一團團不規則的污漬。 然后舉起手掌,伸出暗紅的舌尖舔了舔掌心混合的粘稠血液,濕漉漉的舌尖順著掌心舔舐著,卷起那些混合著玻璃渣的血水一并吞咽。他慢吞吞地舔干凈掌心,任由那些猩紅的顏色滴落沾染在雪白的面孔和一塵不染的法袍上。 做完這個動作后,他瞇著眼,喉嚨里溢出一聲滿意的喘息。殷紅的嘴唇一張一合,露出柔嫩的、被吞咽的玻璃割裂的遍布細密傷口的口腔,沖著魔鏡露出一個堪稱魔鬼般的微笑:無論我在沒在這里,有沒有告訴你,你都要繼續在尤里安面前保持著那套說辭 如同真正吸食人血的毒花,根莖纏繞死死扎根勒住無數死不瞑目的尸體。 她越是恨我,越是想要殺死我,你的處境就會越安全。 他伸手將額前凌亂的碎發撥到腦后,露出光潔的額頭,指尖未干的血在皙白的面容拉扯出一道醒目的痕跡。 他微仰著頭,喘息一般地低聲說著,聲音像是混合了冰塊的烈酒,碰撞出冰冷又灼烈的氣息,漆黑的雙眼透過指縫盯著魔鏡:放心,在我沒有得到什么之前,我是不會那么輕易地就死去的。 當然,你也不會。